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邊等車,曲耀陽的車正好從旁邊的車庫開了過來。
他的面‘色’不好,對着她的方向按下了車窗,轉頭的時候說:“上車。”
她看着他眉眼顫了一顫,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想跟我什麼,我也知道……原來有些事情終究到不了頭。你容我休息兩天,等我休息好了,就跟你到民政局去辦手續。媽跟爸那邊我暫時不會多說什麼,他們要是問起,我也會想辦法同他們解釋的。”
曲耀陽的臉‘色’黑了黑,這暗的夜‘色’裡,似乎也不大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
“上車!”還是那句話,他的聲線裡全都是毋庸置疑的口氣。
一人一車在大‘門’口對峙着,剛纔商量完爺爺的事情,曲家的人該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唯一還留在房子裡的就是曲市長夫妻,似乎今晚是打算留下來了。
裴淼心踟躕着站在車前沒有動彈,既然下定決心要放下的東西,她就不會再讓自己難堪。
後方有車燈朝她所在的方向閃了閃,有人按了喇叭,她恍然側頭去望。車燈暗了,有人打開車‘門’走下來,是易琛,單手往車頂一壓,撇頭,“上車!”
坐在車子裡的曲耀陽眉頭擰得死緊,作勢就要打開車‘門’下來,山路上立時又多了一輛紅‘色’的小車,快步從車子裡頭下來的夏芷柔一聲輕喚:“耀陽……”
已經把着車‘門’站出來的曲耀陽看着她的方向一怔,裴淼心也就在這空擋裡,頭也不回地拉開了易琛的車‘門’。
曲耀陽幾步衝上前去,卻叫突然出現的夏芷柔緊緊攢住了手臂。
她焦急看他,又焦急喚他,“耀陽,是媽讓我過來看看你的,累了咱們就回家好嗎?我的胃這幾天也好不舒服,咱們回家了好不好?我現在懷孕每天每夜都好難受。”
那一句“懷孕”,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曲耀陽眉眼一跳,自己都要怪了自己的莫名其妙。
側頭看了看她,“現在外面的天氣這麼熱,你不舒服就應該多在家裡待着。”
夏芷柔點頭,“我知道,可是***喪禮我沒有辦法參與,卻並不代表我不關心。就算裡頭的人再怎麼看不起我,再不想我跨過這道家‘門’,可我從頭到尾在乎的人都只是你,我只是想要陪在你的身邊。”
她的一席話讓他擡手撫了一下她的頰畔,“回去吧!這幾日你也辛苦,把車放在這裡,明天早上我再讓人把它開回來給你。”
她點了點頭,繞到他車子的副駕駛座坐了進去,等到他進來,才突然攬着他的雙肩‘吻’他的‘脣’。
曲耀陽有一刻的怔楞,沒作任何反應地看着她在自己的‘脣’上忙活了半天。
“芷柔……”他擡手去拉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示意這裡是爺爺‘奶’‘奶’家‘門’口,‘奶’‘奶’又剛去,她就不應該幹這樣的事情。
夏芷柔的眉目流轉,媚‘色’迸現,嬌俏的鼻尖似有若無地輕觸着他的鼻尖,吐氣的時候‘脣’瓣微起,就連眼神都跟着‘迷’離得不像樣子。
“耀陽,我想要你。我這幾天滿腦子滿腦子都是你,是你抱着我的感覺,還有你‘吻’我的感覺,以前你不是最喜歡在車子裡抱我‘吻’我嗎?可是你都多久沒有碰我了?難道你就不想要嗎?”
她一邊嬌聲細語,一邊將柔軟無骨的小手順着他西裝‘褲’的邊線往中間撫去。
剛觸上他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沒有拒絕她的‘吻’,也沒有迴應,睜着澄澈明淨的雙眸望着她‘迷’離的神情,“爲什麼要這麼做?”
夏芷柔正動情,哪裡要去管他嘴裡在問什麼東西,只顧吐出紅‘豔’的小舌去‘舔’他的‘脣’。
曲耀陽抓在她手臂上的大手緊了緊,再一次發問道:“上次發生在北城賣場‘y珠寶’的事情,你媽跟我說是裴淼心故意出現在那裡刺‘激’你們,可是我卻聽說,是你們主動進去找的她的麻煩。”
夏芷柔的動作一窒,長長的羽睫顫了又顫,“之前我在醫院,你不是已經問過我媽了嗎?”
“問過你媽是問過你媽,可是現在,我只想聽你說。”
她緩慢地收回所有動作,坐回副駕駛的位置上去,“我還能怎麼說?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懷的是你的孩子,可是我跟你在一起這麼多年,到現在還是這麼莫名其妙的身份。耀陽,我媽是什麼樣的出身你不會不知道。還有我妹妹,她們心疼我想要護着我,所以纔會想要幫我。我們母‘女’倆經過這麼多的人事滄桑,我總以爲到現在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可是怎麼,你現在還是要來怪我嗎?”
