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放開,我纔不要摸。”容顏縮回了手,那邊幾個人才鬆了口氣一樣,轉過頭來,說,“徐少……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送您出去吧。”
沈奕默一臉不捨的樣子,抓住了容顏的手,不放開。
一邊的人還來好心勸慰,“算了,徐少,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更何況她還是跟別的男的糾纏不清的女人,說實在的,長的也不怎麼樣,身材也不怎麼樣,年紀也稍微大了點。”
“放屁。”他轉頭,呵止住那個人,說,“你懂什麼,玩年輕的女人玩的是激情,玩她這樣的女人玩的是味道,激情沒了就沒了,味道卻永遠都在……”他忽然拉過了容顏,盯着她的臉,額頭與她的抵住,鼻尖與她的相偎,眼神似乎深深的刺進了她的眼底一樣。
“容顏,你愛我嗎,說句你愛我吧。”他輕聲呢喃,美好的聲線,讓人覺得韻味十足,繾綣纏綿,動人悱惻,容顏的心也跟着那麼一滯邂。
“我……”
“噓,不要講名字。”
她咬脣,看着他明媚星眸,說,“我愛你……蘅”
沈奕默握着她的手那麼一頓,脣角,終於彎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然而翹起的脣角還沒達到最完美的境地,她忽然吐出了三個字,“徐天賜。”
他的脣角僵硬在那裡,隨即,看着她,猛然的扣住了她的後腦,吻住了她的脣,那麼用力的,將她柔軟的薄脣含進了口中,用力的蹂躪,吮.吸,好像是想將她整個撕碎了咬進口中一樣,那麼的撕心裂肺。
最後,終於還是氣喘吁吁的將她放開,然後他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因爲猛然離開了他的懷抱,她險些沒有站穩,向後踉蹌了幾步。
周圍看熱鬧的人看着她,她只望着那個離開的背影。
口袋裡,剛剛趁其不備,掉進去的,那個明亮的小東西,已經生花……
隨後,幾個人過來,將容顏捆綁着,帶了出去。
容顏聽他們說,船已經準備好,徐天賜已經被控制住,他到家之前,他們的船已經出海,只要出了國境,他再想找到這個女人,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容顏任他們捆綁着,許是因爲口袋裡的東西,心再沒之前那麼不安。
遠遠的聽到了海浪的聲音,似乎是到了海邊了。
果然,車很快停下來,她被拉着往海邊走去。
夜黑風高,海風吹的人頭髮凌亂,這裡是郊外無人的地方,因爲一點燈光都沒有,海浪好像黑水拍打着岸邊,墨汁一樣的濃重。
那些看完戲的人還對剛剛發生的事唏噓不已,一個人看着容顏坐在船艙裡,哼了一聲,說,“你這個女人,也真是不惜福,有徐少那麼好個男人你不要,真是。”
容顏轉過頭去,當沒聽到他的話。
“真不知道你哪裡好,讓人家那麼對你。”
是啊,容顏知道自己哪裡都不夠好,所以她要不起,不行嗎?
“行了,最後看看這裡吧,到了那邊,你伺候夠了那裡又醜又髒的老男人,你就該知道後悔了,不過以你這種***.貨,是不是該高興啊,到那裡被無數的男人上。”
容顏擡起頭,“不知道是誰這麼疼我,對我這麼好,把我送那裡去啊?”
那個人裂開嘴嘿嘿一笑,“你自己得罪了什麼人你不知道嗎。”
容顏說,“我得罪的人不少,但是還真沒一個對我這麼好的。”
“嘖嘖,提醒你一下,都是你跟人搶男人惹的禍。”
容顏心裡那麼一滯,“搶男人?”那麼說,對方是個女人?
