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騙子,哪裡跑?”賀擎天邪魅的笑漾在脣邊,低笑着撲過來吻住她的脣。
杜子鳶頓時一驚,“不要……”
可是他的吻,漫天襲來。
柔柔的,軟軟的,不斷地襲向她。
一陣頭暈目眩,力氣似乎已經喪失。她紅了臉龐,呼吸急促,他伸手輕觸着她,聲音格外沙啞,“早晨好!”
他說着,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放開她。
杜子鳶瞪大了眼睛,他已經起身,站起來走向浴室。她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看着他走進浴室,她撫了撫自己的脣瓣,被他吻得紅腫的脣瓣,臉悄悄的紅了。
她身體經過高燒,睡了一夜,感覺好多了,終於可以沐浴了,去洗澡,然後在賀擎天的再三囑咐下,洗了熱水澡,出來。
頭髮包裹着毛巾,賀擎天已經準備好吹風機,等在門口,杜子鳶一出門,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幫你吹頭髮!不然着涼了還要發燒!”賀擎天扯着她就按在梳妝檯前,幫她吹風。
乍然受到這種待遇,杜子鳶很是不安,“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要動!”賀擎天立刻制止她。“讓爲夫爲你綰上這三千青絲!”
綰青絲?!
綰青絲,用簪子能不能挽起青絲?把情思深結,想留住深情,一生一世一雙人,杜子鳶心底嘆了口氣,女人這輩子,能找到那個甘心爲自己綰青絲的男人嗎?一輩子不離不棄,相扶到老,不會心生怨念,無論生死,都像是在神父面前那樣承諾的,不管生死,不敢貧困還是疾病,不離不棄,愛着彼此?
她,似乎都不能做到了!愛着他,是不是應該承受一切的委屈?
吹風機通電,呼呼的風聲,掩蓋了杜子鳶的心思,她低着頭不說話。等到後來,她擡目瞥了他一眼。那張俊毅的臉上有着溫柔的笑意,他在聚精會神的幫自己吹頭髮。
頭髮吹乾後,關了吹風機,她輕聲道:“我們去看安柔吧?!”
他沉默了下,緩聲道:“好!”
兩人吃了早餐,賀擎天載着杜子鳶去了醫院。
下車後,他和她並肩漫步前行。
杜子鳶小手垂在身側,忽然感覺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種十指交握的姿勢,那樣親密的姿勢,他掌心的溫度襲來,她的心陡然熾熱了起來。側目望他,發現他也側目望着自己,他薄脣輕啓:“今天開始戀愛了!第一天,不許走神!”
她恍然,微愣。
他低笑,牽着她的手朝高級病房走去。
杜子鳶低下頭去,看着兩人交握的雙手,這就是戀愛得感覺嗎?電梯裡,他一手牽着她,一手支起來,護着她,不讓別人碰到她,姿勢曖昧而讓人溫暖。
早晨的病房裡。
十分的安靜,清潔工早早打掃完病房。
伴隨着晨起的陽光,安柔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柔兒?你醒了?”南宮裡澤低喚了她一聲,聲音透着驚喜和緊張,眸子裡滿是血絲,一夜沒睡的罪證,就這麼守了安柔一夜,眼睛一眨不眨。
乍然聽到南宮裡澤的聲音,安柔知道,自己竟然又沒死掉!黯然的別過頭去,心裡是說不出的苦澀,原來她還是在這個冰冷的世界,逃不開南宮裡澤的手掌心。
她以爲,這一次,說什麼都會死的,再也不會像上次那樣幸運!爲什麼每次她都是絕望的非要死去,可每一次都真的死不掉呢?連死都這麼難嗎?
她不想說一句話,只是別過臉去,淚水在眼眶裡,悄悄的滑出……
“柔兒!”南宮裡澤看出她目光中的低落,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的異常的煩躁,他緊抓住她的肩頭扳過她的身子,眼中閃爍着起伏不定的情緒,“你到底要怎樣?”
