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語氣下,杜子鳶收起了自己的全副武裝,可是語言卻是那麼的蒼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新開始!也許還可以,但我總覺得不是現在!所以,別逼我。”
賀擎天走到了她的身旁前,蹲下來,仰頭看着她的眼晴。“我沒有逼你,子鳶!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情,我心底裡面最真實的感受!”
她微微訝異,抽了抽自己的手,卻沒抽開。
“子鳶,你離開的這兩個月,我每天腦海中都會閃過你的樣子!有的時候,看着空蕩蕩的廚房,記得你係着圍裙,進進出出忙碌的樣子,有的時候只要腦海中想起了這個念頭,無論在何時何地,口中的飯菜便全部失去了味道……我發現,沒有你的日子,我更難過。我也知道我傷你太深,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後果,我每天都在懺悔……”
他似乎在思索,像是很痛的樣子。停了很久又開口,“有的時候半夜醒來,眼前晃動的都是你的影子,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我想你……”
杜子鳶心裡一怔,卻還是淡淡的說:“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就會成爲一種習慣。習慣是可以改的,慢慢就習慣了!”
他沉默了很久,幾次杜子鳶看到他的嘴已經張開,卻又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可是,我認爲是愛,不只是習慣,我們在一起才幾個月,習慣有多少呢?是愛!”他注視着她的眼睛,眼神幽深。
“先吃飯吧!”她不敢聽下去,有些害怕聽到更深情的表白。
“子鳶,我不餓。“低低的應了聲。
“不餓也要吃!”還是那句話,杜子鳶的語氣很平淡,一直在看着他。
賀擎天搖着頭,閉上眼睛,眼前不斷的浮現出和杜子鳶在一起的一幕幕,他是如此捨不得。“我知道我現在開口,有點逼迫你的意思,畢竟你現在心裡的傷口還沒癒合,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面對,可以嗎?”
“別說了好嗎?如果你不想我現在走,就什麼都不要說,先吃飯吧!”她幽幽說道。她的心也很亂,她只是不知道如何走下去。
只有愛,未必走到頭!
她也相信賀擎天是愛着自己的,可是隻有愛,不夠!
“好吧!我不說了,我吃飯!”睜開眼,賀擎天凝望着眼前杜子鳶白皙的面容,點了點頭,沒再勉強說什麼,這樣就很好了,她肯見自己,肯跟自己一起吃飯,他就覺得很幸福了。
慢慢來,她需要時間,而他願意用一生的時間去溫暖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只希望自己做的足夠好。
“先喝湯吧,一天沒吃飯,還是先喝點湯,潤潤胃!”當她把湯盛好端到她面前,他忽然擡頭望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熱燙的水汽,他的眼睛,像是溼的。
她看見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似乎那湯有多麼珍貴。
杜子鳶心裡突然疼起來,她在桌下,使勁用右手捏自己的手,讓自己平靜。
賀擎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沙啞地問:“你在H市過得好嗎?”
“還好。“杜子鳶盡力微笑。
“你知不知道……”剩下的話,他說不下去,他想說: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
杜子鳶右手的指甲,已經將左手掐得通紅。她努力換了個話題:“安柔最近怎樣了?”
“不知道!”賀擎天從來沒去看過她,不是他無情,是不想再牽扯,安柔太偏執,一牽扯又是事,他不想再多事了。
杜子鳶也不說話了。
她一直低頭,沒有擡頭望向他。
“你也吃啊!”他看她不吃,給她夾菜。
“嗯!”她無聲的吃着,吃的很少。
他吃的飛快,也吃的很少。
吃完飯,他就坐在那裡看着她,杜子鳶擡眸,對上他的眸子,疑惑蹙眉:“你吃完了?”
“嗯!”他點點頭。
她看着他眼睛裡的血絲,然後道:“你睡覺吧,我先走了!”
“你去哪裡?”他突然緊張起來,不願意她走。
“我等着去接夏美子!”
“還早呢!她幾點的飛機?她不是跟南宮裡澤在一起嗎?怎麼還要你去接?”他就是不願意她走,不願意她離開他。
“不是,她自己回來的!”她小聲道。
“她跟南宮怎麼了?”皺皺眉,賀擎天不解的問道。
“沒、沒什麼!”杜子鳶總不能告訴賀擎天,夏美子被南宮裡澤給吃光抹淨了吧?這是夏美子的私mi事,她不要亂說。
“子鳶,等一會我和你一起去!”賀擎天道。
“不!我自己就行了!”杜子鳶堅持,然後拿了包包,就往外走去。
一看她堅持,他心裡好難過,好落寞。“我送你去機場總行了吧?”
“不用了,我現在要回家!晚一會兒去!”
“那我送你回家!”
“真的不用了!”她道。
“那你就留下來,等到夏美子快到了再走!待會兒我送你!”他的大手突然緊握着杜子鳶的小手,牽着她來到沙發上。
忽然,她的眼淚粹不及防的浮上了眼眶,她低下頭,淚水滴落在腿上,印溼了牛仔褲一點一點痕跡。
她哭得悄無聲息,他嚇了一跳,忙急急的問:“子鳶,你哭了?”
