果然幾天後,金澤希接到了初曉的電話,說是希望能夠安排她和戒指原主人見一面,金澤希假裝不知道,先是驚訝了一番,然後才把話題扯到了正軌上,初曉願意見面,那當然是最好了,可如果現在就讓她知道那個人是顧亦然,她該怎麼想?
於是想了想,金澤希還是決定先不讓兩個當事人見面,留初曉在A市多呆一些時間,如果能記起什麼,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初小姐,你第一次來A市,吃住方面應該還沒有解決吧?”
“謝謝你,金先生,因爲這次來,不是我一個人,我和我朋友已經預定好酒店了。”既然決定在A市逗留,酒店當然也要提前準備了。
“這樣啊,那我再冒昧問一句,不知初小姐打算住哪家酒店?”
“皇家酒店。”
皇家酒店?拿着手機的金澤希不由得挑了挑眉,兩人這麼心有靈犀嗎?竟然選了顧亦然的酒店:“那真是太巧了,皇家酒店是我一個朋友開的,環境設施各方面都是不錯的,你可以安心入住。”
初曉正是看在各類團購網上對皇家酒店的評價不錯,才決定去那裡住的,雖然每天的房費要比一般經濟連鎖酒店貴出一些,但衝着皇家酒店長時間住會有優惠活動,摺合下來也是值得的。
“恩,謝謝你,金先生,等我到了A市,安頓好了,再聯繫你。”
“隨時恭候。”
一週後,將佑廷整形醫院的人員安排好,韓佑廷便開車帶着初曉來到了A市,雖然對於A市的繁華,兩人早有耳聞,但直到領略到所謂的交通大擁堵之後,他們才真正意義上理解了什麼叫做堵車,因爲在C市,是不會出現這樣的景象的。
好不容易以龜速來到了皇家酒店,兩人略顯疲憊地拖着行李箱來到了前臺。
考慮到初曉沒有身份證的關係,白思琪把自己的給了她,反正只是住個酒店,沒什麼太大問題。
前臺小姐禮貌地收過初曉和韓佑廷遞來的身份證,在看見身份證上的“白思琪”三個字時,不由得愣了愣,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鎮靜,擡頭對二人笑道:“白小姐、韓先生,這是你們的房卡和身份證,請收好。”
“謝謝。”初曉自是沒有察覺前臺小姐異樣的目光,拿過鑰匙就迫不及待地拖着行李箱離開了,韓佑廷則是將對方打量的眼神看在心裡,腦海裡有了新的想法。
看見初曉有些疲憊的身體,韓佑廷沒有急匆匆地拉着初曉出門,兩人一起吃完飯後,他提出午休一會兒,初曉本就覺得累了,自然是再好不過,韓佑廷卻沒有睡意,待初曉睡着後就悄悄離開了房間,他需要先把這裡附近了解一下。
初曉醒來的時候,時間不過剛剛過去了四十多分鐘,見房間裡靜悄悄的,她以爲韓佑廷回自己房間了,於是撥了他房間的電話,可是,那頭卻沒有人接,初曉猜測,他大概是出去了。
反正也沒有什麼很急的事情,初曉給他發了條消息,給自己稍許上了點淡妝,這纔拿着小包包出門了。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走走,就是覺得這麼浪費了美好的下午,有些對不起自己,於是順着附近的一條寬馬路一直走,直到走到一家nature咖啡廳外,初曉被它文藝獨特的裝修風格所吸引,雙腳不受控制地就走進了店內。
門推開的那一刻,清脆的風鈴聲在耳邊響起,腦海中的某個片段忽然閃過,風鈴聲與記憶重疊,初曉失神地站在原地,目無焦距地看着前方。
這裡?她是不是來過?
