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鳶看着他,望着他的眼睛,一直望進他的眼底深處。
面對杜子鳶這樣的眼神,賀君臨眼神微微躲閃。“什麼事?杜子鳶?”
杜子鳶心裡幾乎已經斷定,是賀君臨,那枚鈕釦,和他身上的鈕釦一模一樣,而他究竟爲了什麼要綁架她?只爲了讓她跟賀擎天離婚?而且他的身高也和那晚上的男人差不多,杜子鳶微微定神,道:“這樣的,我前些日子被人綁架了!”
聞言,賀君臨視線微微一頓,帶着詫異,急急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沒事吧?”
杜子鳶靜靜地望着賀君臨,凝望許久之後,卻依舊無法推測出他的目的,但,那枚鈕釦不可能這麼巧合吧?可是他僞裝的真好,絲毫都沒有露出破綻,是她懷疑的不對,還是他心理素質真的太好?
“杜子鳶?”賀君臨淡笑的喊了一聲,目光溫暖的看向杜子鳶。
定定地打量着眼前的賀君臨,確定他的眼中除了詫異之外,並沒有其他特殊的神情,這才鬆了一口氣,悠悠地道:“就是前不久。”
不疾不徐的語調,沒有過分的驚恐,賀君臨皺皺眉。“是什麼人查到了嗎?”
杜子鳶淡淡一笑。“嗯,已經找到了證據,移交給警方就可以了!”
聞言,賀君臨微微晃了一下身子,只是這個細小的變化,讓杜子鳶撲捉到了。“只是不懂那個人爲什麼綁架我只是爲了讓我跟賀大哥離婚?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難道那個人被人收買了?是喜歡賀大哥的女人收買了那個男人嗎?”
杜子鳶就這樣推測着,還打量着賀君臨的神情。
賀君臨忍不住的挑了挑眉毛,感覺杜子鳶似乎變了些,不再像是以前乖巧溫順的小女孩,她的神色淡漠,姿態從容,讓賀君臨甚至有着一瞬間的錯愕,他試探的開口:“你打算怎麼辦呢?有證據?”
“嗯!那人身上丟了樣東西,被我撿到了!”杜子鳶依然盯着賀君臨的眼睛,一眨不眨就這樣盯着他的眼睛,眼神犀利的似乎讓人無處遁形。
賀君臨微微一怔,眼底流淌過什麼,卻是那麼快,轉瞬即逝。“是嗎?那得交給警方了!讓警方去調查!”
杜子鳶輕輕一笑。“我就是怕交給警方後,那個人的一生就毀掉了,畢竟他沒真的傷害我,我想的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杜子鳶,你還真是善良!”賀君臨輕輕嘆息,眼前的杜子鳶真的變了,變的成熟而世故了,那深邃的目光裡是連他都看不透的光芒。“報警吧!這對你最好,我得走了!”
杜子鳶淡笑的揚起脣角,視線落在他的手腕處,輕輕一笑。“賀君臨,你的鈕釦掉了!”
說完,杜子鳶的視線又快速移到他的臉上,平和的目光也在一瞬間變的犀利起來,淡漠裡似乎夾帶着審視之色。
賀君臨微微有些慌亂,低下頭去看自己身上的鈕釦,在看到袖口掉了一枚釦子後頓時警覺起來,但卻淡淡一笑,道:“什麼時候掉的都不知道!”
“我那裡有一枚和你衣服一樣的鈕釦,改天拿給你好了!”杜子鳶輕輕笑着,視線直逼他的眼底。
“是嗎?你有和我一樣的鈕釦?”賀君臨挑眉。
“對啊!”杜子鳶又仔細觀察了片刻,隨即微笑,不動聲色。“賀君臨,你很平靜!”
“什麼意思?”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杜子鳶目光更是犀利而敏銳,“還不承認嗎?”
“承認什麼?”賀君臨一怔,看似不解的目光看向笑的甜美的杜子鳶,她無懈可擊的笑容裡,竟然讓他窺探不出她的真正意圖。
聳了聳肩膀,杜子鳶不由得感嘆道:“賀君臨,你的心理素質真好!沒什麼!”
