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恍然大悟，“所以後來你們乾坤殿的發展勢如破竹，甚至和陰陽殿勢力不相上下，完全就是因爲其他宗門的授意和暗地的支持？”
宋鳴盛點點頭，“是的，單憑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以一夜之間壯大乾坤殿呢？連秦顯都用了四年時間，我無非就是走了捷徑而已。”
“就因爲陰陽殿的事情，其他宗門就這麼支持你？”嗅覺敏感的秦懷雍聞到了一絲怪異的味道，“他們沒動些什麼心思？”
“自然有啊！”宋鳴盛冷笑了一聲，“說白了，我和他們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用關係。我用他們的力量壯大我的乾坤殿，以此和陰陽殿康抗衡，給自己報仇。而其他宗門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不能一家獨大的道理。他們不想看到勢頭兇猛的陰陽殿，自然也不想看到勢頭兇猛的乾坤殿。所以在我們達成協議後，他們都在乾坤殿放置了一些自己的力量，以此來監視我。如果我有異心，他們大可以除掉我。”
“所以在你死之後。乾坤殿三十年間高層鬥爭不斷。”宋泰然想着自己剛入宗時經歷的那些事、聽到的那些事，頓時心裡生出一種空虛、蒼涼之感。原來不管是他，還是乾坤殿，都是十分渺小的小人物，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高層鬥爭？”宋泰然這個話題倒是挑起了宋鳴盛的興趣，他立刻反問道，“高層鬥爭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要知道，他自從三十八年前就一直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被時間拋棄在了這裡，可是時間仍舊在創造新的故事，而他則變成了歷史。
“三十八年前，你在陰陽殿發生大火的前一天“暴斃“，與此同時整個乾坤殿就此陷入權力鬥爭，這場權力鬥爭整整持續了三十年，直到我繼任殿主才終結。三十年間，殿主長老大弟子換了一茬又一茬，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熱鬧得很。原來乾坤殿的勢力可以和陰陽殿平起平坐，如果陰陽殿倒臺乾坤殿會成爲第一纔對，可是乾坤殿多年忙於權力鬥爭，實力早已大不如前，自然不是其他宗門的對手。在我上臺之後，花了幾年時間才勉強將乾坤殿扶到了宗門老三的位置。”宋泰然一想到過去那些事、他所經歷的那些事，只覺得一陣心悸。即便當時有秦顯插手，可他還是爲了乾坤殿殫精竭慮。那幾年他挖空心思、費盡心機去提升乾坤殿的實力，他甚至發誓要和乾坤殿共存亡。可他現在依舊拋棄了乾坤殿，甚至去了別的宗門。他想，時間真是可怕，我竟然不知不覺中變成這樣。
宋鳴盛的表情很奇怪，瞭然又詫異，蒼涼又無奈，頓了好久他才說道，“即便我早已猜到乾坤殿日後並不會一帆風順的發展，可我沒想到竟然如此滿目瘡痍。終究還是我對不住乾坤殿，我爲了仇恨成立宗門，爲了仇恨答應了其他宗門的條件。我保不住弟子也保不住宗門。”宋鳴盛越說臉上的表情越悲哀，他嘆了口氣，誇讚道，“你到底比我強，作爲宗主，我連那份同甘共苦的勇氣都沒有過。你最起碼陪伴了他們八年，我連一年都不到了。”
宋泰然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誇讚，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臉上的神情也顯得很怪異。
“那之後呢？”蘇銘眼見話題扯遠了，連忙拉回來。“十大宗門答應壯大你們宗門，然後呢？”
宋鳴盛嘆了口氣，緩緩的說了下去，“我當時年輕氣盛，以爲得了十大宗門的支持就能得到全世界，所以我很瘋狂，我壯心壯大我的乾坤殿。秦顯還知道遮掩遮掩不讓外人看出來，我完全不顧及，肆無忌憚的壯大着乾坤殿，然後麻煩來了。”
“我當時雖然已經開始懷疑秦顯，但是我並不確定他和陰陽殿之間的關係。我最初以爲他和陰陽殿只是合作，他把心賣給陰陽殿而已，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就是殿主本人。那段時間我做事太張揚，很快引起了秦顯的注意。我不像秦顯，他知道隱藏自己的身份，連自己宗門弟子都沒有見過他。我整日招搖過市，大大方方， 所以秦顯沒過幾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是我在搗鬼。”
“那然後呢？”李長孺問道，“他該不會又把你綁架了送陰陽殿受刑吧？”
他皺着眉頭，很認真的猜測道。
宋鳴盛冷笑一聲，“並沒有，相反，他可比我想的都精明的多了。”
“我猜他一定知道我知道了他曾經想要害我的事情，但是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來我們宗門拜訪我，想和我結永生宗，我自然沒有同意。我表面維持着和他良好的關係，但是私底下我和十大宗門一起步步緊逼陰陽殿，陰陽殿固然是後起之秀，但是他的力量遠遠沒有能達到和所有宗門抗衡的地步。可以說，當時陰陽殿快要被我們逼上了絕路。”
“當時的我實在是太過幼稚，竟然不知道狗急跳牆的道理，只知道步步緊逼。秦顯哪裡是那能投降的主，他很快有了新的計劃。”說到這裡，宋鳴盛露出了一個悲哀的笑容，他緊緊閉住眼睛，不願意想過去的那些事情，他現在只覺得無比慚愧。
“他當時突然叫我去他長生殿用餐，我絲毫沒有任何防備便去了。你們應該也知道，在鏡虛聖淵之中，宗門宗主之間的拜訪正常而且頻繁，所以我並沒有覺得不妥就去了。我萬萬沒有料到此時的秦顯已經和瘋子差不多了。我去用餐的時候，被他下藥迷暈，醒來的時候便在這裡。然後我再也沒有出去過，被他關了一輩子。我已經是他的手下敗將，所以他所索性直接告訴了我一切。”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陰陽殿的首領。不怕你們笑話，我當時真的驚訝無比，嚇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