他心裡慌了起來,多麼害怕她哭。“別哭,別哭!”
下一瞬,柔軟的身體跌進一個溫實的懷抱中,有力的長臂將她嬌小的身子從緊緊攬住。
溫/熱的氣息,有意無意的撲灑在她敏感的耳際旁,耳根子一瞬間變得炙/熱起來。
一瞬間,杜子鳶的心宛如揣了只小兔子一般胡亂蹦個不停。可是,淚水卻也跟着流個不停,怎麼就這樣了呢?
他們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泛紅的霧眸,積蓄了更多的淚水,急流而下。
她努力吸了吸鼻頭,動作很輕很輕。“別這樣——”
杜子鳶試圖離開他那魅惑人心的懷抱,她害怕,怕再受傷,他的懷抱有着讓她彌足深陷的東西,她真的怕了。
然而,她越是掙扎,他手臂上的力道卻越是收緊得厲害。“別哭好不好,我心好疼!子鳶,你別哭,別哭,你再哭我就親你了!”
可是她還是哭,還是哭,哭着捶打他的胸膛。“你敢!你敢!”
“我不敢,我只是想,別哭了!我不好!”他低喃着。
“我爲什麼就忘不掉你,爲什麼?我爲什麼就非你不可?爲什麼?”許是太委屈了,她竟哭喊着吼出心裡的委屈。“我爲什麼就非要愛上你?!如果不愛你,我不會那麼難過,不會那麼痛……爲什麼?都是你……都是你,害我好難過……嗚嗚……”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也知道自己不好,看她哭得這樣難過,這樣傷心,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就是你不好!”她哭得更激動,鼻涕眼淚的全部都抹在了他的襯衣上。
“不哭了!不哭了,真的吻你了!”他捧住她的小臉,溫柔的堵住了她的脣。
溼/熱的氣息,滿滿都是霸道的氣息。
她猛然怔住,長長地睫羽上還掛着淚珠,被他吻住的瞬間,她恍然怔住,然後猛地掙扎,可是他卻不讓她做任何抗拒。
纖弱的身子不由得輕顫着,心也跟着一個勁兒的跳個不停。
她想要反抗!
但面對於他的貼近,她似乎提不上一絲絲的力氣!
就好似她的身子只爲他而活一般!
感受着他霸道的氣息,依然如初,她感到自己漸漸的癱軟在他的懷裡,任由着他霸道的吻着自己。
輾轉,ken噬,tian舐,糾纏……四片脣緊緊相依相貼!
杜子鳶發出低吟聲:“唔——”
這加速了賀擎天的感官,他突然長臂一個用力微微一揚便將她癱軟無力的身子打橫抱了起來,朝着大牀走去。
“不!”杜子鳶慌了,“不要!”
她突然死命掙扎,推開他,就飛快的往外跑去。
“子鳶!”賀擎天也被她突然的反應嚇壞了,趕忙追了出去。
同一時間,賀擎天打開門,走廊裡已經沒了人影,她跑得好快啊!
賀擎天衝出走廊,朝電梯跑去。“子鳶,聽我說,抱歉——”
賀擎天急的團團轉,而他剛跑到電梯方向,門已經關上,他看到杜子鳶紅着眼圈,指控的看了他一眼,眸子裡滿是失望!
該死!他不該這麼心急的,可是他也是情不自禁啊!
急促的按着另外的電梯按鈕,可是都沒來,電梯好像格外忙。
杜子鳶已經下去好幾層了!
賀擎天終於等來電梯,飛速進入,關門,下樓。
跑到大廳時,迎面碰上**經理,他一看他,忙問:“看到杜子鳶沒有?”
“總裁,杜小姐好像跑出去了!”**經理連忙說道。
賀擎天的心倏然沉落谷底,幾步奔出去,看到的是杜子鳶已經坐上出租車,車子絕塵而去!
“該死!”他懊惱的恨不得揍自己一頓,他怎麼就沉不住氣呢?
賀擎天狠狠一拳砸向身邊牆壁,血順着指節淌下,眸中霧氣瞬間退盡,此時被懊惱覆蓋着,血紅的一片。
從沒見過總裁這樣,嚇得**經理也不敢靠前。
賀擎天不再多說一句,轉身大步離開。直奔停車場,開了車子奔機場。
杜子鳶慌亂的跑了,跑出來後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後直奔機場,她還是先去機場吧,等夏美子就好,兩個月沒這麼激動了,今天竟又哭了,還這麼情緒失控,她想她終究也做不了淡然相對,她根本就是心裡波濤洶涌。
她甚至記得他們剛剛接吻時的感覺。甜甜的,像是站在雲端一樣,如夢似幻。但終究她還是逃了!
如果、如果一個男人只看中你的身體,那麼這樣的夾雜了太多rouyu的愛戀根本就不會長久,她似乎更希望精神上的交流,認爲rouyu是依附在精神上的,她好不容易讓自己邁出一步,跟他試着在一起,不想那麼早就上牀。
似乎男人想的就是這一件事,而女人,永遠想的是愛情!是真愛!