那個人說,“算了,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到那裡,你再好好感恩去吧。”
說着,他走過來,要拿東西來塞容顏的嘴巴,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靠近,忽然船身一個顛簸,外面有人喊着什麼,容顏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不少人直接那麼衝了進來,黑色的衣服在黑夜裡並不明顯,但是容顏看的出來,應該是警方的人。
很快,他們將這一羣亡命之徒制住,然後將容顏鬆綁。
容顏披着他們帶來的毛毯,坐着他們的車,來到警局,將前前後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沈奕默自然也到了,兩個人簡單的說了一下經過。
容顏將沈奕默趁亂放進她口袋裡的跟蹤器拿出來,因爲這個,才讓警方得以安全的救出她。
他們對沈奕默表示感謝,然後對容顏說,“他們聲稱是爲了威脅徐天賜,拿錢,所以才綁架你。”
容顏想,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也沒有別的證據。
之後,沈奕默帶着她一起出去,邊走,邊說,“他們這一夥已經做了多少年,是道上很著名的,一羣亡命之徒,爲了錢什麼都做,他們的團伙很大,這次抓到的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分支,他們有共識,不會交代出幕後的黑手。”
容顏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他,“這次謝謝你,一個人去找我。”
他只是淡漠的笑了笑,沒有看她,繼續向前走去。
容顏跟在後面,一起出去。
到了外面,他說,“我送你回去,你父親該是很擔心你。”
“嗯,剛剛已經跟他通過電話。”
他便再沒說什麼,讓她上車,她本不想再麻煩他,但是見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讓她上車,她也不好矯情下去,只好坐了上去。
一路無話,車靜靜的開過跨海大橋,開過了大橋後,就到了海邊,他忽然說,“這裡離一個地方很近。”
容顏轉過頭,不解的看着他。
他笑着,直接轉彎,往另一個地方開去。
她奇怪,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但是剛剛受恩與人,實在不好拒絕什麼,不得不說,她真的不太習慣欠他人情,現在真有種想以身相許,好回報了他,然後之後是不是就不會再有一種,欠了他什麼的感覺了?
所以由着他開着車,穿過了幾個海邊別墅,她知道,那裡好像是新開發的一片地質公園。裡面參天的榕樹,萬條綠絲絛,在夜色中,看起來十分的漂亮。
車繼續向裡開着,拐過了彎,容顏便忽然看見,在榕樹垂下的萬千絲縷間,無數的螢火蟲,遊走着,讓人覺得,彷彿進了仙境一般。容顏眼睛一亮,他轉頭,看着她笑了笑,停下車,轉了個彎,過來打開她的車,拉她下來。
她只覺得太驚喜了,這裡竟然有這麼多螢火蟲,飛來飛去,跟漫天繁星交相輝映,不似凡間般的美麗,讓人幾乎窒息。
“哇,好多螢火蟲。”
他拉着她的手,帶着她走進去,“怎麼樣,漂亮吧。”
“嗯。”她真誠的說,伸出手,去碰觸那飛過來的小燈籠。
螢火蟲其實是一種很笨的生物,飛一下,便要落下,停一會才能繼續飛,他們雖然打着燈籠,但是好像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一般,四處亂撞,樣子可愛極了。
容顏從沒見過這麼多螢火蟲一起,自然,這麼多年,也從沒有過想要欣賞風景的心情。幼年時因爲家境,後來,因爲心境……
沈奕默在一邊看着,看着她伸出手,純淨清澈的眼睛,好似春日剛剛初生的太陽,那麼的美好。
她說,“你怎麼找到這種地方。”
“這裡開發商我認識,他最近新弄了這些,但是還沒正式開放,我剛路過突然想起來,帶你來見識一下。”
原來是這樣,她不去管什麼原因,反正她現在覺得真的好像童話故事一樣的美好。
這時,他在背後說,“怎麼樣,心情好點了沒?”
她點頭,回頭看着他。
他站在那裡,欣長的身影,在這五光十色的世界裡,仍舊耀眼。
容顏第一次面對他,沒了想要調侃的心情,她真應該感謝他,不管爲了什麼。
其實他們如現在這樣,好像朋友一樣簡單的相處也不錯的吧。
這時,一隻螢火蟲撞到了她的身上,她忙一把抓過。
攤開手心,卻看見那螢火蟲,長的與一般甲蟲無異,她嚇的忙放手了。
他在那邊看了,哈哈笑起來。
不甘被嘲笑,她擡起頭瞪着他,“你笑什麼。”
他走過來說,“螢火蟲醜的很。”
她撇撇嘴,說,“是啊,還不如遠遠看着,漂漂亮亮的。”嘆了聲,她說,“就好像有些事,忙着去揭露真相,不如就這麼模模糊糊的看着,何必苦苦的,去揭露那麼難看那麼骯髒的真相呢,對不對,這麼看着它漂亮的表面,就算它裡面早就已經腐爛到了極點,又如何呢?”
