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笑着看向自己的男人,說道:“我這是替你高興,你終於證明自己的能力,這麼多年的堅持,沒有白費。”
她笑着,但臉上的淚水依舊不斷滾落,絲毫沒有停下來的一絲。
這些年來,他們一家吃盡了苦頭,而她爲了維持這個家,更是想了很多辦法,各種地方都要節衣縮食,想辦法將每一分錢用到刀刃上。
她已經十多年沒有買過一件新衣服了,幾站的路程也不捨得坐車。
爲了自己的孩子,她剛剛可是都差點去當秘書,她可是很清楚,那個胖子心裡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當生活都已經過不下去的時候,她便沒有談論尊嚴的資格了。
現在,看着張來被國家的人認可,她感覺吃的苦都值得了。
旁邊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看着張來夫婦相擁而泣,便明白自己沒有機會了,而且人家給出的條件,他根本開不出來,他也不好意思繼續站在這裡。
只是,那個穿着軍裝的男人不開口,他真的不敢走啊。
剛剛只是一眼,便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你還有什麼事情麼?”
陳淵沒有打擾張來夫妻,而是走到了他的身旁。
“沒,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胖子都不敢與張來夫婦說些什麼,灰溜溜走出小院。
至於陳淵的身份,他更是不敢去質疑,那種眼神只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會擁有,而且,在門口還有兩個帶着槍的警衛員站崗。
這還需要懷疑?
陳淵平靜地看着院子內的場面,心中忍不住感嘆了起來。
炎國從來不缺少能人,否則也不會從一窮二白、小米加步槍的年代一路發展到如今。
只是,燈紅酒綠讓社會變得浮躁,而殘酷的現實也擊倒了很多人。
陳淵感覺有些無奈,他只能改變自己身邊,那些能夠看到的世界。
過了一會,張來安慰好了自己的妻子後,纔回到陳淵的身前,有些不自信道:“軍……軍人同志,我真的能行嗎?”
張來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被國家選上了,甚至要邀請他產於國家的項目。
他雖然一直待在小縣城的小工廠中,但是對現在的技術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很多國家頂尖的製造工業,都已經用上了全自動的工序,除了幾個負責編程的工程師外,已經不需要其他人了。
而他只懂得技術,對其他事情卻不十分了解,更想象不到自己在那種國家級的項目中,能做些什麼。
陳淵笑着點了點頭,說道:“你能十年如一日的堅守在技術崗位,在不斷精進自己技術的同時,瞭解最新的技術,爲什麼會不行?”
說着,陳淵將盒子裡那個組裝好的精密零件拿了出來,繼續說道:“你的一雙手,就是國寶!”
陳淵說的十分鄭重,這也是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這種高精度零件的組合加工,可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只有真正的大國工匠,才能夠做到。
我的這一雙滿是油污的手,會是國寶?
張來第一次聽別人這樣說。
張來低頭,有些詫異的看着自己的雙手,眼角不由自主的落下淚水,他很努力的清洗了,但黑色的油污似乎已經滲透到了皮膚,怎麼洗也洗不掉。
但想到陳淵剛剛說的話,他頓時感覺這一輩子,值了。
作爲炎國人,能夠爲國家做出一些貢獻,都是最大的榮譽,能夠像現在這樣,直接被國家邀請加入,更是光耀門楣。
此時,張來已經站直了身體,臉上露出了一種堅定。
陳淵拍了拍張來的肩膀,說道:“你們收拾一下,時間比較緊急,三天後,我會派人過來接你們去首都。”
時間緊,任務重,這就是陳淵現在的想法,由於低估了新型大功率發動機零件安裝的難度,導致到現在還沒有完成試車,吳老那邊可是非常着急。
陳淵這邊將人找到了,自然要最快速度送過去,讓那邊的實驗繼續下去。
武直20是國家重點項目,自然不能繼續拖了。
“行!沒有問題!”張來點頭說道。
爲了給孩子看病,他家裡已經沒有剩下什麼值錢的東西了,需要整理攜帶的東西更少,如果太着急,他甚至可以明天就動身。
“那我就無不打擾你們了。”陳淵笑着準備告辭,朝着小院門口走去。
張來夫婦則堅持將陳淵等人送了出來,看着他們上車離開,遠遠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後,纔回到了房間內。
在軍車上,跟着陳淵一起來的研究員感慨的對說道:“首長,高手果然在民間啊,那麼簡陋的環境,竟然也能完成高精度零件的組裝,而且還能夠保證精密度,實在太牛了。”
他在實驗室的時候,就已經看了好幾個高級工程師和找到的技工進行了這個組合工序,周圍是工業級無塵室,還有很多設備進行輔助,可沒有一個人能夠達到技術要求。
有一個技工失敗之後,更是放言,除非有先進的毫米級機牀,否則沒有人能夠完成這些零件的組裝。
可現在,一個看起來有些木訥的中年男人,竟然完成了。
陳淵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從古至今,我們民族那些能工巧匠,創造的奇蹟還少嗎,只是被埋沒了而已,遇不到一個識貨的人,他們的技術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陳淵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買下工廠的老闆,用工廠賺到的錢,全都投入到了資金運作當中,嚐到甜頭後,更是不再給工廠任何投入。
現在工廠不賺錢了,他還準備將工廠推平,在那片地上蓋房子。
一個專業的技工,在這種只知道賺塊錢的老闆手下,怎麼可能受到重用?
想到這裡,陳淵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還有很多被那些時代的統治者耽誤的人才,就像火藥,他們不好好利用起來強國,卻去做了煙花,這也是時代的絕限。”
“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的價值得到體現,我們去找下一個人吧。”
“是!”
研究員看着陳淵,心中對這位年輕的首長更加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