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曉櫻指令一下後,在各級軍官的傳令下,人民軍的火器手們開始裝填彈藥,將紙殼彈咬破後就倒入了槍管中,然後插如通條,捅實槍管,接着就舉起火槍,眯眼看着照門,對準了前排明軍。
“射擊!”
指令再次下達後,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一縷縷白煙升騰而出。
正在匆忙檢查好火繩的明軍火器兵壓根就沒意識到,頓時就成批地倒在了地上。
燧發槍與火繩槍的射程與射速差距太大了。
明軍根本沒有預料到他們會在百步外被擊中。
明軍火器手們哎喲連天的叫着。
而這時候。
人民軍已經開始發動第二波攻擊。
三千六百餘人組成了三排,一排打完,第二排補上,三段式攻擊在燧發槍更快速的裝填下,使得明軍繼續成批成批地倒下。
明軍已經在潰退了。
賈勤闊也發現這仗根本就沒法打,急忙就帶着十幾騎打馬而逃。
江南地區多沼澤,騎兵不是很多,賈勤闊帶着的騎兵家丁也就不多,他也不會傻到帶着十幾騎去硬衝對面數千人民軍,他現在只想逃命。
但這時候,曉櫻已經親自上陣,將狙擊槍的槍托抵在了肩上,然後扣動了扳機。
賈勤闊就這樣親眼看見自己的馬沒了腦袋,然後他自己從馬上摔了下來。
這時候。
人民軍已經直接發動了衝鋒,衝鋒號已經響起,張俊和李良偉所在的伍已經先一步衝了上來。
“這實在沒辦法看,我已經儘量降低彼此之間的科技差距了,我們現在還沒有拉制膛線呢,甚至拿破崙時期的青銅炮也沒用上,還沒來得及搞一個步炮協同。”
蘇雨晴搖了搖頭,大覺沒意思。
“沒意思,我還以爲明廷的營兵稍微能打一點。”
文倩也附和着說了一句。
“說的我都想讓他們去和北邊的李成樑與戚繼光留下來的南兵硬碰硬地試一下了。”
陸遠笑着說了一句。
這時候,前線曉櫻已經活捉了寧波副總兵賈勤闊。
陸遠也在這之後見了這賈勤闊一眼。
“這就是明朝三品武官?”
文倩很感興趣地拿起手機拍了賈勤闊一張。
賈勤闊自然認不出文倩拿的是手機,只以爲她拿的一白玉材質做的古玩,倒也嘿嘿一笑起來。
不過,因陸遠等人現在已經穿着明朝服裝,且都戴了四方平頂巾,着直身衣,爲的是不被人輕易發覺他們是來自都市世界的人,所以,賈勤闊沒有意識到陸遠等人有何不同。
但賈勤闊還是有些驚訝,因爲他沒想到造反的竟然是這麼幾個看上去臉很白淨,貌似一看就出身富貴的高門士子與富家小姐。
“朝廷素來待儒士不薄,諸位不知爲何要造反?”
賈勤闊問了一句。
“我們這不是造反,我們這是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賈副總兵,我們現在需要你立即給你的上司即寧紹臺兵備道汪副使報捷,否則我們就會殺了你!”
陸遠這時候說了一句。
賈勤闊自知自己已經無力反抗,自然是按照陸遠的吩咐做了事。
寧紹臺兵備道副使汪興在收到賈勤闊的報捷消息後,也的確信以爲真起來,開始向朝廷寫報捷文書,且讓賈勤闊即刻率兵收復慈溪、餘姚諸城池。
而人民軍也因此得以繼續有時間搞猥瑣發育。
明廷依舊沒有把人民軍視爲一個巨大的威脅。
此時。
明廷京城的萬曆皇帝在清算張居正後可謂是大權獨攬,春風得意,但東南上報來的一則叛亂消息則讓他不由得擰住了眉頭。
因而,萬曆不由得召見了內閣首輔申時行,道:“東南發生了叛亂,此事,先生如何看?”
“回稟陛下,或是倭寇進犯疑惑是海賊生事,當令地方嚴加防禦,戡亂剿匪。”
申時行回道。
“先生說的是,東南乃賦稅重地,不容有失!當令汪興速速剿滅亂匪!”
萬曆說了一句。
申時行也答應着,然後就又與萬曆商議起國本之事來:“陛下,不知皇長子何時可出閣讀書?”
