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集團的慶功會早在請帖發出時就引來不少外界的關注,一方面是因爲秦氏在A市的地位,另一方面,據說這場酒會宴請的都是各界名人,可謂聲勢浩大,不少媒體都搶着想要得到獨家,當然,秦氏不可能隨便就放人進來,因此得到邀請被允許拍攝的,就只有幾家風評較好的雜誌社,雲尚雜誌就是其中之一。
晚上七點過後,天色稍許變暗,依稀的星光穿過厚重的雲層閃爍起微弱的光芒,一輪不完整的彎月躲藏在層層雲朵後面,似乎不捨得分享自己的光明,初曉擡頭看了看混沌的天空,微微嘆了口氣。
天空,似乎不太妙啊。
又開了十多分鐘,兩人才到達了預定的酒店,顧亦然放慢車速,白色寶馬緩緩停在了酒店門口,一個穿着長款禮服的門童走上前,一手放在胸前,一手將車門拉開,還不忘微笑地說着歡迎。
顧亦然禮貌地頷首致意,走下車後轉過身,將左手擋在車門上方,一旁守候的記者們忙擁簇着將攝像機推向前方,試圖捕捉到更爲清晰的畫面。
“小心。”一隻穿着裸色系帶高跟單鞋的腳從車裡伸出,顧亦然忙送上自己的另一隻手,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
“快看快看!車裡的人是誰?”
記者們大聲喊着,初曉將手放入顧亦然手心,在他的攙扶下跨出了另一隻腳。
“是初曉!真的是初曉!難道她和顧亦然交往的信息是真的嗎?”
一時間,場外七嘴八舌起來,作爲當事人的初曉與顧亦然對視了一眼,並未理睬,踏着穩健的步伐昂首走進了酒店。
來到簽到處,初曉與顧亦然分別出示了自己的邀請卡,工作人員確認後返還,兩人才得以走進了主會場。
會場裡演繹着歡快的樂曲聲,初曉挽着顧亦然的手,十釐米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噠噠”的聲響,早已到達的賓客們舉着手裡的香檳,一致地將視線定格在這對穿着相同顏色禮服的男女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米色西裝,目光沉穩地看着前方,女人穿着一條米色單肩長裙,畫了淡妝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
“顧總,初小姐,你們來了。”作爲主辦方的秦毅宏從賓客之中抽出身,一臉笑意地來到了顧亦然與初曉身邊。
“秦總,恭喜你。”顧亦然從服務生的托盤中拿了一杯香檳和一杯橙汁,與秦毅宏碰杯的同時,將橙汁遞給了初曉。
“顧總哪裡的話。”秦毅宏笑着,小抿了一口。
“秦總,恭喜你。”初曉也不忘笑着道了聲恭喜。
“初小姐,你也言重了,你的朋友何小姐已經到了,正在那裡和源皓說話。”其實何菲菲與這場酒會沒什麼關係,之所以會來,完全是秦毅辰的意思。
“恩,那我先過去了。”初曉向二人微微頷首,不再打斷男人間的談話,緩緩走向了那個角落。
何菲菲早在初曉踏進會場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她,要不是顧忌着會場裡的記者,早就打算撲過去拉她過來了。
“曉曉,你們來的好晚。”放下手中的杯子,何菲菲拉過初曉的手。
“是你們來早了吧。”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範源皓、秦毅辰都在,初曉一個回頭,甚至還看見了坐在座位上默默吃着點心的雲漠,他怎麼也在?
“初初,我們都在這裡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了,你纔來。”今天的秦毅辰也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本就有着身高優勢的他穿上西裝,瞬間又成熟帥氣了幾分。
“嗨,小辰,好久不見。”上次本答應了要幫他伴舞,但因爲手臂受傷不得不推掉,也不知道後來比賽結果怎麼樣,想到這裡,初曉有些愧疚道,“對了,上次那個比賽怎麼了?”
秦毅辰撇了撇嘴,雙手環胸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關鍵時刻掉鏈子,我們怎麼可能只拿到亞軍。”
欸?
初曉正覺得疑惑,範源皓突然伸手,敲了敲秦毅辰的腦袋:“你才還好意思說?是誰唱歌的時候走心了?”