“杜子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賀君臨臉色瞬間陰鬱下來,冷寒中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如果你不能開門見山,那麼我要先走了!”
“那我真的把那件證據交給警方了。“杜子鳶沒想到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死不承認,是他害怕,還是她根本就是判斷錯了?畢竟一枚鈕釦不能完全確認什麼。
“杜子鳶!”賀君臨思索不到三秒鐘,“證據是要交的!畢竟有人綁架了你,好自爲之!”
“嗯!好了,你走吧!”杜子鳶笑容款款的開口,瞄到賀君臨臉色的僵硬,不由的笑的更加的歡暢,這樣的賀君臨,杜子鳶還是撲捉到了一些線索,跟他有關,這一刻,杜子鳶篤定。
賀君臨表情怪異的看了看杜子鳶,深深地明白了她這是在警告自己!
“我走了!”賀君臨只是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你和他說了什麼?”在杜子鳶若有所思望着賀君臨離去的身影發呆時,賀擎天已經走到了她身邊,“怎麼說了這麼久?”
杜子鳶迴轉頭,對上賀擎天略帶幽暗的眸子,隱匿下心頭的疑惑,輕輕搖頭。“沒事,我們快去吃飯吧!”
“子鳶,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無端跟賀君臨說這麼多話,賀擎天無法不起疑,更何況他是如此凌厲的一個男人。
“賀大哥,我只是在想,那個綁架我的人,到底處於什麼樣的目的呢?”杜子鳶不解的開口,賀君臨不承認,她用手輕輕抵着額頭,太陽穴更疼了。
“沒準如秦傲陽所說,看上我了!”賀擎天意有所指的開口。
“啊?”杜子鳶呆怔。“那是個男人!”
“男人看上我不可能嗎?”賀擎天挑眉。
對上杜子鳶震驚的目光,賀擎天不知道如果他日她知道賀君臨對自己真的是看上的話,她會是怎樣的一種表情。
不知道她會不會認爲他是個雙性戀!
“還沒說你找賀君臨幹什麼呢?”
“回家我告訴你吧,說不清楚,我們快回去吧!”杜子鳶說着就往前走。
再度回到餐桌旁坐下來,秦傲陽和夏美子兩人正熱絡的交談着。
“你要去美國啊?我中秋打算去美國旅遊呢!”
“好呀,到時候找我啊,打我電話,做你的嚮導!”
杜子鳶看他們交談的這樣熱絡,和賀擎天對視一眼,還真的是讓人意外,所謂自來熟說的就是夏美子和秦傲陽這種吧?只是片刻功夫,夏美子和秦傲陽就這樣熱絡到無話不談了嗎?
菜上來了,賀擎天夾了一道只螃蟹擱在杜子鳶的餐盤裡,聲音很輕柔:“吃這個。”
夏美子和秦傲陽嘴角同時抽搐了一下。“不是說了,秀恩愛回去秀,別在這裡礙我們眼啊!”
賀擎天白了一眼秦傲陽和夏美子。“你們看起來聊的不錯,真是有緣分啊!”
秦傲陽和夏美子對視一眼,同時望向賀擎天。“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子鳶,快吃東西!”賀擎天繼續幫杜子鳶夾菜。
這一餐,吃的很熱鬧。
“賀總裁,你這次是認真的了吧?”夏美子眼神如刀,犀利的射向賀擎天。
秦傲陽很可惡的幸災樂禍,眉梢眼角都是笑,聲音也帶了濃濃的笑意,佯裝不懂的問夏美子:“什麼認真的?”
賀擎天不語置否,優雅的吃着東西,幫杜子鳶扒着螃蟹。
杜子鳶視線求救似的望向夏美子,希望她不要問的這麼直接,畢竟他們現在已經達成了共識。
而賀擎天表現出了高端的水平,根本不和她對話,他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望着杜子鳶。
夏美子撇撇嘴,“最好不要欺負杜子鳶,不然我們也不會饒你的,對不對,秦傲陽?”
