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也不管多貴多難找的藥都好,幫我找到,把他治好!”
那外國醫生搖了搖頭道:“耀陽,其實你早該知道,就連brent,也已經放棄自己了。”
曲耀陽捏緊了拳頭,站在病牀前,一句話都不說。
曲市長這時候從外面接完電話進來,看了看牀上的兒子,嘆了口氣才說:“臣羽這一時半會兒的也醒不過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要走您先走吧!”
“……耀陽,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怪我,不然當年你也不會不住在家裡,非要陪着臣羽一塊兒搬到爺爺家去、從小照顧這個弟弟,爸爸就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曲耀陽不想聽這些,轉過頭下了冷了臉道:“我只是想知道臣羽萬一……您會怎麼處置他名下的東西。”
曲市長的眉眼動了動道:“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先等你弟弟的身體好起來再……”
“其實你跟我都知道,這次他們從倫敦搬回來這麼久,臣羽到底一直在做什麼事情。當年白家將他託付給您,是用了一半股權作爲交易給您置換的。而這麼多年來,您也曾斷斷續續安插了人進臣羽的公司,並陸續從其他股東手上收購他公司的股權。如果一旦他發生了什麼,您打算怎麼處置自己手上的這些財產。”
曲市長罷了手不快,“混賬!我看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管起我的事情,而且還是在你弟弟陷入昏迷的時候,你也不想想,這些話是該你說的麼,我到底是你的父親!”
“正因爲您是我的父親,所以不管您做了再多的錯事,只要不違背大原則和大方向,我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回情況不同,我想維護的是我的家人,您如果打算把政治上的那一套用到他們的身上來,我一定不會答應。”
“我看你是瘋了你了,耀陽!”曲市長氣急敗壞,“你說誰是你的家人,啊?到底誰是!你媽之前絮絮叨叨在我跟前說過多少回,就你跟裴淼心之間的那些個破事兒,若不是爲了維護你的前途跟名譽,我們何至於會爲她跟你弟弟辦了一場那樣盛大的婚禮?”
“您想維護的是您自己的前途和名譽,不是我的。”
“耀陽,做人要有良心啊!當初我擱自己家裡過得好好的,是你媽非要來插一腳破壞我的家庭,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啊!那時候你還是個多麼懂事的孩子,怎麼這時候反而……”
“我只是想知道您會怎麼對待裴淼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
轟隆隆的雷聲過後,窗外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裴淼心從牀上震驚着醒來,好不容易看清楚了自己身在哪裡,剛要掀開被子,卻被身旁的一隻手製在了那裡。
倉皇轉過了腦袋,昏黃的燈光下,居然是裴母坐在那裡。
裴淼心一怔,“媽?”
“你的血壓偏低,醫生交代過了,現在最好多多休息。”
“您怎麼會在這裡?”
“是耀陽給我打的電話,並且派了專機到美國去接我過來。他同我說了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希望我可以回來暫時幫忙照顧你。”
裴淼心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嗡”的,還是着急想要下牀,“您去看過臣羽沒有?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他疼不疼?他有沒有到處找我?”
“臣羽白天的時候醒過一回,不過現在這麼晚了,他也睡了,你就不要過去了,先照顧好自己。就算顧不着大的,也得顧着自己肚子裡這個小的,別累壞了身子。”
心間慌亂做一團,裴淼心連忙一把拉住自己的母親,“臣羽他……他是不是……”
“不是。淼心,你要相信媽媽,他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只是由一個發燒小感冒而引發的併發症而已,耀陽已經找了醫生在幫他看病,所以你不要擔心。”
心裡記掛,從在洗手間裡看到他昏倒之後,她已經快一天沒有見着他了。
可是裴母不放,她又因爲先前受到的驚嚇,整個身子虛軟到不行,掙扎着踏在地上便險些摔倒,只好又被裴母又扶回了牀上。
迷迷糊糊等到天亮,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裴母已經不在她的身旁。
“淼淼……”
有人同自己說話,她眨巴着眼睛斜眯了一眼,才發現此刻正坐在自己牀邊的人是曲臣羽。
“臣羽!”她吃了一驚,慌忙從牀上掙扎起來去看他的情況。
他的手心溫熱,覆在她的臉頰上柔聲細語地道:“聽醫生說你低血糖,這下可是好些了?”
她震驚着慌忙抓住他的手來來回回去看,“你怎麼……你好些了嗎?”
