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不是很清晰,她微愣地對着他,表情還有些恍惚。裘連翊扯了扯脣,這樣子別有一種優雅,“醒了?”他的嗓音像是晨間的清泉,乾脆而磁性。
他坐起來,當着她的面套好衣服,在她面前展露着絕好身材。穿完衣服,便由美裸男直接變成變男。他坐在牀邊,低頭再來看她,順手掬起了她的指,“我和貝莎以前的確談過戀愛,那時妹妹剛剛離開,對我的打擊特別大。爲了查出她的真正死因,找過貝莎數次,她是學醫的,而且水平不錯,也是唯一願意幫我的人。一來二往,兩個人就熟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起。那段日子過得特別艱難,而她的不離不棄便更加顯得難能可貴,對她的感情也很不一樣。不過後來,她主動離開了,我們的關係從那時就結束了。至於你說的在醫院門口我們親吻,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沒有。那天她出了車禍,打電話給我,我的確帶她去了醫院。她的腳扭了,不能走路,也曾抱過她。這只是對於朋友的一種關懷,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的這些話讓她想起了昨晚的一些事情。雖然醉了,可她的頭腦卻是清楚的,所以纔會那樣質問他。
此時聽到他的解釋,她有些轉不過彎來。裘連翊向來霸道,只有她低眉順眼的份,何曾像此時這般?
“而你所說的櫻花,我確實送過給她,她說喜歡,便買了。但昨天送你櫻花時,並非因爲她,只是聽花店的老闆說那話的花語是愛你一生一世。”說到這裡,他的表情微赧,“坦白說,就算和貝莎在一起,都沒有想過那麼長遠。或許兩個人沒有婚姻的牽絆,又或許,那時的感情對我來說,只是附屬品,無關緊要。不過,和你,林夢夢,我有想過,要過一輩子,要相愛一輩子。”
他的話講得很中肯,作爲一個向來嚴肅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難能可貴。林夢夢心底的怒和埋怨,一點點消散,她向來知道,他是不屑騙她的。
原本僵在他指下的手反過去,主動握上了他的,“真的和貝莎過去了嗎?你們曾經經歷過那麼多,她又那麼優秀,更關鍵的是,她還喜歡着你啊。”
裘連翊撫了撫她的發,淡淡地笑,“我和她已經過去了,不可能重新開始。在跟你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把自己的國籍轉到了中國,是中國公民,所以,我們的婚姻是真實有效的。”
“你把國籍轉去了中國?爲什麼?”她驚詫地問。他笑了笑,“爲了結婚方便,也爲了別的事。”
“所以,別再動不動再說離開,也不要跟不認識的年輕男人喝酒,我會嫉妒的。”他道,眸底撒了點點幽光。
他特意強調年輕男人,惹得她快要忍俊不禁。這麼說起來,好像自己很老一樣,其實,他正當年啊。他之所以這麼說,一定是給自己昨晚的話刺激到了吧,她記得自己喊過他老大叔。
“放心吧,不會了。”她保證着,免不得去想丹尼.佛。那個男人跟閔澤秋長得真的好像呢,這個世界未免太神奇了。
聽到她的保證,裘連翊擰着的眉宇終於散開,壓身再在她的發上撫了撫。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動作,林夢夢卻覺得被他把自己當小狗一般地撫,不滿地吐着舌頭。
“對了,你家……你媽媽住的地方……小院子裡,真的死過七個女人嗎?他們都是你妻子?”忽然想到了這裡,她問。
撫摸的動作明顯一滯,好一會兒他迴應,“不要胡思亂想,你很安全。”他這分明答非所問,林夢夢擡眸去對他的眼,他已站起,往門口走,“洗漱了儘快下樓,該吃早餐了。”
看着關緊的門頁,林夢夢訕訕地收回目光,卻免不得猜測,他爲什麼要避開這個話題?因爲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自己會不會……
這個想法激得她直打冷戰,明知道應該置身事外,保命要緊,卻根本不想離開他。“算了吧,若真是逃不過,至少也得到了這麼久的寵愛,值了。”她嘴上哈哈着,掀開被子去換衣服。
林夢夢下得樓來,並沒有在餐桌上看到裘連翊,她意外地扭頭,卻看到他站在陽臺上,正低頭打電話。她走過去,想要叫他,但聽得他在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希望不要再做出任何讓我妻子不開心的事來。”
這話讓她心頭一暖,不由得走過去,從背後環住他,依戀地把頭貼在他的背上。裘連翊沒想到她會來,略驚了一驚,表情卻沒有多大變化,只道:“好吧,先這樣吧。”便掛斷了電話。
打完電話,林夢夢還是不肯鬆開。他也不動,只握着她的手,脣上染起了點點笑意,眉目格外柔軟,“怎麼?感動到了?”