車子趕到機場,杜子鳶下了車,才發現自己來早了,而夏美子乘坐的航班要兩個小時才能到,一時懊惱,她真是腦殘了,居然這麼早來!
還是先去大廳等候吧!
一個人百無聊賴,坐在候機大廳等待着。
賀擎天停車後也走進了候機大廳,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杜子鳶,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在候機大廳裡,總之他來了!
無論怎樣,等夏美子回來,應該可以遇到吧,遇到後他該怎麼辦?跟杜子鳶道歉?她要是不理自己怎麼辦?
這下子,賀擎天又爲難了!懊惱着,他怎麼這麼心急呀,明知道杜子鳶現在對自己還沒有信心,居然,居然還佔她便宜。
他在機場候機大廳裡轉悠,目光有意無意的搜索着杜子鳶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那麼熟悉的身影——杜子鳶!
賀擎天驚喜而忐忑着,她真的來了!
他要去道歉嗎?
思量着,賀擎天邁開腳步走了過去,他還是決定要面對,男子漢大丈夫,錯了,就得認賬。
聽見腳步聲,杜子鳶微微的擡頭,頓時一僵,她看到了賀擎天,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一米處,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裡,面容糾結而充滿了愧疚,眸子深邃,不說話,眼神深邃的望着杜子鳶,這樣靜默的氣氛,讓她忍不住驚了下。
周遭已經安靜下去,聽不到嘈雜的人聲,彷彿世界只剩下兩人!
杜子鳶心想,他怎麼追來了?
兩個人都靜默着,他靠前了一步,她頓時心裡又是一驚,莫得恍惚。
“子鳶,剛纔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他道歉。
杜子鳶一時沒有回神,而後揪緊了一雙小手。
他是在向她解釋嗎?
追來機場道歉?!
杜子鳶低垂着小臉,坐在休息椅上,卻是僵持猶豫。手指揪着手指,一下又鬆開了,她的心中煩亂,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其實,其實沒什麼。”
“你不怪我?”賀擎天一時錯愕,繼而驚喜,然後一下子蹲在她面前。
杜子鳶一時愣在那裡,怯怯的擡頭看了下他,他正驚喜的看着她,然後鬆了口氣似的道:“嚇死我了,還以爲你生氣了!”
她是生氣了!
只不過,她更氣自己而已!
賀擎天在她身邊坐下來。“我陪你一起等!”
“不用了,你回去吧!”杜子鳶道。
“我陪你!”他堅持。
他就坐在身邊,杜子鳶整個人恍惚不寧。發愣似得坐了好久,滿腦子都徘徊在自己和他的關心到底算什麼之間,她現在覺得無法抉擇,無法做出抉擇了。
凝望着地面,視線有些模糊。
賀擎天也不說話了,像護花使者似的,坐在杜子鳶身邊,不說話,就算不說話,只守護在她身邊,也可以,也很滿足了!
有過來過去的人不時得投目光給他們,賀擎天一個冷眼掃過去,把人嚇得頓時慌了眼神。
尤其是男人,就沒見過這麼霸道的,人家只是看看他身邊漂亮的女孩,美女誰不愛看?只看一眼都不行,看一眼居然就遭受他白眼,真是沒天理了!
“咦?那男人不是賀擎天嘛?”不知道誰竊竊私語了一聲。
“那個女的,那女的像是他前妻,不是公開說離婚了嗎?”
“是呀是呀!難道又是名人成功人士炒作?”
“我看有可能,那離婚八成是假的!”
“天哪!好般配啊!他們看起來好般配啊!”
“……”
議論聲一下子多了起來。
杜子鳶皺眉,她也聽到了議論聲。
賀擎天更是橫眉冷對,尤其是看到杜子鳶皺起了柳眉,更是擔心,一個冷眼掃過去,直逼那些八卦的長舌婦。銳利的眯起雙眼,他原以爲機場的人素質很高,沒想到大街小巷都是一樣,人就愛八卦。
杜子鳶站了起來,還有近兩個小時,她只怕跟賀擎天在一起都會這樣受人矚目吧!
“子鳶!我們去車裡!”賀擎天不顧四周的目光,伸手牽住杜子鳶的手。
而這時,文風而來的記者一下子擁堵住去路。
“賀先生,請問您不是公開發表聲明要跟杜子鳶小姐離婚了嗎?怎麼今日你們又在一起?”
“賀先生,請問你們到底是真離婚還是假離婚?或者根本就只是炒作?”
“賀先生——”
杜子鳶面對這樣的場景,抿緊了脣。
“子鳶,別怕!”面對閃光燈,賀擎天伸手將杜子鳶護在自己懷裡。“對不起,請讓一讓,讓一讓!”
杜子鳶被賀擎天抱在懷中,小小的頭顱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她突然感到,即使外面有再大的事情,她也覺得踏實了許多,因爲他會保護她。
而這種感覺,像是尋覓了太久一樣,一直渴望嗎,卻又不敢觸及。
四周的吵鬧聲繁雜,兩人被圍困在記者和看熱鬧的人羣裡,立刻造成了擁堵。
也不知道哪裡突然就涌來的那麼多的記者,這記者根本就是無孔不入,真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