被範源皓一嗆,秦毅辰不滿地扭過頭,不再說話。
果然還是個孩子。
初曉在心裡偷偷笑了笑,走到雲漠身邊坐下:“小漠,好久不見。”
“恩。”雲漠應着,並沒有擡頭。
“你今天怎麼也來了?”秦氏與雲漠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是我邀他來的。”剛纔還在彆扭的秦毅辰倚靠着身後的牆,視線轉向初曉與雲漠,“上次你不能來之後,我們的計劃不得不打斷,後來在源皓哥的提議下,我邀請小漠擔當隊裡的琴手,原來的琴手、我、加上菲菲姐,三個人正好伴舞。”
咦?原來雲漠也去參加比賽了?這不禁讓初曉對秦毅辰刮目相看,他竟然能差遣地動雲漠幫他忙。
“喂喂,你這什麼眼神?不相信我?”秦毅辰皺着眉,撇了撇嘴。
“沒有沒有,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初曉忙擺了擺手,突然覺得和孩子說話還真需要一點智商。
“曉曉,你今天和亦然哥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來,真的不要緊嗎?”前一陣纔剛剛爆出他們倆的緋聞,現在這麼做是要坐實這個傳聞嗎?何菲菲不免有些擔心。
初曉淡淡一笑,搖頭道:“今天就是來理清這件事的。”
“理清?”可眼下不是已經越描越黑了嗎?怎麼理清?
“等等你就知道了。”初曉也不急着解釋,簡單掃視了一週,“方家的人還沒有來嗎?”
“應該還沒。”何菲菲搖了搖頭,她是和範源皓一起來的,這半個小時以來還沒見到過方家人。
“恩。”初曉點着頭,視線又開始遊弋,“小辰,化妝間在哪裡,我想再去補個妝。”酒會正式開場後,初曉還要作爲代言人的身份與秦毅宏一起上臺。
秦毅辰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側門道:“從這個門出去,走到底,應該有一間沒有上鎖的門,那是我哥的休息室,你就去那裡吧。”由於酒會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秦毅宏沒有打算要替來的賓客準備休息的地方,因此就備了一間房。
“恩,那等會兒再見。”初曉說着,朝衆人揮了揮手,獨自一人走出了偏門。
離開主會場,耳根瞬間清淨了很多,初曉拿出手包裡的手機看了看,確定了時間後推開了那扇沒有被鎖上的門。
這只是一間普通的客房,房間裡到處丟棄着凌亂的衣物,但她潛意識裡覺得,亂丟衣服,不像是秦毅辰的作風。
“算了,這裡髒不髒和我也沒什麼關係,還是快點補完妝回去,一個人呆在人家的房間裡總是不太好。”初曉想着,走到鏡子前,拿出粉餅等化妝用品。
初曉拿起粉撲,輕輕拍着臉頰,視線卻突然撇到了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着的一本書,從這裡望去,那似乎是一本有些年代的書了,書封已經殘缺,書的大小也比現在的書小了一圈。
在好奇心的趨勢下,初曉收起手中的粉撲,走上前將書拿起。
書封已經破舊地看不清書名和作者了,只能在書的背面看見售價爲“一塊七毛”的字樣。
一塊七?這是什麼時候的書……
初曉在心裡悄悄感嘆着,雙手卻是不自然地翻開了那本書。
書頁早已有些泛黃,印刷也不是太好,能保留下來已是不容易了,就當初曉想要將書合上放回原位的時候,她突然瞄到了一個突出的小角,她輕輕咦了聲,將書翻到了那一頁。
書裡夾着的是一張黑白照片,而照片中的人……
初曉愣愣地看着照片,手裡的書“撲通”一聲掉在了地板上。
這是……這是……
“還是讓你知道了。”一個清冷的聲線突然響起,初曉來不及收起手裡的照片,只能慌張地看着房間的主人一點點向自己靠近。
“不用藏了,這也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秦毅宏的臉上並沒有怒意,他彎腰撿起那本掉落的書,輕輕放回了桌子上。
“秦總,這到底是誰……”照片上的女人和初曉有着極爲相似的臉蛋,只是黑白照也提醒着她,這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應該叫她一聲母親,只是……我不曾有這個機會。”秦毅宏抽出初曉手中的照片,目光略微變得有些複雜,“我連見她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她就……”
秦毅宏的母親?他沒見到,難道是難產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刺探你的隱私的。”
“沒事,是小辰讓你來的吧。”秦毅宏也不驚訝,鬆了鬆領帶在牀沿坐下,“我猜,他大概也見到過這張照片了。”
“不過,這照片上的人和我長得還真像。”初曉從沒想過世間竟然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讓她找到一個與自己長的這麼相像的人。
秦毅宏苦笑一聲,沒有急着接話,許久後纔將照片塞進了西裝口袋裡:“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看出秦毅宏似乎不願再多說的樣子,初曉也不好意思再問什麼,又簡單寒暄了兩句,初曉就離開了休息室,望着她遠去的背影,秦毅宏重重嘆了口氣。
再次回到會場的時候,顧亦然已經來到了何菲菲一行人身邊,他舉着酒杯,安靜地站在那裡,初曉遠遠地望着他帥氣的側顏,心裡又暖了幾分。
“曉曉,你回來了。”眼尖的何菲菲還是第一個發現了初曉。
“恩,稍許補了補。”
“曉曉,方家的人來了,你做好準備了嗎?”顧亦然打斷了初曉與何菲菲的對話,眼裡多了份堅決。
初曉深深吸了口氣,正聲道:“恩,準備好了,放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