萬曆扶了扶額頭:“皇長子年尚幼,此事以後再議。”
“對於此時的明廷,議立國本之事也就是立太子的事纔是重中之重,所以,對於我們這股僅在浙江沿海興風作浪的流匪而言,明廷應該還不是很在意,要知道此時的明廷西北也正發生着火落赤擾邊的戰事,聲勢可比我們大,所以明廷就更加不可能注意到我們。”
在總督會議上,文倩分析了明廷可能的反應。
“何況,我們既沒有佔領寧波,也沒有進犯臺州,這些明廷地方官爲了保住自己腦袋,想必也不得不假託賈勤闊之言報捷吧,到時候,明廷肯定依舊會被矇在鼓裡,我們正好藉此機會繼續搞猥瑣發育。”
蘇雨晴補充說明了起來。
“可我們也不能只搞發展,這仗我們依舊還是要打的,不然怎麼練兵?”
陸遠也說了一句。
“嗯”,顏露與曉櫻點了點頭。
蘇雨晴也笑了笑:“我又沒說不打,我不過覺得藉着倩姐的話往下說,現在明廷對我們不重視,正是我們抓緊發展的好時機。”
陸遠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沒打算立即就打,我們現在得趕緊擴充軍隊,眼下我們麾下總兵力還不到一萬,這是遠遠不夠的,以後我們要打下更多的地盤,打下的地盤越多,需要防守的地方就越多,而且明廷遲早都會意識到我們的,所以我們得抓緊。”
“同意!”
文倩點了點頭。
“同意!”
蘇雨晴也點了點頭。
“同意!”
顏露與曉櫻也點了點頭。
於是。
接下來,陸遠的總督府就開始重點抓擴兵工作,而不是趁機進佔寧波。
在萬曆十八年的冬天。
整個總督府總計招兵三萬多新兵,各縣平均招了三千餘人。
爲了訓練這批新兵,現有的兩個甲級團全部重新合編成教導旅,負責訓練這三萬多新兵。
而在訓練這些新兵的同時,陸遠則讓曉櫻將之前調來負責防守餘姚、慈溪等縣城的新兵乙級團與原人民軍第三團組成一個旅,稱近衛旅,合計五千餘人,由他親自率領,在萬曆十九年的二月開始,正式北征,目標是到杭州一帶發一筆財,同時讓這一支幾乎全是新兵的旅經歷一下實戰。
而負責練兵的則是單光祖與文守拙。
曉櫻需要陪同陸遠一起。
因爲陸遠也不確定自己的指揮水平怎麼樣。
當然,陸遠本來也是可以不用親自領兵的,但爲了積攢軍中威望,再加上他自己的確對行軍作戰更感興趣,所以也就親自帶着加上警衛團的六千餘兵力出征。
陸遠率領着人民軍先抵達了龍山所,龍山所的千戶在見到陸遠等人民軍出現後,倒也準備死守待援。
但陸遠率領的人民軍有滑膛長炮,炮彈雖是實彈,但卻是鐵芯銅胎炮,炮火威力大,因而幾下就轟開龍山所的城牆。
龍山所千戶自殺,陸遠的人民軍順利佔領龍山所。
龍山所也因此被改名爲龍山縣。
至於龍山所的軍戶也同之前被人民軍佔領的其他衛所一樣,軍戶改爲民戶,取締衛所制度。
接着。
陸遠帶着人民軍進佔了松浦鎮,然後是鳴鶴場,接着就是觀海衛。
觀海衛的衛指揮使詹富國倒是帶着本部家丁與陸遠的人民軍硬戰了一場,但也是一觸即潰,整個觀海衛指揮所一名衛指揮使、兩名衛指揮僉事以及其他明廷官員盡皆被俘。
陸遠想到明軍現在還沒法集中命令對自己進攻,爲趁機擴大地盤,儘快佔領蘇嘉杭地區,也就乾脆命令近衛旅化整爲零,以營爲單位獨立進佔各處城鎮。
一時間,整個明朝東南地區爲之大亂。
上虞、臨山衛、三山所、纂風鎮、百官市、會稽、山陰、諸暨、蕭山、仁和、錢塘等縣和江南市鎮相繼被人民軍佔領。
陸遠且也已於萬曆十九年三月帶着一支燧發槍裝備的警衛團與一支炮兵營和一支騎兵連兵抵杭州城下。
不過,這時候,浙江上下官員已經得知了人民軍的進犯消息,所以,當陸遠帶着千餘人抵達杭州城下時,杭州城門是緊閉的。
只是這些浙江官員也還沒來得及調兵對付陸遠。
但陸遠沒有攻打杭州城,他這點兵力還不夠攻打這座城高牆厚的城池,而且城內還有一支杭州總兵率領的上萬明軍。