“呃!對!”秦傲陽點頭如搗蒜。
賀擎天的脣角有些抽搐,根本不理會他們。難道在他們心裡,自己就這麼不堪?
杜子鳶跟着有些尷尬的笑笑,表情有些僵硬,賀擎天似乎發現了什麼,伸出手,大手揉揉她的脣角,幫她拉平脣角的肌rou,這麼有些含情脈脈親溺的舉動,臉頰熱着,心裡也跟着熱了起來。
只是秦傲陽,眼中偶爾劃過一抹失落,如果能看着杜子鳶幸福,他也會倍感安慰的。
吃過飯的時候,賀擎天帶着杜子鳶離開,秦傲陽自然去送夏美子。
車子裡,夏美子直言:“秦傲陽,你喜歡杜子鳶是不是?”
錯愕一愣,秦傲陽撲哧樂了。“夏美子,你還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藏着掖着算什麼?可惜了杜子鳶,如果杜子鳶跟你在一起,一定比跟賀擎天在一起幸福!”夏美子並沒有忽略掉剛纔吃飯時候,秦傲陽眼中在看到賀擎天和杜子鳶恩愛的時候劃過的一抹失落。
“婚姻就像是鞋子,看着未必好看,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穿了才知道,外人看着不一定合適,但是也許穿着很舒服!”秦傲陽淡淡一笑。“美女,介意我抽一支菸嗎?”
“抽吧抽吧,你的車子!”夏美子好笑的搖頭。“你說的對,希望杜子鳶能幸福!帥哥,送我回僑辦吧,謝謝了!認識你很高興!”
“彼此彼此!”秦傲陽挑眉,對她一笑。
車子在市政//府大門口停下,夏美子下車。
秦傲陽也跟着下車,站在車門邊。
“再見!”夏美子剛要走。
秦傲陽立刻又道:“美女!”
夏美子轉頭,“什麼事?”
“拜託你個事怎樣?”秦傲陽嘿嘿一笑。
夏美子皺皺眉,然後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立定。“說吧,別客氣,姐最愛助人爲樂!”
“跟誰說姐呢?小丫頭!”
“行了,快說吧!”
“我不在的日子裡,如果杜子鳶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事情,我是說擎如果也處理不了,打我電話,可以嗎?”
“你真的愛杜子鳶!”夏美子不免有些動容。
秦傲陽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抹苦澀。“希望她幸福而已!”
“好!”夏美子點點頭,很真摯的道:“秦傲陽,你真的是個好人,好人都會有好報的,杜子鳶沒送你,真的是遺憾!”
“哈哈哈,這話你該跟杜子鳶說!”秦傲陽擠出一絲狀似不經意的微笑,但是嘴角上扭曲的落寞騙不過人。
夏美子搖搖頭。“賀擎天真的比不過你!”
“那是你沒見到哥我風流的時候,哈哈哈……”
“你和他一樣風/流?”夏美子皺眉。“還有和賀擎天一樣花心的男人嗎?”
“多了去了!”秦傲陽正說着呶呶嘴。“喂,那男人找你的嗎?來者不善嘛!你男朋友?”
夏美子狐疑,迴轉頭,就見到顧宗奇一臉陰沉的站在大門口,好似周身被冷寒覆蓋,周身散發着陰森森的氣息。
顧宗奇銀灰色的絲質襯衣映染着一張冷臉,顧宗奇一頭黑髮,姿勢隨意瀟灑。雙眸一眨不眨,那種認真得眼神,卻是驚人執着,遠遠地看着夏美子,呃,不!是看着秦傲陽和夏美子。
夏美子詫異地望着他,只離他距離兩、三米遠,夏美子的眼神暗下來,轉過身卻佯裝平靜,“哦,他呀?不認識!”
秦傲陽挑眉。“是嗎?”
