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的舉動卻沒有得到童暖的一絲絲同情。
她十分冷漠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跪着,毫無觸動,甚至是如同一尊泥菩薩,塑像看起來慈悲,眼底確實一片冰冷。
她甚至很想笑,如果不是眼前的場合不適合,童暖都覺得自己都要笑出聲來了。
“你求我?我憑什麼答應?”
童暖輕蔑地甩出這樣一段話來,甚至都不用去顧忌童遠的臉色。
“童遠,我麻煩你想想我好不好?我也是個人!在我被顧霞污衊的時候你不在,這也就算了,在顧霞針對我的時候,你在了反而和我斷絕關係了,一個和你已經斷絕關係的女兒憑什麼幫你?如今不痛打落水狗就是我的仁慈!”
說着說着,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從童暖眼睛裡聚集起來。
童暖向上仰視,讓自己的淚水不會真的滾落,而這一幕在童遠的眼中就變成了不耐煩。
他誠惶誠恐地繼續跪伏着:“暖暖,爸爸求求你好不好,你救救你媽媽好不好?爸爸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呀,現在能救霞兒的只有你了啊!”
童暖覺得一陣噁心,漸漸逼近他然後盯着他的眼睛說道:“你覺得我有幾個媽媽?我只有顧亞一個母親,其他人是誰,那都是你強加給我的關係,我們倆都已經沒有關係了那那種強加着的關係更加是沒有的了。”
“我想暖暖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你就不需要再這樣說了,別人看着了還以爲暖暖欺師滅祖了呢,這裡的人可不知道是你不要童暖了在先。”
霍雲霆察覺到童暖的情緒不對勁,一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護着她然後居高臨下地說着:“這裡的人不多,你也不需要再演戲了。”
童遠覺得自己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
確實,他原先打的主意就是讓童暖被情勢所逼迫然後不得不將自己的忙給應承下來,可是對於他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來講他做戲不會做到這一步!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又怎麼會去選擇跪童暖?
不過被霍雲霆的話這樣一刺激,童遠立馬也就硬氣起來了,“唰”地一下站立起來,絲毫不去顧忌自己的忙究竟有沒有被解決掉。
做事不顧及後果說的就是童遠這種只有熱血沒有大腦的人。
不過畢竟這是童暖的父親,她緩過勁來了之後走到童遠的面前:“童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你想撈的人其實是不無辜的?”
“不,我相信她!”
童遠的眼睛裡全是星星,他果然很愛顧霞,所以才肯全新全意地相信着這個女人,別人的話無論是好事壞都不懂得分辨了。
不過,童暖惡劣地笑了起來,她現在十分迫切地希望自己所期待的結果是真的,她十分想知道這個男人在得知了真相之後又會是怎麼樣的一副嘴臉。
不忍心看見自己的女人因爲仇恨而變得醜陋,悄悄順着她的後背撫摸着,讓她平靜下來,然後霍雲霆悄聲在她耳旁說道:“也許你期待的纔是假的,不要太執着,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與你再無關聯了,祝福或是冷眼旁觀都好,不要執迷不悟。”
霍雲霆的舉動和他的勸誡一起映
在了童暖的心裡,她的心也很快平靜下來,她幾乎都要沉醉在霍雲霆的溫聲細語裡。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神色一片清明,再不畏懼前途的道路和荊棘。
所以童暖的心現在異常平靜:“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需要公正的,在法律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既然害怕做錯事之後的懲罰,那麼最開始就不要做錯事。”
可是這番話對童遠來講是無效的:“不,我的親愛的絕對不是像你說的那樣!你這個瘋子!恬不知恥的瘋子!你不要詆譭我的愛人!”
這樣的話已經傷害不到童暖,她笑了起來,然後說道:“我支持法律的公正,我會幫助法律而不是幫助罪犯,童先生您請回吧。”
“我們就先離開了。”
霍雲霆朝童遠笑笑,然後攙扶着腳步有些虛浮的童暖離開。
童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曾經離一顆水晶般剔透的心有多近,可是錯過了就不會有再接近的機會了。
覺得燈光和星星一樣暗淡,似乎所有的光亮都已經被這個世界所淹沒吞噬掉了。
可是霍雲霆就像童暖身邊的小小太陽一樣,給着她溫暖。
童暖嘆了一口氣,然後將身子埋進霍雲霆溫暖的懷抱裡,悶悶地叫着:“老闆。”
“嗯,我在。”霍雲霆一動不動地任由她從自己身上汲取着溫暖。
“哈哈。”童暖笑起來,“你最近好喜歡講這句話哦!”