“嗯。”她承認,在他背上輕點頭。
將她拉到面前,雙臂按在她肩上,低頭與她對視,“感動的話,是不是該拿出點什麼來回報我?”
“回報?”略略愣一下,馬上明白過來。她踮着腳尖,將自己的脣送了過去。她的脣軟軟的,貼在他脣上,從脣瓣裡吐出水果糖的味道。他上癮般主動撅住,一吸一吮,反反覆覆,彷彿在品嚐最美味的水果。林夢夢想要退回去,他不讓,大掌烙在她的後腰處,壓着她靠向自己,兩人貼在了一起。
另一處,淡紗環繞的室內,貝莎低頭看着手機,脣瓣抿在了一起。她不敢相信,裘連翊竟會如此直白地跟她說這種話。她的魅力,她的風采,她的背景,無一不是傲人的,全國上下,有多少人垂涎?她願意重新回到他的懷抱,他不該歡喜纔對嗎?
她不相信裘連翊已經不愛她了。
“他一定是因爲已經和林夢夢走到了一起,不好將她拋棄才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她如是解釋着,落在桌面上的左手輕輕掄了起來。片刻,重新拾起電話,去撥了裘尚偵的電話,“阿姨,有時間嗎?想跟您見個面,談談……”
裘連翊才吃過早飯,管家就走了過來,“老闆,夫人打來電話,說是有急事要找您,讓您過去一趟。”聽到裘尚偵叫自己,裘連翊的臉不舒服地扯了扯,終究沒說什麼,只點頭應允。
客廳裡,林夢夢正踮着腳給櫻花澆水,寶貝得不行。因爲是舉着手的,水花落下來,不少落在了她臉上,頭上。她笑嘻嘻的也不在乎,就像一朵超大的櫻花。原本心情不是很好的裘連翊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綻開了脣角,露出微笑。他走過去,從背後將她抱住,在她耳後輕輕含了含,“乖乖呆在家裡,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嗯。”林夢夢乖乖應話,有幾份孩子氣。
管家看着這恩愛的一幕,眼眸深幽,卻到底不能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裘尚偵的居所。
“安德魯已經取得了百分之七十五的支持率,再這樣下去,你叔叔就要完蛋了!翊,我們不能就這樣敗下去,是該下定決心的時候了!”她的胸口微微有些起伏,看着牆面背投上的數字,目光銳利。牆上投射的,正是近期安德魯和薩克森的支持率。因爲爆炸事故,薩克森的人氣一落千仗,兩人間的差距相當明顯。
“放心吧,這只是暫時的。每一次事故都會出現這樣的波動。”與她的激動不同,裘連翊顯得極爲冷靜,“大家只是不知道真相,把真相查出來,一切都好辦了。”
裘尚偵的兩隻眼縮在了一起,“真相?你覺得有可能找出真相嗎?製造事故的人已經死了,還有誰來指證安德魯,我們又拿什麼去查?”
“總會有辦法的。”
裘尚偵要的並不是這樣的答案,“只要你交出計劃案,絕對比真相還管用!薩克森是我們唯一的依靠,他重新站起來,我們纔有希望!”
“您認識一個叫閔文的人吧。”裘連翊沒有接話,莫名地吐出這麼一句。正因爲莫名,所以裘尚偵毫無準備,突兀發怔在那裡,完全忘了反應。她的反應已經給了他答案,他淡淡地扯起了脣角,“您許諾他事成之後,給他大筆現金,還準備把這裡的石油開採權給他?”
“……”裘尚偵臉上的難堪明顯,像被人拍了一巴掌,好一會兒纔出聲,“你那麼離開,拋下一切,不管不顧,甚至把我當仇人,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給錢和石油開採權,這是你叔叔同意了的,我只是轉達而已。只怪那人太短命,竟不知怎麼地死了。”
閔文的死因是保密的,自然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兒子後來你們還有接觸嗎?”他並不責怪,只問。
裘尚偵的表情再度難看,“都到什麼時候了,爲什麼要問些無關緊要的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幫你叔叔度過難關,你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