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耀陽進來的時候,包房裡面已經拉拉雜雜一羣男女。
男人大都是他跟陸離的朋友,至於那些女人,只要有男人的地方自然就會有她們,尤其是這些有錢的男人,每次出來喝酒吃飯身邊總是喜歡帶上這麼一個能喝會唱的美女,既是自娛,也可擺場充臉。
曲耀陽冷冷掃視過場中諸人,皺了皺眉剛想離開。
“喲,曲總!”有站得近的雷大少第一個發現出現在門邊的男人,看到他就拉着一個姑娘往曲耀陽的方向甩,“吶,就是她!陸大少剛纔去洗手間的時候特意囑咐給我的,讓我見着你就記得給你,這飯還沒有開吃,咱兄弟幾個也多時未聚了,你可不能就這麼走,啊?行不行!”
那被人甩過來的姑娘踉蹌了幾下,在整個人就快貼上曲耀陽前胸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肩頭,定在身前。
“謝謝。”那女孩輕呼了一聲,仰頭嬌嬌羞羞。
她一張小臉白裡透紅,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短裙,身材不算纖瘦,但卻十分有料,前凸後翹。
她的模樣似乎是素顏,在這一屋子畫着大濃妝的女人之間,以着自己青春無敵的氣息戰勝了所有。
她的眼睛也很大,看到面前的曲耀陽,只一眼就覺着他比這一屋子的男人都要好看。而且剛纔聽到雷大少喚他曲總,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的背景一定不會小。
……
聽到她說“謝謝”,兩個字,很短很短的時間,可曲耀陽聽着,還是蹙緊了眉頭,抓在她肩頭的大手也緊了幾分。
“名字。”他也不知道怎的,這一刻就是爲這聲音動容。
姑娘嬌羞,低了頭,“我叫安小柔。”
他盯着她的模樣看了半晌,沒有說話。
安小柔卻搶先開口:“這是……這是我第一次出來玩,要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曲總可一定要跟我說,多指點……”
“耀陽。”曲耀陽皺眉,打斷了她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
安小柔怔怔擡頭看了他半晌,又是一陣嬌羞,“耀陽?耀陽,你長得可真好看,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我叫安小柔,你得記住了,安小柔。”
曲耀陽一怔,很快,陸離從洗手間出來,看到曲耀陽與安小柔一起站在門邊,連忙過去招呼,“趕緊的,先吃飯,吃完了換場子玩。”
曲耀陽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陸離卻用手肘來拐了他一下。
他說:“小柔還是a市電影學院的在校大學生,清純着呢,而且沒有被人開過苞。我一見她就想起你來,若是從前,你一定會喜歡的。嘿,哥們兒你還真別說,她這模樣跟身段,到有幾分像裴淼心那小丫頭,而且聲音也像,你說她倆要是擱一塊站着,可不就是一個十年前,一個十年後麼?”
陸離說完了就哈哈大笑,曲耀陽卻沒有回答,努力想讓自己保持冷靜,可還是忍不住側身望着一旁的安小柔,“你,說話。”
“嗯?你想讓我說什麼壓,耀陽?”安小柔止不住的嬌羞,她似乎沒大弄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到這裡來玩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你想要什麼?”曲耀陽單刀直入,一旁的陸離看着,也知道他可能已經有所動搖,畢竟這姑娘長得太像十年前的裴淼心——她還愛着他的那個時候。
“我……”安小柔踟躕了一陣,緊緊咬住下脣,“我想知道的是,你能給我什麼?”
曲耀陽大步走到一整排的紅酒架子前面,爲自己斟了杯酒。
頂級的紅酒入胃的時候,他還是覺得自己的整個神經被燙得難受。
“你想要錢?”漫不經心地又喝了一口,他看也沒有去看身前的女人。
“我不要錢!”安小柔慌忙擺手,“真的,不要,錢我可以自己掙,這個不勞你的手。”
“那你想要什麼?”他皺眉來望,光線氤氳裡,他愈發看不清她臉上的嬌柔。
“我……我想出名,我想當明星,我想拍電影出專輯……”
曲耀陽勾脣冷笑,“就憑你?”
“就憑我!”姑娘驕傲地仰起了頭,“如果不是我家境不好,電影學院裡又到處是有身家有背景時刻等着出名賺大錢的同學,我也不會到現在都紅不起來,也沒有人找我客串拍戲。我知道自己有能力也有實力,只要借你給我的平臺,我一定可以表現出更不一樣的自己。”
曲耀陽聽了則更是好笑,“你憑什麼就確定,我會給你一個平臺?我憑什麼要給你?”
