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市長說的話不太好聽,裴淼心只能咬脣說道:“我跟易琛的事情我自己會做決定,我的態度還是跟上次一樣,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要跟誰結婚,也許……我這輩子也不會再跟任何人結婚,爸您多慮了。”
曲市長在電話那頭冷笑,“小裴啊!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總之人我已經給你約好了,你媽她明天也會到場,如果你不來……我自然會找耀陽問話的。”
聽不出來他話裡褒貶的味道,但是既來之則安之,裴淼心還是答應了曲市長的邀約想着只是去敷衍地吃個飯罷了,她跟易琛之間的事情她自己心裡清楚,就算所有人再想勉強,只要她不答應,他們拿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美國的父母那邊……
曲耀陽這時候也打完電話,甚至洗了個澡纔過來。
此時的他只在下身圍了條純白色的浴巾,頭上的短髮沾着無數只閃閃發亮的水珠。
裴淼心轉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這男人毫無遮掩暴露在空氣中的胴體,雖然之前也像現在這般不只一次地見過他的身體,可是每回見他都覺得這男人的身材真是極好,不覺就讓她紅起小臉,假裝埋頭盯着手機。
曲耀陽走過來,還是忍不住摟着她又抱又親。
他發現自己現在真是愛極了兩個人的這種狀態,她是他的,而他也是她的,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一起,裸裎相對或是隻是坐着聊會天,總之不管什麼樣的方式都好,只要跟她兩個人在一起,他的心裡就覺得溫暖和踏實。
只是有些可惜,她現在還不是他的妻,而她也似乎打定了注意暫時不想跟他結婚。
曲耀陽想着,還是得加把勁。
不管她想不想要結婚,他都要她必須是他的妻子。
“剛纔我爸在電話裡跟你說了些什麼?”
“還是老一樣的話題,其實也沒有什麼。”
他大抵是看出來有些話她不想當着他的面說,於是也不點破。
“我讓刑秘書定了機票,月底我們一起到曼哈頓去接芽芽跟思羽回來吧!”
“月底?可是我簽證的事……”
“‘宏科’在曼哈頓有長期合作伙伴,屆時那邊會發工作邀請函過來,我們以公務的名義過去,簽證會比一般情況下得快。”
裴淼心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你這樣算不算公器私用和公私不分?曲耀陽總裁,你實在是太腐敗了。”
他撫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有麼?‘宏科’是我的,我去接我兒子女兒回家,有什麼問題?”
一說起“宏科”她就想起先前曲市長在車上同她說過的那些話。
“對了,大叔,你的股份加上我跟兩個孩子的股份,我們在‘宏科’有沒有絕對的話語權?”
他有些好笑地縷了一下她散落在頰邊的碎髮,彎脣,“怎麼了?你想進董事會的事情刑秘書已經着手在辦了,等下一次召開股東大會的時候,我就會以第一大股東的身份邀請你進來。”
“我現在想要關心的不是董事會的事情,我只想說,我跟兩個孩子的15%加上你手中的股份,與‘摩士集團’和你爸爸持有的股份加起來,到底誰多?”
他撫在她頰邊的大手一頓,“我爸爸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
“大叔,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爸爸不再幫着你了,會不會影響你……”
“不會。我爸雖然是個利益身家高於一切的人,可是他也知道,他幫助‘摩士集團’一點好處都沒有,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不會做。”
“我是說萬一,萬一你要是做出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了,他一氣之下做出來的決定會不會傷害到你?”
他吻了吻她額頭,“如果我說不會,你能相信我嗎?”
她雙眸梭巡過他的雙眸,知道有些事他想要一個人扛,可她就是忍不住爲他心疼。
……
第二天一大早裴淼心就去了“心工作室”所在的寫字樓。
她已經許久未在工作時間到自己的公司來看過,吳曦媛圈圈幫她聘請了職業經理人管理這裡,工作時間裡所有人都在埋頭苦幹的時候看到她進來,紛紛起身點頭,“裴總。”
她微笑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往設計總監辦公室走,職業經理人黃明聽到外面的動靜出來,說:“裴總,易總監上午到製作工廠看設計樣板去了,估計要到中午纔會回來。”
“沒有關係,我在他辦公室裡坐一會兒,你不用管我,去忙你自己的吧!”
