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向裡走去,往跟他不同的方向,走着,走着,她在心裡奇怪的想,爲什麼,會以爲她跟容擎……明明她一直拒絕的人,他怎麼會以爲她心裡有容擎?
不過,她並不是一個喜歡辯解,善於解釋的人,從來都是。
她其實是個極其敏感的人,就算理智告訴她,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人會關注一個他不在乎的人,但是在街上的走的時候也是,做事的時候也是,她總是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她,都在關注着她,所以她想讓自己沒有一點破綻,她想以一個完美的姿態,給任何人看,她其實最怕的就是誤會,不過別人誤會了她,她也不敢去解釋,萬一別人只會以爲她是在辯解,只是在爲自己找藉口,欲蓋彌彰,那該怎麼辦?
是啊,一直以來,她不跟任何人解釋,其實,只是因爲害怕而已妃。
從飯店離開,她回到了公司。
下午沒什麼事,她在辦公室裡待了一個下午,晚上下班時,老大正也回家,看見她跟徐瑛露一起,就邀請兩個人,順路送他們回家。
路上,她聽見新聞說,北方正在雪災中,徐瑛露在一邊嘟囔,“不是說全球變暖,怎麼雪下的倒是更厲害了。舂”
老大看了眼徐瑛露,說,“我聽哪個報道說過,全球變暖後,天氣異常的原因,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天氣一暖啊,就還i引起氣流的變化,原本能到北方的暖氣流,到不了那裡,所以就會異常吧,具體的怎麼說,我也忘記了,總之,別以爲下雪多,就不是溫室效應引起的,其實最初的原因還是這個。但是我們往往只看到了表面的樣子,就下了定論,其實本質很複雜的,我們看不到而已。”
“原來是這樣。”
容顏只看着外面,這裡從不曾下雪,她活了二十幾年,也沒見過一片雪花。
第二天,徐瑛露非說新開了一個自助餐,要帶容顏去吃。
徐瑛露邊走邊說,“我早飯午飯都沒吃,現在餓瘋了,幾乎接近扶牆進,一會兒你看着,我一定吃個扶牆出。”
容顏說,“看你那點出息……”
“當然了,你不看多少錢,幾百塊大洋一個人啊。”
“那你還非要來。”
“偶爾附庸風雅一下嗎,偶爾吃個大餐嗎。”
餐廳很漂亮,因爲是新開的,所以看起來裝修非常新,裡面也極其乾淨,徐瑛露來到座位上就開始大吃特吃,吃的十分開懷。
容顏只慢條斯理的吃着,徐瑛露還說,“你這樣慢慢的吃很快就覺得飽了,就吃不下去了。”
“不是慢點吃吃的久一點,也吃的多一點嗎。”容顏問。
她說,“當然不是了,你看,人體所有感覺都是神經傳輸給大腦,然後大腦再指示你該做什麼,傳輸和指示呢,都是需要時間的,我這樣快速的吃很多,胃還來不及把飽了的信息傳給大腦,所以我就感覺不到飽,我還能多吃很多,但是你慢慢的吃,吃一點,大腦就得到了傳輸,你想吃大腦也告訴你已經飽了,不讓你吃了。”
容顏翻了個白眼,“真的謬論。”
“我說真的呢,實驗證明。”
“去你的實驗。”
“容小姐?”這時,忽然一個聲音傳過來,打斷了兩個人的閒聊。
轉過頭去,容顏看見,來的人竟然是沈濠霆,他西裝革履,看起來打扮的十分整齊。
容顏站起來,說,“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大少。”
他說,“怎麼會沒想到,在這裡看到容小姐,我倒是十分高興,難道容小姐來之前不知道,這個餐廳是我開的嗎?”
容顏在心裡暗罵徐瑛露,真是會把她送進虎口裡啊。
徐瑛露一看,原來是遇到了大老闆,忙老實的不再出聲。
沈濠霆看了一眼兩個人滿是狼藉的餐桌,笑笑,容顏繼續在心裡罵徐瑛露,吃的這麼狼狽,一定讓人笑話了,看看別人的餐桌,十分的乾淨,盤子都沒幾個,反看他們兩個的餐桌,盤子和食物堆積的不能再放下任何東西,跑來這種高檔的自助餐廳,吃的好像大排檔……足見他們是有多**絲了……
沈濠霆說,“怎麼樣,東西還好嗎?”
