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臆造的栽贓,簡潯當然不會接受,更何況事關名節,“紀總是我boss,就一起吃個飯,至於被你說成那樣嗎?別告訴我只要和你一起吃過飯的女性,你都和她們上過牀!”
羞憤難當,簡潯扶着身後的牀,顫微微站起來。
他的丈夫沒發現妻子身體的任何異樣,幽潭似的眼只像仇人一般緊緊鑲她臉上。
“很不錯,反應夠機靈”,他點頭,似在稱讚,只那笑意不達眼底,“那麼告訴我,你和他有沒有上過牀!”
“沒有!沒有!”忍無可忍,簡潯衝他歇斯底里的吼。
“這麼激動?是被說中之後的惱羞成怒麼?”他聲線挑起,慢條斯理。
簡潯怒目而視,“真是有夠無聊!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吧?就希望老婆給你戴綠帽!”
他哼哼冷笑,突然又再伸手,捏着她下巴挑高,俊臉逼近警告,“你揹着我搞搞也就算了,但今天既然被我發現,從今往後就必須給我斷掉,否則我不介意抵上我名譽,叫你和他在這世上都做不了人!”
那份合約,此時想來,禇昑恩可並不認爲於她來說僅僅只是一個賠償,或許,那是她向那男人邀功請賞獻殷情的絕佳禮品。
“你混蛋!”顏面盡毀,簡潯奮力一推,禇昑恩倒也踉蹌退後幾步。
隔着幽暗的光,簡潯嗔視自己的丈夫,“我再說一次,我和紀總清清白白,什麼也沒發生過!我不否認今晚和他一起吃飯,但那是因爲我和他一起見客戶,出來時天又下雨,我也想趕去參加瑩瑩生日,可那場暴雨幾乎把路都淹了,我們的車子塞在路中間根本動不了。”
“你叫我打車過去,我來問你,那樣惡劣的天,你見了有傻子還在路上走麼?而且出租車也攔不到吧!”
“你以爲我不知道瑩瑩等我,你以爲我不難受,可你偏偏還在我那麼焦急又無可奈何的時候對我說那些沒情沒義的話,禇昑恩,我是你妻子,當我丈夫爲了討另一個女人歡心而對我發出那樣的威脅和警告,設身處地,你會怎樣想?”
簡潯憤憤不平,一個勁的說,禇昑恩眉眼未動,漠漠看她。
怒火縱生,他的無動於衷讓簡潯又悲又氣,“好,就算當時我的作法得不到你禇先生一絲同情和原諒,但我就陪上司吃個飯怎麼了?至於被你說成不守婦道?你說我之前先想想你,你對你的妻子,又做到了哪些承諾!而且說到底,正因爲我沒去,你才能更好的和瑩瑩談情說愛,鴛鴦交頸不是嗎?別告訴我今晚你和她什麼也沒發生!”
男人那雙垂在腿間的手,隨簡潯一字一句,緊握成拳。她看見了,卻無法停止心裡的怨。
她揚起下巴,目含挑釁,嘴角笑意譏誚,“禇先生,既然如此,你認爲誰纔是那個背叛婚姻的人?誰纔是那個該被對方譴責,不知廉恥的人!”
自己有錯,她不否認,可她錯在太任性,太固執,太意氣用事!僅僅如此,其它罪名,她不接受。
禇昑恩目光錚錚,俊美五官在迷光中顯得異常凌厲。
“終於說出來了,什麼最好的朋友,其實在你心裡,只有自己才最重要!”
他突然的一句話,簡潯莫名其妙,看他雙瞳蕩疑。
“既然這段婚姻是瑩瑩成全的你,你又有什麼資格在意你那所謂的‘背叛’?不知廉恥?說得可真好!你這配角成功上位,現在終於輪到你大義凜然譴責我和瑩瑩婚外貪歡是不是?妒婦!”
人心不足,貪婪無度!有了婚姻,這個女人連他的人,他的感情也不想放過,還企圖用法律上“妻子”的名義譴責他和瑩瑩,她的良心,狗吃了嗎?
簡潯怔在原地,一動未動。他的一席話如悶棒,好似把她敲懵了。
她是妒婦?
就因爲受不了老公對別的女人好,即便自己的婚姻是那個女人所成全,所以她是妒婦?
簡潯深吸一口涼氣,面燙如沸。
不錯,她是妒婦。因爲她是普羅大衆中的一個女人,不是聖母!
簡潯乾脆豁出去,“對,你說得不錯,我就是妒婦!但你認爲瑩瑩就如你想象中那麼純潔,那麼完美嗎?我承認是她成全我,但如果今天我是她,我也會成全她!”
“少拿自己和瑩瑩比,簡小潯,我還告訴你,在我心裡,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完全絕情的話,禇昑恩根本不考慮簡潯是否承受得了。
說到底,除名義上她是自己的妻,其它一切與已不關!她的心情,不在他考慮的範圍。
簡潯指甲緊掐手心,七竅生煙,全身發抖。
忿忿眸光狠狠甩他好看的臉上,幾步距離,簡潯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掐死他,她咬牙,一字一字開口,“你當真以爲看我和你走一起瑩瑩就不妒忌?不妒忌爲什麼在我們拍婚紗照的時候會病重?不妒忌爲什麼會在我們婚禮那天病重?我問過醫生,他說任何心情焦躁,壓抑,不安,都會讓瑩瑩踏進鬼門關!難道你就沒想想爲什麼她偏偏是在我們那些重要的日子裡纔會犯病?禇昑恩,你摸着你腦子想清楚,她究竟妒忌不妒忌!”
最後一句簡潯淒厲的吼,耗盡身體所有力氣。
其實,妒忌是女人天性,慈悲有度,抵擋不住滾滾紅塵,萬丈情慾。
她的話令禇昑恩微詫,幽瞳緊縮,似在思考。
強迫自己冷靜,簡潯目光如釘子落他面上。
須臾,她見禇昑恩挑眉,細長眸裡釋放出比剛纔還凜冽的寒光。
她,難道又說錯什麼了?
心口莫不就一震,感覺毛孔亦是不由自主恐懼擴張。
“所以你說要個孩子會讓瑩瑩開心,其實你是想讓她死?”他輕問,兩眼如燈。
頭皮瞬間發麻,雙腿本就無力,簡潯往後退,卻很沒出息地跌坐在地板上,身後是牀,她必須努力的靠着,纔不至於讓自己軟弱的倒下去。
驚慌的反應恍若碎玻璃扎入眼睛,和着從簡潯雙膝浸出來的血跡,殷紅地在瞳底蔓延。
果然如此!
斂眸,禇昑恩極力平衡呼吸,那雙緊握的拳,咯吱作響,骨骼兇殘凸起。
這樣子的他,簡潯真是怕得無法呼吸。他要打自己嗎?或者用更可怕的方式折磨自己?
她,活該!
簡潯惶惶看他,氣氛瞬間如同掉進深不可測的黑洞裡,沉沉下墜,空間劇烈扭曲,太陽穴疼得千萬根針同時毫不放棄的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