“我不想看到你!”安柔冷冷的打斷了南宮裡澤的話。“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你餓了嗎?”不理會她的冷冷的語氣,南宮裡澤徑直說着。“我讓人送點東西來給你吃!”
“不需要!”她淡淡回了一句,事實上,她此時根本不想理他。
手腕處被厚厚的紗布包裹着,點滴輸入靜脈,她擡眸看着那點滴一滴滴的滴入,眼中是無比蒼涼的哀默。
南宮裡澤受不了她這種蔑視他的態度。
高大的身軀猛地將她罩進懷裡,鷹隼般的雙目直盯向她那雙滿是哀默的瞳眸,“安柔,你真是無情,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嗎?甚至連童童都不顧了?你還算是個女人嗎?你還算是個母親嗎?你這種女人配爲人母親嗎?”
“我不配!我根本就不想生下他,是你,是你qiangj/ian了我!”安柔低吼了一聲,語氣顫抖着。
“哼!我qiang/激an了你?”南宮裡澤臉色瞬間陰寒起來,聲音如撒旦般寒冷刺骨,帶着一抹駭人的氣息,一字一句的道:“你居然把那一晚說成是我qiang/激an了你?!安柔,你敢說那晚你沒有動情?你沒有沉淪?你逃避了六年,你以爲這樣的你,賀擎天會稀罕嗎?你也只能在我的身邊,如果你不逃離,我不會這樣對你!是你,逼我變得這樣冷酷!是你,將我逼到現在這樣!”
“你滾!”安柔似被說得有些惱羞成怒。“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愛你,我從來沒有動情過,我就是想離開你,哪怕是死,也離開你!”
“安柔,你非要惹怒我才滿意是不是?”南宮裡澤猛的捏住她的下顎,帶着瞬間勃發的怒氣,暴怒的吼道,他的手在顫抖,那是一種害怕失去的驚懼,她怎麼可以這樣無視他的真心?他也只是愛着她而已!愛,也有錯嗎?
“南宮裡澤,你怕了嗎?”安柔咬牙怒視着她,也淒冷的大吼道:“我不愛你,不愛你!我死也不愛你!”
“我知道!”他的語氣突然低了下去,幾乎聽不到,面部的肌/肉抽/搐着,眼裡迸發出痛恨的冷芒,俊逸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我知道你從來不愛我!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安柔被南宮低低的語調驚得心猛的一震,淚水不可遏止的從眼角滑落下來:“南宮裡澤,你放了我吧,我是不可能會喜歡你的。你現在這樣逼我、折磨我,不過是佔/有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折磨一個永遠不可能愛你的女人,有意思嗎?”
“你覺得我還在乎嗎?安柔,你居然敢無視我!即使不能得到你的心,你也只能呆在我身邊,一輩子休想離開!”他突然上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邊粗bao的撕開她的衣服,邊ken咬上她的肌膚,看着她被自己折磨的痛苦狼狽,他的脣角反而勾起一抹嗜血殘忍的笑,那種蹂lin她的獨佔玉,讓他整個人變得癲狂起來,恨不得狠狠的將她吃掉!
嘟嘟的敲門聲突然傳來,打破了南宮裡澤接下來的動作,他倏地停住,皺眉,下牀。
安柔鬆了口氣,死死的咬住下脣,吞回淚意。這就是個魔鬼,她永遠不會愛魔鬼,她愛的一直是溫柔多情的擎啊!
門打開,賀擎天和杜子鳶走了進來。
也許是看到了賀擎天,安柔的眼淚頓時流出來,呶呶嘴,喚道:“擎……”
賀擎天沒有走太近,他的手握着杜子鳶的小手,就站在她的病牀前,嘆了口氣,道:“安柔,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真的太自私了!”
安柔驚愕,嗚咽的捂住嘴巴,神情激動的看着賀擎天,擎說她自私?