姑娘羞答答地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胸前一對飽滿幾乎擠壓到他前胸,卻被這男人不帶一絲感情,彷彿醉着又彷彿清醒着的冷冽模樣定在身前。
她略帶驕傲地仰起了自己的頭,“就憑我的臉蛋跟身材,我自問長得不差,身材雖然並不算是全場最好的,可也絕對不是最差的。我只是想要一個平臺,如果你能給我,那我……就能給你你想要的。”
她說話的聲音分明還在顫抖,看在曲耀陽的眼裡,也嬌柔稚嫩到極點。
安小柔說完了話便緊緊咬着自己的下脣站在那裡,像是等待一場致命的宣判一般,渾身顫抖。
曲耀陽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擡起手來。
她能感覺到他的指尖強而有力,觸上她臉頰的肌膚。
她幾乎就要爲着這一刻的勝利而歡呼雀躍,卻突然感覺下巴一緊,已然被他狠狠握住。
他犀利的雙眸梭巡過她雙眸,似乎正極力從裡面找尋出一點什麼,卻終究是徒勞無果。
他先前喝了很多酒,未必真就醉了,可那一刻她還是看到他的倉皇無措,他似乎爲着先前在她眼裡看不到的什麼而驚了心神,向後退開了一步。
她伸手想要去拉他,可曲耀陽已經一揮手將她打開,兀自拉開包廂的房門衝了出去。
正在座位上玩得不亦樂乎的陸離一眼看到曲耀陽離開的方向,趕忙起身到安小柔跟前,“你跟他說什麼了?”
安小柔定定望着門的方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說,他就……”
“那他跟你說什麼了?嘿!今天好好的本來是想讓大家都開心的,叫你來也沒有別的意思,看你把我們曲總給得罪的,得罪了他就別想再在這一行混了,知道嗎?”
安小柔早被嚇得不輕,慌忙去抓陸離,“陸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跟曲總說,而我也只聽見他說了一句‘你終究只是長得像罷了’。”
……
還是毫無預警地開車去了裴淼心的公司,不確定現在這個時間她還在不在辦公室裡,告別了陸離那場略微有些荒唐的聚會,他甩上車門就奔了過來,眼巴巴望着玻璃門裡的情形。
給她掛了電話,態度冷硬,“孟經理……”
她接起電話的時候那邊嘈雜一片,又似乎是因爲喝了些酒的關係,她說話的時候含含混混,整個人迷糊得不行。
他咬了牙,“裴淼心你是不是活膩味了?你人在哪裡?!”
“喂……臣羽?臣羽,是不是你啊?我剛剛出來陪客戶吃飯,喝了點酒,我頭暈。你可不可以來接我啊?我在……”
臣羽?
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他恨得牙齒都要咬碎。
就算這個名字的主人是他的弟弟,他也接受不了每次當她喚起這親暱的稱呼時,他的心像被人拿刀子一片一片割似的疼。
徹夜睡不着的時候,他也曾把這兩個人的突然消失聯繫起來,想到心都疼了,想到呼吸都變得困難,他也寧願相信,她只是一隻背信棄義了的小狐狸,因爲氣自己曾經傷害了她的真心,所以她纔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他的心。
他在等她的回來,等這隻背信棄義的小狐狸像當年的某個夏天,大大咧咧地衝進金融系辦公室裡問他是不是曲耀陽,她就是他命定的新娘,所以她是來跟他結婚的。
這幾年的時間裡面,他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丟了呼吸。
他茫然得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他的整個腦袋“嗡嗡嗡”響了半天,她既然回來了他就不能見不到她了。他還想她像從前一樣,不管他走到哪裡,不管他什麼時候回來,她永遠都安靜快樂地等在原地。
……
趕到她所說的那間酒吧門口時,曲耀陽才皺了眉——這不是他剛纔待過的那一間?
穿着純黑色抹胸裙,輕巧盤着一頭深栗色長髮、只留幾縷碎髮在頰邊的小女人就坐在路邊的消防栓上衝他晃了晃手拿包。
他在路邊停穩車,一把拉開車門繞到她的這邊。
剛張了嘴打算破口大罵,那小女人揪住他的領帶拉低他的頭吻了他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