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你說你傻不傻啊?你媽我以前跟你怎麼說的?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那麼回事,你要想他對你一輩子不變心、不看其他的女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跟你爸好的時候,他在外頭可不只我這一戶門,平常跟你說什麼都是好的,但誰知道他有沒有在其他人的面前重複了無數遍?所以這個時候什麼都是假的,孩子!生個孩子保住你自己的地位這纔是真的!”
夏芷柔聽着就有些恍惚,側過頭來望着自己的母親,“媽,你……”
“還沒明白嗎,我的傻姑娘?”沈母挑了挑眉,又去看她牀頭櫃的第一個抽屜。
夏芷柔擡起小手揩過自己的面頰,順着母親的視線一塊凝向牀頭櫃的第一個抽屜。
那個抽屜裡,放着他平常慣用的保險套。
她一驚睜大了眼睛,“你……”
“噓!”沈母舉了根手指到脣前示意她噤聲,“總之你記住媽媽的話了,不管這個孩子生不生得下來,你都要記住媽媽的話,現在再怎麼痛都好,一定得讓它,體現它的價值出來。”
……
夜裡曲耀陽睡得並不踏實,翻來覆去的夢裡,都是裴淼心站在那裡的身影。
有她穿花裙子的模樣,有披散着長髮站在風中面無表情的。
他看着她的時候她的眼睛一直是盯着前方,好像看到什麼害她臉紅心跳的東西,嬌紅着臉,這就低下了頭來。
他站得離她不遠,想要出聲喚她,那姑娘卻先行一步衝上前挽住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胳膊。
曲耀陽皺了眉,三兩步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臂令她回頭。
裴淼心看着他,從眉眼的情緒,所有的所有都是冷的。
他說:“你在這幹嘛?還不趕緊回家!”
“放開我……”
“裴淼心我問你在這裡幹嘛?!”
她在他手中的身影開始模糊,隱隱的,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畫面轉換,她又出現在他不遠的前方。
她的懷裡抱着一個半大的孩子,正一邊哄着笑着,說:“耀陽,你看我的孩子多麼可愛。”
你的孩子?
曲耀陽聽着就楞了神,他與她之間,這幾年的婚姻,他自是沒有碰過她的,她又哪來的小孩?
“這孩子……”
“是我的孩子,他可不可愛?”
“……我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個孩子?”
“你在說什麼啊?”裴淼心說着就笑了起來,“他怎麼會是你的孩子?他是我跟別人的孩子,怎麼會是你的啊?”
心間驟然收緊,那種疼,鋪天蓋地而來,差點就讓他無法呼吸。
“爲什麼?!”眼神變得凌厲,抓住她手臂的大手也露了青筋。
他一遍遍問着她,恨不得將她的手腕都給捏碎。
可是她回望他的模樣卻是面無表情。
她說:“曲耀陽,這就不是你的孩子,這是我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這是我跟別的男人的愛情結晶,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她越說越狠,他的心彷彿被人狠狠揪緊,崩潰到極致的時候,用力一把,惡狠狠咬上她的脣——
這一動作,恰是連着夢外的曲耀陽。
此刻他的大手之中卻是抓着一個女人的手臂,那綿綿軟軟落在他脣瓣上的感覺也太過真實,立時就讓他皺眉退開,一把按亮了牀頭的壁燈。
“姐夫……”
燈光亮了,映在曲耀陽眼前的,卻是衣衫極盡透明到極致的夏之韻。
“之韻?”
“姐夫……”夏之韻又是一聲輕喚,嬌嬌柔柔地伸出小手勾住他脖頸,“我好冷啊!剛纔做了噩夢可把我嚇壞了,你抱抱我好嗎?”
軟玉溫香在懷,她身上的馨香自是濃郁,一雙傲然雙峰更是似有若無蹭着他胸口。
曲耀陽皺了眉,大手定在她肩上,“你姐姐睡了?”