沈奕默不語,只是站在她身側,看着遠處。
容顏又說,“靠的近了,還不如就那麼遠遠看着的好。”
然後,她轉身走了一邊,榕樹的根在地上盤結着,互相依偎着,糾纏着,看起來十分紛亂,她找了一個根,坐下來。
他慢慢的也走過來,坐在了她旁邊,兩個人一起擡頭,看着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一時安靜下來。
他看見他雙手搭在兩側,一隻手,一直帶着黑色的手套。
她想了一下,終於問出口,“你的手,是怎麼弄的?”
他隨意的彎了彎手,樣子說不出的懶散,卻讓人覺得很有魅力。
他眯着眼睛,看着遠方,“爲了一個本應該模糊,我卻固執的追逐的真相……”
她那麼一愣。
他忽然笑起來,側臉因此更加俊美飛揚。
除了這個,他卻再不說什麼。然後起身,拉起她來,“回去嗎?”
容顏看着他,心裡奇怪,但是他已經率先邁步,向外走去,她只好也跟了上去。
他開車送她到了家門口,看着她走了進去,方轉身離開。
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後,藍寅方看着他,說,“二少不問問那個孩子的事?”
沈奕默搖搖頭,翻身躺在了沙發上,原本是想過,見到她,首先就要質問她,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後來,卻不想問了。
他說,“明天,我先去見見那個孩子,他叫什麼?”
“戶口註冊的大名叫容臻皓,容顏小姐給他取的小名叫小蟲。”
“小蟲?”沈奕默微微皺眉,她叫他的兒子小蟲?這個該死的女人……
容顏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第二天,新聞報道上多了一個消息,丁薇被傳被人綁架強.奸,有傳言她是因爲陪睡潛規則沒得到相應的回報,所以一氣之下做了什麼,讓對方生氣,所以遭到報復,又有說,因爲她跟人搶演出機會,被人記恨,那個人又是有背景的,所以找人報復了她。
那個圈子裡的人,總是被這些奇形怪狀的傳言傳送着,外人只看個熱鬧,卻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
丁薇沒什麼事,已經被送去了醫院,她被強.奸的影片卻一時有流露出來,雖然已經被及時的刪除,但是相信,總會有人已經看到。
容顏心裡也覺得她可憐,爲了一個本來就得不到的男人,將自己弄的這麼難堪。
於是當日上午,她先去醫院看丁薇。
丁薇住在單人的病房裡,外面因爲記者衆多,所以裡面保安監控的很嚴密,容顏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牀上,小桌上方着她的早飯,吃的應該還不錯,她胃口還好,吃了不少,看見容顏,擺手叫她進來,說,“抱歉啊,我起的晚,才吃早飯,你要不要一起吃一點。”
容顏搖頭,說,“不了,我吃過了。”坐下來,看她似乎狀態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容顏便將所有話都收回,只是看着她。
似乎知道她心裡有什麼疑惑,不等容顏說,她自己已經笑着道,“哎,是不是見到我都以爲我可是完了,估計哭死了,煩死了,要到自殺的地步了?不,不,我沒什麼的,真的,不就是被人上一下嗎,就算沒他們,我平時爲了往上爬,也沒少被人上,什麼難看的貨色沒上過,這幾個男的其實還怪帥的,也十分有經驗,你看過影片沒?我看拍的比島國的影片還好呢。”
容顏卻笑不出來,只是看着她。
她說,“這次他這麼做,也總算是絕了我的念頭了,容顏,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相信,這種人,這種感情……”
容顏便笑笑,“以後有什麼打算?”她咬着勺子,“先是換個公司,雖然這件事鬧的挺大,但是我的名氣也跟着上升不少,會有公司願意開好價錢給我的,然後我還要繼續紅下去,我還要好好的活下去……容顏,我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要看熱鬧,所以,我最好的報復手段,就是我好好的活下去,我還要藉着這個機會,更大紅大紫,這樣,纔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
容顏吐了口去,走過去,“你這麼想,很好,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繫我,我們作爲專業的推廣公司,一定可以幫到你。”
她看着容顏,“靠,你也太無情了點,這個時候還不忘招攬生意,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你的問題還沒解決呢,林暮沉可還盯着你的公司呢,這個混蛋可是有仇不報非君子,你現在可比我更需要同情。”
容顏聳聳肩,不置可否。
離開的時候,她對丁薇說,“不管怎麼說,我謝謝你。”她自己承擔了這一切,送走了容顏,讓容顏免遭於那一切,容顏真的在心裡謝謝她。
丁薇笑笑,“我怎樣都無所謂,反正我本來也不乾淨,再被潑點髒水,也沒關係,但是同爲女人,我何苦看着你跟我一起遭罪?”