“不信啊?”夏美子有些懊惱。
“是不信,太不信了,他現在看我的眼神分明是恨不得用眼神殺了我!我猜他可能誤會了,以爲我跟你……哈哈,要不要做個試驗試試?”秦傲陽又是眨了下眼睛,身體靠近了一步。
夏美子愣了下。“做什麼試驗?”
秦傲陽伸出手,將夏美子的腰輕輕一勾,帶入自己的懷裡。“做個遊戲而已,美女!他走過來了!”
顧宗奇真的走過來了,周身冷冽如霜。
秦傲陽卻適可而止的放手,笑得很賊。“美女,那男人對你很感興趣,我走了!”
“什麼呀!”夏美子撇嘴,剛纔一剎那,她幾乎以爲秦傲陽要吻自己了。這個秦傲陽,真是好玩!夏美子好笑的搖頭,“秦傲陽,一路平安啊!”
鑽進車子的秦傲陽滑下車窗,看到夏美子身後二十公分處的顧宗奇,更是賊兮兮地道:“親愛的,不要太想我哦!有時間打我電話,還有,到紐約打我電話!”
“一定!”夏美子再度點頭。
車子滑出去,轉眼消失在車流中。
夏美子迴轉身,猛地碰到一堵肉牆,“啊——”
摸着鼻子擡頭,對上顧宗奇黝黑的眸子。“幹什麼?好狗不擋道,你不知道這個道理啊?”
“他是誰?”顧宗奇聲音低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夏美子一聽他這語氣頓時皺眉。“關你屁事?”
“他是誰?”顧宗奇的聲音不再是隻有冰冷了,而是一種金屬般的堅/硬與冰冷。
夏美子激動地前進一步,怒吼道:“顧宗奇,關你屁事?關你屁事啊?他是我男朋友,你管得着嗎?你能泡妞,老孃就不能找男人嗎?”
“你果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顧宗奇的話讓夏美子渾身泛冷。
忽然感到昏眩,像是一直以來平和的世界被外來的黑色給猛烈衝擊了一般,腦子有些混亂,他的話,如一把鋼刀般插在自己的心上,夏美子瞬間如炸了毛的刺蝟,“對,我就愛做揚花,揚花多美啊,別以爲老孃睡了你就得對你負責!哼!”
“夏美子!”這天的天氣很好,天空萬里無雲,陽光肆無忌憚地投射再他們身上,但再多的光,也暖化不了顧宗奇臉龐的堅硬線條。
他瘦削的臉,如冰冷的刀,即使看一眼,也會刮傷人的心。
“顧宗奇,老孃不稀罕你,就是要換男朋友!”夏美子痛斥,“你管不着,你沒資格!你可以相親,我也可以!”
“好!很好!”顧宗奇的喉嚨像是冰做的,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染着寒柔:“你果真是不適合我!”
這句話,如寒冬的一盆冰水,從夏美子的頭澆至腳,冷得她牙齒打顫。
她真是腦殘了,纔會一直喜歡顧宗奇!一直喜歡了那麼多年,直到前不久酒後失身於他!可是他,竟然還去找別的女人?那是她的初夜好不好?一直留給他的。
夏美子聽見了自己牙齒的響聲,那樣的響。
顧宗奇的臉上不再有激動或是其他的情緒,他的臉,是平靜的,就像是宮牆深底,目光一瞬間凍結成冰寒,冷酷的看着夏美子,一字一字的開口:“那就這樣吧,我們完了。”
“瘋子一個。“看着拂袖而去的身影,夏美子委屈的想哭,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就是不肯留下來。
顧宗奇,你夠種!
斂去所有強裝的笑意,脣角掛着一絲苦澀,夏美子咬牙,挺直了脊樑,朝院內走去。
賀擎天帶着杜子鳶去購物,轉頭遇上了杜如慧,在商場裡,杜如慧勾着一個男人的手臂,那個男人足足有五十歲了。
迎面碰上後,杜子鳶呆住了!
“姐姐!”
杜如慧皺眉,佯裝不在乎,跟身邊的老男人撒嬌:“親愛的,人家想要那款新包!你買給人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