霍雲霆淺淺一笑,卻不回答。
因爲這是因爲自家的小女人最近太缺乏安全感,他偶然間發現在自己說過這句話之後她整個人都會放鬆很多。
其實對着霍雲霆來說,大概童暖是唯一一個不會因爲他的背景而看好他的女人,因爲自己最狼狽最落魄的樣子都已經被這個小女人看過了,其他的一切都如同浮雲一般飄渺而過。
“老闆,你說我做得對不對啊?”
童暖的本質上還是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她甚至在害怕一回頭就遭遇了千夫所指。
之前她在網絡上被扒皮翻了天童暖也是不害怕的,因爲她有電腦屏幕作爲最後的屏障來保護自己。
再後來童暖被曝光之後,是有霍雲霆擋在自己面前,無論是老闆還是情人都做到了爲自己遮風擋雨。
如果現在霍雲霆抽身而走,那麼她想最難過的應該就是她了吧?
面對流言蜚語和人身攻擊都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他會離開。
童暖覺得,如果爲了能讓他留下來,自己改變了又如何。
不過,霍雲霆撫摸着她的頭髮,然後用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給予着童暖安定:“不,親愛的暖暖,你做的很對。”
霎時間,童暖覺得自己簡直要哭出聲來了。
“那你覺得我做得對就不要離開我。”
嘴巴開合幾次,這句話童暖終究沒有勇氣說出口,只是在百轉千回之後,童暖淡淡地“嗯”了一聲。
對於童遠來說,這段時間簡直是他的噩夢。
所以古人所說的娶妻當娶賢顯然是很有道理的,童遠如果當初沒有和顧亞分開,那麼他現在所想要做的一切事情都順當的多。
顧霞的不會交際和溫家被顧霞童暖坑已經很明顯了,所以其他的家族都是十分懼怕要和童家來往的。
畢竟沒有誰會願意當墊腳石來成就另一個家族的,有了溫家這個先例在,那麼其他的家族與童遠交往都必須要思慮再三。
枕頭風這個東西很厲害,當顧霞在外面耍完大牌或者踩高捧低之後,被她折磨的那些太太們不僅僅會告訴自己的丈夫,還會告訴自己的閨蜜。
無論丈夫和妻子的關係怎麼樣,在聽到了這樣的評價之後,都會重新審視和童家之間的關係的。
童遠首先還是找了那些做出承諾的老股東。
可是股東們一個個跑得飛快,甚至他連他們的人影都見不到就莫名其妙吃了閉門羹。
要是換做童遠之前,那麼這些股東絕對一個都不會被他放過的,可是童遠現在有難,處於劣勢,幫他的人幾乎沒有,踩他的人一大把。
好不容易童遠抓住了小股東,小股東們哭得像死了娘一樣。
小股東哀嚎着:“童先生,您要找也不該找我這樣的小人物啊?您看我能頂什麼用啊?平時話都說不上,出了事就找我們,我們這找誰說理去啊!”
童遠雖然着急,但是也不至於就這樣真的讓這羣小股東頂罪,只能悻悻地收回手,然後放他們離開。
接着,童遠又將目光投向了自己那羣沒什麼利益牽扯的夥伴身上。
哪知道他們一個個立馬變了嘴臉,甚至還裝作根本不認識童遠這個人,這下童遠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雖然知道商場無情,可有誰知道變化能這麼快呢!
就在童遠覺得了無生趣之時,他的女兒回來了。
是他現在唯一的女兒,童恬。
說實話,在現在看到自己的女兒,責怪之情已經完全沒有了,童遠覺得自己再這樣一個人下去都要瘋掉了。
所以他看見女兒是欣喜的。
他也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女兒的臉色有多麼慘白,深情有多麼恍惚。
童恬看見自己的父親,用力牽扯出一個笑容來:“爸爸,你回來了。可是好像有些晚了。”
童遠以爲童恬在說的是指自己去非洲這麼晚纔回來這件事,也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女兒,無論爸爸回來得多晚,爸爸都是已經回來了的。”
只是童恬對於這句話恍若未聞,呆呆地坐着,跳着頻道看電視,可以看得出來她現在就是很牴觸跟父親說話,電視不過就是個障眼法而已。
“寶寶,你別這樣,爸爸知道錯了,不該放着你和霞兒在國內的。”
看着自己女兒這個樣子,童遠也生怕她出了什麼心理問題,像哄小孩一樣呼喚着她的名字。
童恬幽幽地看着父親,然後才慢慢開口說道:“爸,你可以將媽媽弄出來嗎?我們這次是被害慘了的,不是我們自己的問題,你信嗎?”
女兒肯跟自己搭話,自然是什麼都好,童遠連忙點點頭:“我們這就一起想辦法把你媽媽救出來好不好。”
童恬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哄小孩,點點頭,然後看着他的眼睛說:“爸,我希望你一直是我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