“你可以不要任何人,但是怎麼捨得下你五歲的兒子?你不覺得他很可憐嗎?那麼可愛的孩子,生下來你剝奪了他的父愛,現在連母愛都要剝奪,你真的太自私了!你是這個世界,我認識的人中最冷血,最自私的女人!”賀擎天對着安柔開口的嗓音依舊溫暖,可話語裡卻多了份疏遠的冷漠,因爲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再度的拋下童童不管。
“我自私?我自私!”安柔沒想到賀擎天會這樣質問自己,而且是在自己剛剛醒來,終於,看到了他的大手握住杜子鳶的手,她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去,淚水滂沱。
杜子鳶看着她哭得這樣傷心,竟開始同情起安柔來!還有立在牀邊眼睛裡滿是血絲的南宮裡澤。
賀擎天看安柔落淚,語氣也不曾放柔,“不要孩子的母親難道不自私嗎?一次次想着自殺拋棄自己的兒子,只爲成全自己受傷的心?你不覺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嗎?這個男人他有錯,他不該這樣對你,但是你又努力過嗎?爲什麼你不努力讓他對你好而不是這樣nue待你?安柔,你到底要什麼樣的生活呢?”
聞言,安柔白皙的臉上淚水落得更兇了,倔強的搖着頭,孱弱的面容裡有着受傷的委屈。“我很自私嗎?很自私嗎?擎……”
她在不停地追問着這句話,像是問別人,又像是問自己。腦海裡閃過童童稚嫩的小臉,她的兒子,她是虧欠了她的兒子太多了。
南宮裡澤立在牀頭,沉默不言,看着病牀上這個女人,他在問自己,到底他愛上了她什麼啊氣質?美麗?還是別的什麼?他是不是愛錯了?!
萬般的情緒涌在了心頭,南宮裡澤呆滯的目光復雜的落在安柔的臉上,再看看賀擎天和杜子鳶,轉身走了出去。
杜子鳶沒想到賀擎天會這樣說安柔,而且安柔她纔剛剛醒來,他這樣說話口氣這麼重不怕她再度自殺嗎?
她輕輕扯扯賀擎天的手,他轉頭給了杜子鳶一個安慰的笑意,自然明白她的擔心。
安柔哭的還真的好傷心的樣子,但是如果賀擎天不這樣說她,不知道她會怎樣?她怎麼可以自殺呢?生命是如此的難能可貴,只有寶貴的一次,她居然這樣去剝奪。
而安柔在看到賀擎天握着自己手得時候她眼神明顯的一怔,似乎更受傷了,哭得更厲害了,杜子鳶想着,也許安柔是愛着賀擎天的吧?
否則又怎麼這樣依賴賀擎天,因爲他的幾句話而淚流滿面,是因爲不能愛賀擎天而自殺還是因爲不能忍受南宮的nue待?
這個世界還有不能忍受的委屈和痛苦嗎?似乎是的,人總是不能委屈自己的內心,比如自己,總是想忍受一切的委屈,卻總是做不到。
突然覺得安柔好可憐,愛有什麼錯?
突然也覺得南宮更可憐,是因爲深愛,纔會讓一個玉樹臨風的大男人光着腳抱着心愛的女子闖入醫院急救的吧!只有這樣的一幕便讓人覺得他是真的愛安柔的,他愛的該有多深呢?
杜子鳶抽了抽手,想要把安靜的空間留給了賀擎天和安柔,或許賀擎天該有話對安柔私下說。
深邃的目光掃了一眼杜子鳶,賀擎天親密的拉住杜子鳶的身子,似乎不許她離開自己半步,杜子鳶就這麼被他給緊緊的拉在身側,動彈不得。
擎竟然真的愛上了別的女人,安柔痛苦的別過目光,委屈的淚水從眼中不斷地滾落下來,一切的夢,都破碎了。
她竟然在擎的眼中看到了淡漠,他曾經的溫柔卻給了身邊的杜子鳶,她以爲,擎不會愛上任何女人的,她以爲擎只是在報仇而已,可是——
“安柔,用心感受南宮給你的到底是什麼?你給他的又是什麼,我希望你不要再傻了,希望這種事情不會再有下一次。我們還會來看你,希望看到一個成熟穩重樂觀的你!”賀擎天說完,牽着杜子鳶的手要離開。
“擎,你就這樣走了嗎?”在賀擎天轉身的瞬間,安柔急急的喊道,含着眼淚的目光楚楚可憐的看着賀擎天的背影,這還是那個溫柔的擎嗎?他怎麼能對自己這麼絕情?