“嗯,大少開的餐廳,財大氣粗,想必找的師傅也是頂級的,很好吃。”
“你們能滿意我真的很高興,餐廳纔開業沒多久,口碑還很重要。”他看了一眼徐瑛露,然後對容顏說,“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單獨說幾句。”
容顏回頭,也看了同伴一眼,對沈濠霆說,“好吧。”
人家這樣客氣的說,容顏也不好厲聲拒絕不是。
人際關係這種禮貌的東西有時候還真讓人崩潰,其實不知道有多少個時候,明明想大口罵一句草泥馬,但是卻只能微笑着回答“好”。
兩個人來到外面,人終於少了。沈濠霆看着容顏,“我們還真是有緣,能在這裡不期而遇。”
容顏心想,知道是你的地方,給我幾百塊我都不會來。
“大少產業遍佈整個城市,我有時候想避免,也來不及不是。”
“呵呵,容小姐的話,總讓人猜不透,是在誇獎,還是在鄙夷。”
“當然是誇獎了,我怎麼敢鄙夷大少。難道跟我的工作過不去嗎,我的工作就是要跟大少這樣的英才打交道,套關係。”
他挑眉,對她的說法不做評論,卻又深深的看向她,“距離他們訂婚,可沒幾天了,你確定,你就這樣放棄了?”
她看着他,“大少,我從沒想過爭取,何來放棄?”
“我總是覺得可惜,你們明明可以在一起的。”他說的那麼客氣真誠,外人聽了,必定真以爲他是在爲弟弟着想。
但是容顏只哧笑一聲,不客氣的說,“那件事,我只會當故事聽一聽,大少別忘了,你也說過,你會當故事講一講。”
他說,“我想,容小姐是聰明人,知道我們的遊戲規則,我來找容小姐,是想我們互惠互利,我也好方便一些,還能讓容小姐得償所願,但是容小姐不合作的話,我總能找到其他的合作者,結局都是一樣的,當然,除非你提早去告訴奕默,但是那件事是事實,他就算早知道了,也只會讓事情更復雜。”
容顏說,“我知道,所以,我真的會當故事來聽一聽,絕不告訴任何人。”
“是嗎,不告訴任何人嗎。”
“沒錯,我就是深知,你們這種人的複雜,所以,我不想做你們鬥爭的工具,只要我不說,不跟任何人說,也不跟二少說,我就絕對不糊成爲事情的推動者,不會攙和到你們的複雜鬥爭中,你也說了,這件事告訴了二少,只會更復雜,我知道讓一件事簡單化的方法,就是,約少的人蔘與進去,事情就越簡單,所以,這個故事在我這裡停止,纔是明智的選擇。”
他驚呼,看着容顏,“你真讓我驚喜,你怎麼可以做到這樣理智,既不參與進來,也竟然不去告訴奕默,你怎麼能做到。”
“我只要告訴自己,那樣是不對就可以了,這並不難做吧。”
“不,很難做,常人知道了,因爲擔心奕默,總會想提前告訴他,讓他有所準備的,你竟然不告訴……”
“呵呵。”容顏乾笑了聲,“不告訴的原因,我已經說了,我相信,我參與進你們的故事裡,對他也並不好,只會讓他多一份顧慮,不如我還是過我的生活,況且我相信他能應付的。”
他說,“所以你寧願看着他跟別人訂婚,也絕對不會去做了對嗎?”
“沒錯,大少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我說了,我不願意做任何人的工具,我說了,就一定做到。”
說完,她最後跟他禮貌的行禮。
他在身後說,“你會後悔的。”
她站在那裡,背對着他,冷冷的說,“出於禮貌,我每次都答應了跟您單獨的說,如果您再糾纏不清,我恐怕不會再維持淑女風範了。”
說完,她便大步的離開了這裡。
外面徐瑛露還在吃,她拉了徐瑛露離開,兩個人出去,徐瑛露說,“這個是沈總的親哥哥?”
容顏點頭,“是啊,同父異母。”
“難怪看着跟沈總一樣溫柔。”
“行了,溫柔是毒藥,你還是不要相信的好。”
“我知道,一看他就是不是好玩意的感覺,不過他找你單獨說什麼?”
“還不是一些公事。”
一路坐車回去,容顏心裡隱約的想着,她並不是不擔心,但是,她必須要控制住自己,沈濠霆來告訴她這些,必定就是想讓她說出去,她不能讓事情複雜化,所以,她只能什麼也不做。
正是家裡聚會的日子,沈家一大家都在。
沈濠霆素來跟沈奕默不友好,所以來的比較晚,因此還被說了幾句,沈濠霆並不在意,只是看到了沈奕默,難得主動過去說話。
沈奕默正靠在那裡,沈濠霆說,“過幾天的訂婚宴,準備的怎麼樣了?”