曲耀陽看着她皺了眉,“我認識你這麼多年,認識裴淼心……也同樣很多年。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到現在纔拿出來說,就是因爲顧慮着你的身子,知道你不能再受刺‘激’,再加上你媽總在旁邊添油加醋,所以我纔會生氣成那個樣子。”
“哦!那你現在是要怪我媽了嗎?我媽還不是關心我!”夏芷柔紅着眼睛轉過頭來。
曲耀陽輕輕攬過她的腦袋‘吻’了‘吻’她的額頭,“芷柔,我多希望,你還是那年夏天站在草地上,一說喜歡我就會臉紅的小‘女’孩。”
夏芷柔整個人一怔,他的‘吻’溫溫熱熱的,就像他的人,‘吻’了她的額頭,便深深淺淺地觸到她的靈魂。
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或是一個字,重新轉回身扣好安全帶,發動車子,轉動方向盤開了出去。
夏芷柔望着他的模樣卻是怔了又怔。這就是她的男人,她一直愛着並努力依靠着的男人。他們相識多年,亦相伴了多年。她從沒相信過哪個男人所謂天長地久的愛情,但關於他,她卻總歸是相信他是隻會看着她一個人的人,哪怕他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她亦是知道,佔着他心裡位置的,只得她一個人。
可是他剛纔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他所有的點到爲止?
他似乎是想說其實他心裡從一開始就明白所有的事情,只是因爲犯錯誤的人是她,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紅着眼睛扭轉頭望着車窗外的風景,漂亮的貝齒咬得下‘脣’瓣幾乎出血,她也紅着眼睛讓自己努力保持平靜。
不可否認,裴淼心那小‘女’孩是比自己年輕、比自己單純。可是年輕單純並不代表她就有資格來搶她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東西,是自己認識曲耀陽在先,是自己與他相愛在先,那小‘女’孩憑什麼要來分一杯羹?
車到小區的地下停車場時,她的肚子又開始隱隱的疼。
旁邊的曲耀陽拉開安全帶時,她痛得攪眉去望,想要告訴他點什麼,可還是狠狠咬了‘脣’。
兩個人一塊搭乘電梯上樓,這幾日她身體不適,夏母就帶着夏之韻一直住在他們家裡頭。
曲耀陽在書房‘門’口‘吻’了‘吻’她的額頭,“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你早點睡。”
她伸出去的手本來想要拉他,可是額頭的冷汗下來,快步過來的夏母一把將她的手拉下,“唉唉唉,耀陽,這幾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芷柔我會幫忙照顧的。”
曲耀陽點頭轉身,關‘門’。
當‘門’在夏芷柔母‘女’倆面前合上時,沈母這才焦急扶了她進房間,找了先前醫生開的‘藥’,趕忙遞到她的跟前。
“媽……”捂着肚子趴在‘牀’頭,夏芷柔的額頭早就痛滿了汗珠,“我難受得很。”
“忍忍,快忍忍。把這‘藥’吃了應該還能再支撐一段日子,上次那醫生不都說了麼,因爲你以前的經歷其實根本就不可能懷孕,現在懷了也會不穩,搞不好就有可能變成宮外孕,這可開不得玩笑,你這段日子什麼都不要想了,趕緊調理好了,把病治治,再給耀陽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只有生了兒子你才能坐穩紀家的位置,你看耀陽他媽年輕的時候還不是跟這個鬥來那個鬥去,連曲臣羽不是她親生的,還不得忍氣吞聲讓人曲市長抱回家裡頭來?結果呢?你看人現在小日子過的,不還是曲太太麼?那外頭什麼野‘女’人野孩子你不去搭理她不就完了?關鍵你得先生個兒子出來!”
夏芷柔痛得眼睛都有些發白了,聽到母親說的話,還是咬牙爬了起來,將她遞到自己嘴邊的‘藥’都吃了下去。
吃完了擡頭,“這‘藥’對孩子……”
“暫時是沒什麼問題,醫生說了,別吃過量就行。”
夏芷柔的眼淚嘩啦啦落了下來,吃了‘藥’也不覺得好受幾分,“我不想要他的家產,我只想要他的人,要他像從前一樣愛我、只看着我一個人……爲什麼這都不行……”
夏母看着仰面躺在‘牀’上掉眼淚的‘女’兒,趕忙抓了紙巾幫她擦臉,“別哭,哭了容易張風着涼,你的身子本來就不適合懷孕,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還不得趕緊把它護好,護好了它,你才能談以後的事情。”
她別過臉,不想聽母親說那麼多的東西,“今天耀陽跟我說,要是我還是以前的我就好了……他明明知道以前對於我來說已經那麼遙遠,可是他還在跟我提以前,我聽着心都害怕了,他是不是覺得裴淼心比我年輕比我漂亮,她的單純就像我的以前……他明明知道我們根本回不去了,可他那樣一說,我的心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