初曉僵硬地邁開步子,一路往角落裡走去,視線卻有些疑惑地定格在放有樂器的舞臺上,沒想到,這家不起眼的咖啡廳裡竟然還有陶冶情操的愛好,內裡如此別有洞天。
她在不起眼的一張小桌上坐下,翻了翻放在桌角的菜單,隨意點了杯卡布基諾。
大概十分鐘後,店裡響起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初曉順着聲音望去,只見剛纔還空蕩蕩的舞臺上突然多出了一個身穿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的男生,他閉着眼,憑感覺拉着琴,似乎很是享受。
初曉小抿了一口咖啡,也學着男生的樣子,閉上眼靜靜聆聽。
雖然這三年來陪伴着初曉的是鋼琴,但她並不討厭小提琴,而且這個男生拉的小提琴聽起來說不出的愜意,即使是外行,也不由地真心讚歎,初曉睜開眼,拖着腮幫,遠遠地望着表情享受的男生。
一曲畢,男生給自己留了幾分鐘的休息時間,初曉收回視線,下意識掃視了一圈坐在底樓的客人,其中一個穿着黑色T恤、黑色長褲,頭戴黑色棒球帽的男子引起了初曉的注意,他坐地離初曉並不遠,雖然沒有做出什麼讓人奇怪的事情,但視線卻是一秒都不曾從拉小提琴的男生身上移開過。
男生看男生?難道是……
初曉不由地捂住了嘴,眼珠子骨碌碌地在兩人之間徘徊。
“小姐,這是你的點心。”正當初曉打算低頭喝咖啡,一個服務生拖着一小碟蛋糕,輕輕放在了她面前。
“點心?可是我沒點啊?”初曉不太愛甜食,點心什麼也不太喜歡,更加不會在這裡點點心。
“不是小姐你的嗎?”服務生也疑惑地“咦”了聲,拿起單子又看了看,才抱歉地彎腰道歉道:“不好意思小姐,是我送錯桌了,十分抱歉。”
初曉本來就是個好脾氣的人,特別是看到這些態度不錯的人,即使想發火也發不起來,她笑着搖了搖頭道:“沒關係,下次注意點。”
“恩,謝謝你,小姐。”服務生忙點着頭,端起點心又走向了後方,來到那個初曉覺得奇怪的男人面前。
那男人將帽子拉地低低的,初曉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就當初曉以爲沒人注意到她時,那個一身黑的男人竟然朝自己走來。
什麼情況?她這樣一聲不響地喝咖啡也會被莫名其妙盯上?
初曉微微皺起眉頭,重新坐直了身體,而那個男人竟然一聲不響地在自己身旁的空位坐下了。
“這位先生……”
“初小姐,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嗎?”男人將棒球帽往上提了提,露出自己精緻的五官道,“我是秦毅辰,不久前我們應該剛吃過飯。”
秦毅辰?秦家人?
想了一會兒,初曉才從腦海裡恢復了秦毅辰整個人……好像的確有這麼個人。
“哦,你好。”
“初小姐,你什麼時候來的A市?怎麼也沒有聽你說起過?”
初曉卻是在心裡自己嘀咕: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吧……
“我也是臨時決定要來的,知道的人並不多。”初曉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咖啡,有些不自然地將頭別開,再次望向舞臺上那個即將彈琴的男生,“剛纔我看到,你似乎一直在注意那個大男生。”爲了不讓氣氛冷下來,初曉轉移話題道。
“呵呵,被你發現了。”秦毅辰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表情並不是像初曉想的那樣。
“你們認識?”初曉小心翼翼地問道。
“何止認識。”又是三年過去,此時的雲漠也早已是大學生一枚,看着他在臺上認真的表情,秦毅辰不禁想起自己以前的模樣。
“上次吃飯我沒有問你,你好像也是藝人?”藝人在鏡頭前總是畫着大濃妝,男藝人雖不如女藝人那般誇張,那也總要修飾一番,因此那天飯桌上,初曉看見沒有上妝的秦毅辰,一時間也不敢確定。
秦毅辰輕笑了一聲道:“原來我的人氣這麼低嗎?別人竟然都認不出我?”
初曉忙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開玩笑的,初小姐不必當真。”剛出道那會兒,秦毅辰的確很紅,但自從初曉出了事,秦毅辰就把一部分注意力從演繹事業上挪開了。
“那我可以多嘴問一句,你和臺上那個男生是什麼關係嗎?”不知爲何,看到秦毅辰略顯失落的表情,初曉心裡竟生出一絲心疼,忍不住想要關心一下,這明明和最一開始自己的態度相差甚大。
“他是我弟弟。”
“什麼?弟弟?”初曉一驚,滿臉的意外。
“但他並不知道。”秦毅辰低頭,看着面前沒有動過的點心,“這個秘密,我已經獨自守了三年了。”
初曉心裡則是還沒有從這個消息中緩過神,她記得,秦毅辰是秦徵的小兒子,可她沒聽說秦徵還有第三個兒子啊?這是什麼情況?
“那你爲什麼會告訴我?”
“因爲你很像一個人,從前,我有心事總是會和她說。”當秦毅辰確定這個事實後多想和初曉分享,可是他沒來得及找到她,她就離開了,而這一走,就是三年。
初曉心裡莫名心漏一拍,她有預感,自己知道秦毅辰說的那個人是誰。
“像嗎?如果你指的長相,應該並不像吧。”初曉話中有話地笑道,並未在意秦毅辰臉上驚訝的表情,“你今天之所以和我說這些,並不是因爲我像她吧?而是完全把我當成了她,是嗎?”
秦毅辰手中的叉子輕輕滑落,他望着初曉認真的表情,一時間忘記了言語。
“但是,我並不是她。”許久之後,初曉才低下頭,目光有些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