“我?我當然沒事,我會有什麼事情?”他輕笑起來,“我只是前段時間工作太累,再加上發燒跟重感冒,所以看上去格外嚴重一些罷了。”
順利辦理了出院手續,直到坐上司機開來的車,裴淼心仍然不敢確定,這幾天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曲臣羽似乎很是高興,出院的當天就帶她在市中心的一間五星級酒店的旋轉餐廳裡吃早餐,順道讓人接了芽芽過來,一家人坐在一起。
芽芽看到曲臣羽也是極爲高興,三兩步奔上前來將他一抱,樂呵呵湊在跟前很是親密。
裴淼心本來心底還有擔心,可是席間看到他與芽芽歡樂互動,看那樣子,似是真的好了,可是先前曲耀陽說給她聽的那些個事情,卻像是陰霾,一直狠狠壓在她的心底。
吃完了早餐一家人又帶着小傢伙去了附近的兒童樂園,爲了防止人擠人,曲臣羽幾乎叫手下人將整個樂園都包了下來,只許芽芽一個人玩。
小傢伙在樂園裡邊開心歡叫個不停,裴淼心身子不便,變在設施下的塑料凳子上坐着,看着他們玩。
玩完了雲霄飛車下來,她微笑着取出紙巾幫小傢伙擦了擦額頭的汗,芽芽便嘻嘻笑着,也學她的樣子捏着張紙巾,踮起小腳非要去給曲臣羽擦汗。
曲臣羽大抵也是真的歡喜,自顧自低下頭來,讓芽芽擡手去擦的時候,其中一隻手就緊緊捏住裴淼心的,“都說女兒是爸爸貼心的小棉襖,這句話一點也不假,等我們家芽芽長大的時候,肯定會是個標緻的大姑娘,要是有小男生想追我的芽芽,我就讓他先在我們家大門口跪着。”
裴淼心“噗呲”一聲笑出來,“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你幹嘛要讓別人在咱們家門口跪着?”
“跪着,才能顯出誠意,跪着,他們才能排排站任我挑啊!”
她忍不住也學芽芽的樣子,取出一張新的紙巾,同芽芽一起,幫曲臣羽擦着額頭、脖頸上的汗。
她說:“臣羽,要不咱們別玩兒了吧!你纔剛剛病癒出院,這會兒又在這瘋玩,流了這樣多的汗,若是再被風吹,又感冒了怎麼辦?”
他笑得合不攏嘴,一手摟她,一手便去抱芽芽,他說:“我哪像你想的那麼弱不禁風?更何況陪着我老婆孩子一塊,我心裡高興,我就想以後的每一天都這樣,一直同你們待在一起。”
裴淼心看着他微笑,可心裡到底記掛不下。趁着走開,給曲耀陽打了一通電話,他在電話那邊的聲音也確實是疲憊,接了電話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到想明白了,才說:“是麼,你注意別讓他再被風吹了着涼感冒。”
“先前你說的……你說的白家的病……”
“臣羽這些年一直控制得很好,今天既然能出院了,便暫時是沒事了,你多照看着點。”
也不知道爲何,她心裡慌亂作一片,她說:“其實你早知道他生病了對不對?”
“我只能說,情況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他需要你,快回去吧!”
拽着手機站在風口,不過一會兒,她的肩上一沉,回頭的時候,已是曲臣羽將身上的大衣罩在她身上裹了個嚴實。
“臣羽。”她一驚,着急要把大衣解下來給他,卻叫他收緊。
“別總站在風口裡講話,你現在的情形比我更需要這件大衣,不管是風還是什麼都好,我也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了你。”
她低頭輕笑起來,“除了你會欺負我,還有誰敢欺負我啊?”
他忍不住勾脣,“是,我欺負你,我真想就這樣欺負你一輩子。”
一家人開開心心在兒童樂園玩了一上午,下午三點多以前,曲臣羽又讓人把車子開到一間寫字樓的樓下,說是有些什麼要緊的文件,想等着她簽字確認。
裴淼心不解,等到律師將一疊文件推到她跟前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原來是他之前說好的,要將他在“宏科”的股份一分爲二,給芽芽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法理上,兩個孩子的年齡在具有完全民事行爲能力之前,都將由曲太太您代爲行使一切權益。”
“不,這個我不能要……”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曲臣羽打斷,“淼淼,這些不是給你的,就像之前我說過的一樣,這是我給兩個孩子的禮物。過去那幾十年,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開心快樂,有你,有芽芽,還有咱們未出世的孩子。真的,我從未如此快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