站立在門口的南宮裡澤臉色倏地擎白成一片,灰白的面容裡滿是震驚之後的巨大傷痛,她還愛着賀擎天,她愛的只是這個男人!
賀擎天挺直了脊樑,沒有轉身,只是溫柔的對杜子鳶道:“子鳶,我們去哪裡度蜜月?”
杜子鳶呆住,他這是什麼意思?讓她來幫他刺激安柔,還是斷了她的念頭,是他想通什麼了嗎?他難道也看出來安柔對他的依賴是愛嗎?
她不敢說話,也不想說,她不喜歡被人利用的感覺。
賀擎天拉着杜子鳶要走,突然身後傳來尖叫。
“擎——”安柔猛地尖叫了一聲。“你真的不理我了嗎?連你也不理我了嗎?”
賀擎天迴轉頭,這一次,目光堅定而淡漠,望着她。
安柔期待的眼神裡展露出璀璨的光芒,“擎——”
可是當她看清楚賀擎天的眼中只是平靜的冷漠後,她的心轟然倒塌了,擎真的不在意自己,他的眼中沒有自己,她從他眼底看不到自己。“你不理我了嗎?”
賀擎天笑笑:“安柔,你永遠是我的姐姐!”
只是姐姐而已!
“可是我愛你啊!”她終於還是說了,隱忍了多少年不曾說出的心事,她今天說了。
杜子鳶差點被安柔的嗆住,同情的目光看向一旁站立在門口的南宮裡澤,怎麼也沒想到安柔竟然當着他的面,對另外的男人表達愛意,還真是天大的諷刺。
“是嗎?”賀擎天開口的嗓音依舊溫暖,可話語裡卻多了份疏遠的冷漠,曾經他是經常開玩笑說娶她,那也只是玩笑而已。“你真的分的清愛情和親情嗎?或者你根本對我就只是依賴而已,是我的玩笑讓你誤會了什麼嗎?柔,如果是那樣的話,真的對不起了!我從來就沒有真的想過娶你,也從來不認爲你是愛我的,我們之間只是親情而已,希望你分得清愛情和親情的距離,不要失去你真正愛着的人!”
“擎,你讓我怎麼辦?”安柔白皙的臉上淚水落得更兇了,“我想死都死不成……如果我死了,就好了,一了百了了。”
聞言,杜子鳶轉頭又看了一眼南宮裡澤,他靜靜的立在病房門口,周身散發着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氣息。
他眉心深鎖,神情冷漠如冰,眸中滿是空寂與痛楚,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孤寂與悲傷,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涼。
聽到安柔的話,南宮裡澤得眸子變得更加幽暗,手不自覺的收緊,她終於承認了,終於忍不住了,終於說出了愛着賀擎天的事實,南宮的神情險些崩潰,只是他很意外,賀擎天竟然這樣冷酷。
杜子鳶真的無限同情南宮裡澤,而安柔這樣的哭泣,讓她感到有些好笑,她突然看着她,就開口了:“安柔,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
“你——”安柔猛地擡起頭看着杜子鳶。“你在指責我?”
“對!如果可以我想扇你的臉,但這不是文明人該做的!”杜子鳶不屑的眸光瞥向安柔,指着門口的南宮裡澤道:“這話輪不到我說,但是我真的覺得你配不上這個男人!”
安柔被杜子鳶說的啞口無言,錯愕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