推門進了易琛的辦公室她才發現,這是自己第一次這麼仔細而認真地打量他的辦公室。
這裡的設計跟擺設就跟他的人一樣,簡單、大方、一目瞭然。
在他辦公室坐了不到一會兒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拿着設計樣板的易琛看到坐在自己座椅上的裴淼心似乎也沒有多少驚奇。
“我知道你會過來找我,所以處理完手頭的事就往回趕了。”他看也不去看她,直接將手中的樣板圖樣往辦公桌上一丟,兀自去解自己襯衣的領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易琛,我可以相信你嗎?還像當年在‘y珠寶’時遇見你一樣,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他自嘲般笑了起來,“其實這次從我回來,哪怕是到了今天,你也並不十分相信我的,對嗎?”
“上次你回來只說,你想要的是我?這句話我能信嗎?”
裴淼心起身站立,緩步走到易琛的跟前,單手抓住他的衣領,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傲然逼視着他的。
易琛脣畔的笑意更深,整張臉貼近她跟前,貼得幾乎與她脣對脣。
裴淼心在這緊要關頭慌忙轉過腦袋。
他也只是自嘲一笑,鬆開了她抓住自己的動作。
“其實,你未必有多想要知道我此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只是想知道我會不會傷害你的男人。你的男人,曲耀陽,經過了這麼多年,又發生了這麼多事,到現在你還愛他嗎?”
“我愛不愛他那是我的事情,易琛,我不想再跟你玩遊戲了,告訴我你此行的目的。”
易琛無奈笑得歡,抿了抿脣纔去看她的眼睛,“嗯,是啊!現在在你的眼裡你只會關心他一個男人,這到真想讓我看看,如果哪一天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你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只看着他一個人。”
話到這裡已經談不下去了,裴淼心轉身想要走人,卻在回頭的時候盯着他辦公桌上的筆看了半天。
易琛像是也注意到她正在看什麼東西,所以跨前一步,擋住她的視線,微笑以對。
她看了看那筆,又擡起頭去看他,心中的那點恐慌越來越甚。
下午在本城最大的一間超五星級酒店裡會餐時,曲市長跟曲母都早早坐在了包間,看見裴淼心近來便伸手招呼她坐下。
裴淼心看到曲母的面色微微有些蒼白,不若先前的凌厲,也能夠想象那次入院之後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大不如前。
她過去在他們跟前站定,分別禮貌性地喚了聲爸跟媽後,纔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曲市長微微頜首,“今天叫你來的主要目的,是想確定你跟易琛的事情,易家的珠寶公司被‘宏科’收購之後,樑太太最關心的就是她這位乾兒子的個人問題。‘摩士集團’與‘宏科’一向勢成水火卻又不得不因爲利益而牽扯在一起,所以你同易琛這間的問題已經不再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直接上升到兩家人,甚至會影響到耀陽,你明白嗎?”
裴淼心點頭。
曲母坐在旁邊始終一聲不吭,一雙本來極其凌厲的眼睛此時此刻就像是沒有焦距一般,渙散着,不知道盯住的是什麼地方。
服務員進來爲他們各自添了茶水,添到曲母面前的時候,也不知道曲母那時候正在想些什麼,突然伸手去碰茶杯,結果滾燙的茶杯弄得她輕叫一聲,也駭了拿着茶壺的服務員一大跳,前者彈身而起的時候直接撞向那茶壺,一壺滾燙的熱水頃刻間向所有人撲灑而來。
“怎麼回事!”曲市長第一個因爲被水濺到而彈跳了起來。
“媽!”裴淼心着急去看曲母,只見後者面無表情一般冷冷站在原地,手上身上到處都是肆意而滾燙的茶水,可想而知她纔是燙得不輕的那個人。
裴淼心想也不曾多想,趕忙用手去拂曲母身上的茶水,總想能拂下一些也好,萬萬不能再燙到裡邊。
原本拿着茶壺的服務員趕忙向幾個人賠禮道歉,就連站在包房裡邊過來打招呼的餐廳經理也趕忙命人去取了毛巾跟冰塊過來,連連向他們道歉。
曲母還是一樣面無表情,甚至連眼睛都沒擡下,眼睜睜看着所有人的動作。
裴淼心着急抓過她的手一看,只見後者兩隻手背以及手臂上全都紅腫了起來,那大面積的燙傷有多疼,她想也能夠想到。
她果斷拉住曲母向包房的洗手間去,雙掌掬了涼水不停地往曲母被燙傷的地方淋去。服務員這時候拿了桶裝的冰塊過來,裴淼心趕忙拿下自己脖子上的絲巾將冰塊一包,一邊幫曲母冷敷着一邊往外走。
“爸爸,雖然對不起,但是今天的飯我不能再吃了,我現在先送媽到醫院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