陸遠只是在杭州城附近冒了個頭就在當晚乘船回了定海。
而其他各營也在四月後陸續從佔領各縣撤回。
不過,人民軍的這一波春季攻勢倒是也把整個浙東地區徹底攪亂,劣紳惡霸地主被滅了無數,許多金銀珠寶與田地也分給了平民。
當然,人民軍撤走後,士紳集團還是會讓明軍或自己組織還鄉團將這些錢財與田地從平民手裡奪回去,可把人吃到嘴裡的東西再拿回去自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士紳集團與庶民們的矛盾自然也就因此更加尖銳了起來。
人民軍走後,在明軍與還鄉團回來後不久,就已經有許多地方發生了農民暴亂。
而浙江官府也因此忙於戡平內亂,而無暇顧及佔領餘姚諸縣的人民軍。
而在這段時間,新兵也被訓練出來了一批。
陸遠因而直接將這批新兵與原有的八千餘人民軍老兵重新進行整編。
除保留一個由一半經驗豐富的老兵組成的直屬近衛旅外,其餘的人民軍官兵則被分成了兩個鎮,每個鎮轄兩個旅,每個旅轄七千餘人。
其中,每一個鎮對應的軍事最高指揮員則是守備。
每一個旅則依舊是都司。
每一個團則稱千總。
直屬近衛旅依舊由曉櫻直接統領,但因曉櫻經常需要處理總部軍務,因而很多時候是王海在負責近衛旅的訓練與作戰諸事。
而第一鎮和第二鎮則由單光祖與文守拙分別擔任守備。
“第一鎮負責寧波戰區,第二鎮負責定海戰區,近衛旅作爲機動部隊,不能一直待在內線養膘,休整一個月後當立即發動夏季攻勢。”
陸遠在總督會議上如此說道。
“陸遠哥哥,對於夏季攻勢,我覺得我們當繼續北上,徹底搞亂杭嘉湖一帶,因爲明廷這下子肯定不能再坐視我們擾亂他的賦稅重地,必然會派大軍來剿,我們搞亂杭嘉湖一帶,就可以延緩他們籌集糧草,爲本部秋收爭取時間。”
曉櫻這時候建議道。
“意見採納,這一次,還是與上次春季攻勢一樣,不以佔領城池爲目的,明軍哪裡守備空虛,我們就攻擊哪裡,錢糧來得及掠走就掠走,來不及就分給當地百姓。”
陸遠點了點頭。
……
萬曆氣得不行,他前些日子接到了來自浙江的奏報,言寧波副總兵賈勤闊已平定亂匪,且也得到浙江巡撫代宗卿回覆,亂匪乃是一些破落軍戶與漁民組成的海賊,也就放了心,但他沒想到,近來他又收到奏疏說杭州府諸縣已失陷大半,亂匪甚至兵抵杭州城下。
所以,本來不想再見文臣的萬曆不得不再次召見了申時行。
“浙江匪患如何了,先生?”
萬曆問道。
“回陛下,據報,浙江杭州總兵白時所部已擊退賊匪,杭州之圍已解,杭州府失陷諸城已收復,陛下不必過於憂慮。”
申時行回道。
萬曆冷哼一聲:“不會是賊匪自己退去的吧,浙江撫按可有說賊匪去了何處?”
“回稟陛下,浙江撫按皆無奏報此類消息,想必賊匪或已退避海上,或已退避他府,臣認爲,無論如何,當令浙江撫按速派官兵圍剿,以免浙東再出現不寧之事。”
申時行回道。
“先生所言甚是,朕聽聞近來京城有流言說浙江流匪謀亂是爲江陵某人鳴不平,難道是說還有人敢因江陵某人與朕作對?”
萬曆問了一句。
“陛下切勿聽信坊間流言,這不過是無知輩亂加猜測而已,陛下厚賜良田與張氏未亡人,足以見陛下仁德厚恩,同情江陵者怎會還在此時作亂,即便真有以此爲由而圖謀不軌者,也不當於此事數年後才作亂,也不應作亂於浙江纔是。”
申時行生怕萬曆以此爲由興起大獄繼續打擊張居正餘黨,只好勸了起來。
“先生說的是,朕也是這樣想的。”
萬曆說了一句。
“陛下,浙江之患不過疥癬之疾,國本未立纔是肘腋之患啊,如今羣臣再次上書,臣不知該如何票擬啊,皇長子已九歲虛齡,卻尚未讀書,配以東宮之屬。”
申時行忙說起立國本的事來。
“朕乏了,退下吧。”
萬曆只淡淡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