現在的人其實真沒什麼絕對的好人跟壞人的分別,不管別人怎麼說,容顏覺得,丁薇已經是個善良的女人,只能在心裡希望她以後能好運。
而同時,在容顏正去看望丁薇的時候,沈奕默正走進了幼兒園中。
這是間還不錯的幼兒園,陽光燦爛,孩子們都還在外面玩樂,沈奕默的突然到來,讓園長覺得一陣的驚悸,忙出來迎接,恭敬相迎。
沈奕默進來,讓藍寅先去找那個孩子,然後看着這周圍,容顏沒將他的兒子弄的太糟,她至少對這個孩子是極好的。
一會兒,藍寅過來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什麼。他略略點點頭,隨後走進去。
那個孩子坐在幼兒園特意爲孩子弄的沙堆上,人工製造的假沙子很乾淨,有幾個孩子在周圍玩的很開心,只有他一個,坐在上面也不動。
他走過去,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整個人也跟着軟了下來,輕聲叫他,“小蟲?”
小蟲卻不迴應。
一邊的藍寅說,“我問過,這個孩子不愛說話……”藍寅沒敢說,園長說,懷疑他智力有問題,不會說話。
他點點頭,走過去,拍了拍衣服,坐在了孩子的身邊,這個小小的人兒,竟然是他的骨血,是他跟容顏一起生的孩子?
他都不敢去碰,只怕輕輕一動,這個柔弱的小身體,就會壞掉一樣。
那種感覺讓人很奇怪,是從沒有過的感覺。
他還是鼓起勇氣,拉了拉孩子的小胳膊,“小蟲擡起頭來,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蟲果然擡起頭來,眨着清澈的眼睛,他的眼睛跟沈奕默一樣,是漆黑的顏色,因此看起來特別的清澈。
沈奕默心裡一動,就想伸手抱他。
然而他剛想伸手,孩子忽然爬起來,抓起了地上的人工沙子,對着他的眼睛猛然撒下去。
“二少……”藍寅在那一驚,忙跟過來,孩子撒過了沙子,就飛快的跑掉了。
藍寅咒罵,“嘿,這個小兔崽子,跟誰學的,我給抓回來……”
沈奕默捂着眼睛,低頭說,“別抓。”
因爲猝不及防,眼睛裡進去了一點沙子,他睜不開眼睛,只能閉着眼,忍着疼痛。
藍寅有些無措,“這可怎麼辦,我馬上叫醫生來。”
“沒事,一個孩子的惡作劇,你叫什麼醫生。”終於,眼睛慢慢的,可以模糊的睜開了,那個小人兒,卻已經消失不見。
這個孩子……
藍寅見他沒事了,不過站在那裡,一臉的苦大仇深,心裡想笑,卻也沒敢笑出來。
只在那裡說了句風涼話,“真的容顏小姐教出來的好兒子,跟她一樣,心狠手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