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上,兩個矯健的身影光着膀子,肩上扛着粗大的圓木,在鬆軟的沙灘上勻速跑步,西下的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不斷涌上岸邊的海水將他們身後的腳印帶走。
陳淵清楚的看到,他們額頭的汗水順着黝黑的皮膚不斷滴落在沙灘上。
周圍看不到其他人影,只有兩位老兵還在堅持訓練,顯得非常孤單。
兩位老兵名叫鄧光和柳山,在周海蒐集的資料裡,這兩個老兵不僅參加過戰爭,還參加了不少國際賽事,拿到了很好的名次。
曾經,他們是海軍中實力非常強大的戰士,帶領當時還不是很強大的海軍,在南部海域執勤。
當年,那邊還有幾個莞爾小國不斷挑釁炎國的底線,公然入侵海域,強佔島嶼,甚至殺害炎國漁民。
這兩位老兵所在的艦隊前往,雖然只有三艘一千噸排水量的老舊戰艦,面對敵人從牛仔國得到的巨型登陸艦,絲毫沒有退縮。
戰鬥歷時28分鐘,殲敵200餘人,繳獲一面敵國軍旗,擊沉敵人兩艘小型戰艦,重創敵人4100噸排水量的巨型登陸艦,而己方僅有一人輕傷。
在那場戰鬥中,鄧光和柳山全被評爲戰鬥英雄,他們的英勇事蹟曾經在海軍中廣爲流傳。
原本,他們兩個都應該在部隊有更好的發展,可在之後的一次任務中,兩個人全都負傷,恢復後,身體狀態卻大不如前,無法繼續前往前線繼續戰鬥。
兩人對部隊都很有感情,不願就這樣退役,於是被上級調到海訓場搞培訓,兩人也就留了下來。
當年的海訓場訓練模式十分有效,各種訓練任務層出不窮,他們帶着十幾個海軍教官,培訓了上萬名優秀的海軍戰士,輸送到炎國各個艦隊。
那時,這裡是風光無兩,各個海軍艦隊的高層將領都會來到這裡參觀學習,想辦法將自己手下比較不錯的兵送到這裡接受培訓。
但新式戰艦的出現,太多培訓項目無法在海訓場完成,也就讓這裡慢慢沒落了下去,其他教官不是轉業就是回到了海軍內部,只剩下他們兩位老兵還在這裡堅守。
這裡已經沒有太多訓練任務,有時候獸營一些不好訓練的刺頭兵,海軍那邊纔會特意丟到海訓場來,讓這兩位老兵培訓一下。
來到龍魂參加海軍突擊隊選拔的蔣魚、魯閻和張崇,當初都被丟到過這裡,讓兩位老兵訓練了一段時間,身上那些不良的脾氣都被訓服,還學到了很多本事。
否則以他們三人的脾氣,就算沒有被獸營的教官虐死,也會在龍魂基地培訓吃很大的苦頭,而不是現在,成爲邵斌他們幾個主訓教官都十分的戰士。
兩位老兵並沒有發現陳淵的到來,依舊咬着牙扛着圓木,在沙灘上跑步,堅持着自己的訓練。
陳淵的軍醫技能精通,一眼便看出了他們身上有舊傷。
兩人的動作明顯不夠協調,顯然是嚴重外傷癒合後,留下的後遺症,雖然不嚴重,並不會影響現在的訓練和生活,可等到他們年紀大了,這些後遺症將嚴重影響他們的生活,而且醫院也未必有把握治癒。
後遺症存在的時間越長,想要治療也就越困難。
就算有陳淵研發出的那種治療深層次創傷的丹藥,也已經很難做到根除,哪怕陳淵親自動手,也需要一段時間的連續治療,纔有可能讓他們恢復。
這也是海軍老兵和陸軍老兵之間的差別。
陸軍老兵受傷帶來的後遺症,很少會繼續嚴重下去,畢竟他們不會長時間處於十分惡劣的訓練環境,只要身體狀態恢復,後遺症甚至會被掩蓋,直到年紀不斷增長,身體狀態下滑,纔會出現問題。
海軍老兵不同,他們訓練的地方不是大海就是海邊,環境非常潮溼,正常人長時間處於這種環境,身體都容易出現毛病,更別說是受過傷的老兵了。
如果他們不是一直堅持訓練,想辦法讓自己保持在一個很健康的狀態,身體可能早就支撐不住了。
“一二……”
聲音漸漸遠去,看着夕陽下有些落寞的背影,顯得那麼心酸,卻又那麼讓人佩服。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這樣的老兵跟獵人楚雲飛差不多,他們將自己的一輩子奉獻給了國家,哪怕已經受傷,也要堅持在海訓場堅守。
其實,他們早就可以選擇因傷退伍,拿一大筆錢離開部隊,但他們並沒有,就算受傷了,無法繼續留在一線作戰部隊,也要留在部隊,在海訓場發揮自己作用。
守在海訓場,守着的不僅是他們最後一塊陣地,更是他們心中的信念。
哪怕只能孤單的守在海訓場,他們也要執行好國家賦予他們的使命,用自己的身體踐行曾經許下的諾言。
他們纔是真正做到了將每一滴血流入祖國的大海。
就算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其他戰士送到海訓場接受特許,他們依舊保持着平時固定的作息習慣,每天的訓練從來沒有中斷,保持着自己身體的狀態,維護這身爲軍人的尊嚴,身爲海軍戰士的尊嚴。
他們不想讓任何一個過來參加訓練的海軍戰士發現,負責他們的教官已經垂垂老矣,身體素質還不如他們。
他們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海訓場破落不堪,就算訓練設備陳舊,他們也會精心維護,確保所有設備都處於隨時可以投入訓練的狀態。
這是他們來到海訓場時,對上級領導的承諾,也是他們心中最後的堅持。
十年了,兩位曾經的風雲人物,就這樣苦守着破敗的海訓場,每天過着枯燥的日子,從來沒有抱怨過,沒有放棄過。
從繁華到沒落,就算無人問津,少有人至,世上有多少人能夠承受這種日子?
毫無疑問,這兩位絕對是值得尊敬的老兵。
陳淵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想將他們拉進龍魂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