“已經在西雅圖準備好。”
“那麼遠,我又這麼忙,恐怕不能去親自祝賀了。”
“沒關係,大哥忙自己的,不過是訂婚而已。”
“怎麼能沒關係,到時候雖然遠,但是,我一定會給你送上大禮的。”他將手輕輕的搭在沈奕默的肩上,輕輕拍了拍,笑意正濃,憨厚的好不真誠。
沈奕默仍舊靠在那裡,平靜的看着沈濠霆離開。
沈濠霆是在後院找到了陳敏芝,她站在那侍弄園子大棚裡的玫瑰花。
暖棚裡玫瑰還沒開,遠遠的能看到綠油油的一片,他走過去,說,“這些活讓下面的人做就是,媽怎麼還親力親爲。”
陳敏芝擡起頭來,看着沈濠霆,“哎呦,濠霆回來了,怎麼這麼晚,倒好像是故意避着我跟奕默一樣。”
沈濠霆笑笑,隨意的靠在竹欄旁,隨意的說,“我近來可是常回來,倒是媽總不見人,聽人說,媽在學鋼琴。”
她笑着,“不比男人,整天事情多,我閒來無事,只好找點樂子。”
他說,“家裡也有,讓人來教就是,何必大老遠的去教室學。”
她手上停了停,回頭說,“人啊,總要知道尊師重道,有長有幼,我拜了人家做老師,總要過去纔對,哪有讓老師來的,也不合禮節不是。”
“那倒是……”他說着,笑了笑,看着陳敏芝,“眼看奕默又要結婚了,您等這一天,很久了吧、”
又要結婚了,這個又字,讓陳敏芝十分痛恨,她說,“那些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我只當做他是第一次正正經經的結婚,上一次反正也沒做什麼典禮。”她看着沈濠霆,“再說,我們也沒提過你母親曾經怎樣,所以過去的事,我只當過去了、”
他不管她的刻意諷刺,忙說,“媽你誤會我了,我是不想提的,只是近來,總是看到一個叫容顏的,我想起,以前弟弟結婚的對象,是不是也是這個名字……”
陳敏芝愣在了那裡。
沈濠霆說,“不過同名的也總很多,我想該不是的。”
陳敏芝忙說,“當然不是。”
容顏沒想到會在這一天再次見到這個闊別多年的婦人。
容顏正在公司,公司前臺小姐打來電話,說,有人找她,她只以爲是快遞之類的,直接從辦公室去了前面,但是卻在前臺,看到了陳敏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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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之前聽見沈濠霆和徐天賜都提起過,說這個老人雖然年紀越來越長,但是韻味不減,今天一見,果然如此,多年不見,她自然也是上下打量着容顏,待看到她仍舊如多年前那樣,打扮的中規中矩,看人的時候,隨時帶着一種職業微笑,禮貌而疏遠,陳敏芝哼了聲,說,“果然是你。”
容顏說,“沈夫人找我有什麼事?”
她說,“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談了吧。”
容顏想也是,公司門口,萬一吵起來也不好。
她們便一起去了外面的咖啡廳,坐定後,陳敏芝一句廢話也不願意講,直接問,“你跟奕默見面多久了?”
容顏愣了愣,說,“有大半年了吧。”想必這也沒什麼好說謊的。
陳敏芝一怒,“都半年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容顏說,“有什麼問題?”
她說,“你還好意思說什麼問題,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又回來跟奕默見面,我告訴你,他很快要跟人訂婚,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你成不了我沈家的媳婦,以前你還的頂着個容家大小姐的身份,現在你不看看,你算什麼,你有什麼,你當初不是要了賠償金,然後自己要求離婚,現在你還又回來幹什麼,怎麼,你的錢用光了?所以又想到了奕默?我告訴你,他不會再上一次當,你不要再找他,你要什麼,我給你。”
容顏等着她一口氣發泄完,然後才淡淡的說,“沈夫人,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些,我覺得我沒必要再聽,我還忙,先走了。”
“哎,你是什麼態度,對待長輩,你就是這個態度嗎?”她當即站起來罵道。
容顏舒了口氣,回頭看她,“對待長輩,的確不應該是這個態度,但是,您看看您哪裡有點長輩的樣子?沈夫人,您大老遠的老一趟,只不分青紅皁白,直接罵了我一頓,這是一個長輩對待人的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