夏之韻漂亮的大眼睛一個軲轆,側頭的時候嗅着他脖頸間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吻着他脖頸的肌膚,“早睡了,有媽在裡頭陪着,她最近又休息不好,外邊動靜再大,她也是聽不見的。”
夏之韻愈發情動,自是以爲曲耀陽這麼問是因爲也對自己生了絲情誼,於是更加忘情地伸出小手在他胸前亂撫。
曲耀陽是個正常的男人,又因爲剛纔那夢境裡的一切太過真實,直到現在,他的心痛還有勃發的怒與憤都在,連帶着慾望,也都真實地存在。
很明顯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堅硬地抵着自己,夏之韻整個人開心得就快不能自已。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記巴掌。
夏之韻頭暈目眩還鬧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整個人已經一下摔坐在牀邊的地上。她身上的衣衫本就單薄,再因爲這突然的一下,整個人就更顯凌亂。尤其是右邊臉頰上火辣辣的一記巴掌印,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更顯狼狽。
曲耀陽幾下從牀上翻身而起,光腳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一隻大腳用力踩住了她的小手。
“啊!姐夫……”夏之韻痛得輕叫,早就有些大驚失色的味道。
“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居高臨下的男人,一派冷漠的模樣,“你姐姐從前縱然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是這麼些年來,不管她自己過得有多辛苦,卻始終把你跟你媽帶在身邊。不管她有什麼好東西,都會主動拿出來跟你們分享。因爲你是她妹妹,所以她把能給你的一切好東西都給了你了。”
曲耀陽說着,彎身下來,單指勾起夏之韻害怕得已經有些澀澀發抖的小下巴,“可是你是怎麼回報給她的?你以爲就憑你,脫光了站在我的面前我就看得上你嗎?我曲耀陽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脫光了主動爬上我牀的女人也不只你一個!至於你……那天你姐姐在‘y珠寶’內發生的事情,自然也有你一分參與。”
“明面兒上,我給你面子,還像從前一樣待你,過去了的事情我也不會再提。”
“可是私底下……”曲耀陽說着,模樣愈冷了幾分,“你再做些挑戰我底線的事情,就別管我翻臉無情!”
夏之韻害怕得全身抖如篩糠,曲耀陽卻看也不再看她,立身,光腳從她身側邁過,踩着地毯直接走進了洗手間。
氤氳的熱氣中,曲耀陽洗完了澡後,單手撐於檯面,冷眼望這鏡中的自己。
即便用冷水淋過一遍又一遍,他心裡關於那個夢境的漣漪卻到現在都不能平息。
裴淼心……
裴淼心!
我究竟是招你惹你了,你爲何要這樣折磨我的心?
……
易琛的車子很快從曲家的大門前開出去。
一路燈火霓虹,開過繁華熱鬧的街道,開過蕭條肅冷的小道,直到停在她所在小區的門口,她才發現自己始終盯着車窗外的臉已經冰涼而且溼潤了好久。
人有一刻的恍然,鬧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對着車窗的方向擡手揩了揩小臉。
下巴上突然多了一雙大手,她莫名怔楞的當口正好被那大手一撥,把頭扭向另一邊時,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的臉正好壓了下來。
那一吻,落在她有些冰涼的頰畔和微顫的眼角。裴淼心有些恍惚,亦有些怔楞,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卻聽他咬牙輕啐了一聲:“看什麼看,我又沒親你的嘴。臉怎麼這麼冰?你這女人還真是怪得很。”
她莫名其妙地眨了幾下眼睛,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反而讓幹了這等搓事的易琛有些不上不下的摸不着頭腦。
他好不容易放了人,裴淼心打開車門下來,站在車前向他鞠了躬,“易先生,謝謝你讓我請了這麼多天的假處理我自己的事情,謝謝你。”
他不爽地坐在位置上敲了敲方向盤,“少謝我裴淼心,反正我也不是一個好人,你說你都欠了我多少天的飯了,誰纔要去管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明天就得過來給我做飯,聽見沒!”
他沒去等她的回答,用力踩了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
她一個人安安靜靜轉身準備進屋,回到家又是一屋子的黑暗和冷清。
休息了兩天沒去上班,曲母卻突然找上了門。
冷冷往沙發上一坐,環顧過這四周,“好好的那麼大間房子給你們住你不住,非說要過什麼小兩口的日子。結果你看吧!你這都冷清成了什麼樣子,我兒子肯定不愛搭理你!”
裴淼心倒了熱茶過來,遞到她跟前的時候曲母看都不看,直接起身就讓她收拾東西。
“媽……”
“你甭叫!總之耀陽他爸現在的身子不好,還在家裡休息。我在教育局的事情也多,反正你沒什麼事情,正好搬回去幫忙照顧你爸去。”
裴淼心在她對面坐下,“照顧爸沒有問題,上回因爲***事情,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坐下來好好關心一下爸的身體,我搬回去。”
正好也借這個機會,當着曲市長的面,把她同曲耀陽之間的問題解決。
……
搬回曲家以前,裴淼心還是給易琛做了一頓飯。
去過易琛家位於半山的豪宅,也遇見過他說的關係並不怎麼好的他爸現在的太太。
裴淼心在廚房裡忙活,就着易琛買回來的食材炒菜做飯,那女人就側着身子靠在門邊問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