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傾頭過來,抱住了他的一邊臂,“你放心吧,即使我和閔澤秋曾經的感情再深,都已經是過去時了。我現在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只要你不棄,我就不會離開。”
這話將裘連翊心底的不滿全都填平,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眉頭卻散開了。
林夢夢再次彎起了脣角,他開心,她就開心。
“對了。”她馬上想起了正事,“你身世的事情被他們知道真的沒事嗎?貝莎不幫忙行嗎?如果需要,千萬不要瞞着,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能好好活着更重要了。”
“她用讓你離開做交換條件也可以?”裘連翊不答,反問。
林夢夢的小臉一下子陰了下來,“原來……她真的打了這樣的算盤啊。”
“你呢?是不是也準備着等我點頭就去跟閔澤秋?”此時的他,有幾份固執。
林夢夢急搖頭,“我纔不會!不管怎樣,我和閔澤秋的感情都是過去時,不可能再往回走。”
她的回答,他很滿意。那隻被她抱着的手撤回來,反手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吧,我不會和貝莎達成任何條件的,你和我的關係也不會改變。至於身世的事,我自有打算。”
“你有……什麼打算?”始終不放心這件事。
裘連翊只抿了抿脣,“能讓你我都平平安安的打算。”
車子回到裘宅,老遠,就看到管家的身影。看到車子駛來,管家急急跑出來,爲裘連翊拉開車門時出了聲,“安伯爵到了,已經等了您很久。”
聽到安伯爵三個字,林夢夢先變了臉色,緊張地扯住裘連翊,“他來想做什麼?”
裘連翊的身世傳出來,影響最大的就是安伯爵。他多年建立起來的偉大形象就要毀掉,皇儲的位置也可能不保。
她還清楚地記得,裘尚偵說過,安伯爵是個極度殘忍無情的人,當年知道她懷孕就開始迫害她!
裘連翊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在她的手背上覆了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如果他真要做什麼,不會選擇這種光明正大的方式。”
道理雖然如此,但林夢夢還是很不放心,卻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眼看着裘連翊進了會客室,卻會見安德魯。她不安地守在廳裡,一會兒朝會客室看一次,手心裡都捏起了汗。
管家低身立在側面,臉上也寫滿了凝重,連他都猜不透安伯爵此來是爲了什麼。他轉身,走向偏廳,在那裡打電話給裘尚偵。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裘尚偵是一定要知道的。
林夢夢實在等不下去,讓管家給了個水壺,藉着續茶的機會進了會客室。
會客室裡,厚重的窗簾擋了一邊光線,整個兒都顯得幽暗。她確認了好一會兒,纔看清裘連翊和安德魯所坐的方位。兩人都垂眉斂目,此時就着輪廓一看,還真有那麼幾份相似。
她極快地去找裘連翊,他的表情如故,沒有透露任何信息給給她。而安德魯,也未能讓她看出什麼來。只在她低頭倒茶時,朝她笑了笑,低聲道了聲謝謝。
林夢夢沒有答應,因爲理不透他的來意。
似乎有意,她在的時候,他們什麼都沒談。林夢夢一點信息都沒挖到,只能訕訕退了回來。
出來沒多久,會客室的房門就開了,二人走了出來。
林夢夢擡頭去看二人,還想探出些什麼,背後已經傳來噠噠的高跟鞋音。
衆人轉頭,看到裘尚偵腳上似裝了風火輪外快速到來,高跟鞋音不絕於耳。她的臉上有着明顯的對安伯爵的敵意,在憤力一瞪之後扭向裘連翊,“跟我談談!”
她如風般消失,進了會客室,裘連翊看了一眼安德魯,轉身跟了進去。安德魯就這樣被晾在了一邊。
他的目光射向裘尚偵消失的方向,情緒有些激動,“那個……是連翊的母親嗎?”
“是。”林夢夢答道,既而戒備地來看他,“你不會是想打什麼主意吧!我告訴你,不許對他們兩個使壞,否則絕對對你不客氣!”
他原本感情有些外泄,聽得她這話,卻突然笑了起來。
林夢夢知道他在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但還是挺直了胸膛,“別以爲我們這種人沒辦法對付你,逼急了狗急也會跳牆的。”
“沒有鄙視你的意思。”安德魯意外地解釋起來,聲音依然低沉平穩,並沒有因爲她的敵意而顯露不快,“連翊能有你這樣的小姑娘陪在身邊,是他的福氣。”
這話雖然是恭維,林夢夢卻連起碼的笑臉都沒給他一個,還對他心懷戒備。
安德魯也沒有再說什麼,目光始終落在門頁上,眉目中有着明顯的情緒,似在感慨什麼。
管家走過來,垂首在他面前,“安伯爵,我送您出去吧。”
安德魯沒有說什麼,禮節地點點頭,跟着走出去。
林夢夢呆呆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即使對管家都能做到如此客氣,爲什麼對自己的愛人和孩子要……
“等一下!”她叫出聲來。
安德魯回頭,看她,目光裡一片慈祥。
她快步走了過去,“爲什麼要那樣對待他們母子?”她低低出聲,質問起來。裘連翊和裘尚偵所受的苦這一刻激起了她的怒火,既然事情已經揭開,不如問個清楚。
安德魯一陣愕然,顯然不解。
林夢夢仰高了頭,與他相對,“如果不能娶,就好好說,爲什麼要傷害她,爲什麼逼得別人要整容才能生存下去?爲什麼連她的孩子都不放過?你知道他們是怎樣活下來的嗎?爲了活下來,他們只能苟且偷生,這種感覺,你知道嗎?”
一想到裘連翊受過的那些苦,她的心都擰痛了。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安德魯終於出聲,問。
“我能誤會什麼?這些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本人!”
對於他的死不認錯,林夢夢終於怒起來,目光都帶了敵意。
“以前的事不想再追究,但如果你還敢對他們做惡,我一定會不擇手段地讓你付出代價的!”若是真有那樣的事發生,她就算把裘連翊讓給貝莎,也要讓他知道厲害!
她舉起了拳頭,表明決心。
安德魯臉上顯露出奇怪的表情。
林夢夢還想警告,背後已經響起了聲音:“林夢夢!”
她回頭,看到裘連翊已經走出來,站在廊下看她。看到她回視自己,大步走來。林夢夢警告地再瞪安德魯一眼,纔去迎他。
安德魯看到裘連翊過來,面色微微侷促,卻還是開起了玩笑,“沒想到年紀小小的,竟有這樣的胸懷,你算娶了個好妻子。”
裘連翊只扯了下脣角,算是迴應。對於這位父親,他的情感亦是複雜的。
安德魯點點頭離開,裘連翊勾着她的腰低頭不語,似在沉思什麼。林夢夢已經等不及,問了起來,“安德魯剛剛和你在屋裡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逼你做什麼不能做的事?”
裘連翊沒應,她特意搖了搖他。他這才擡頭,朝她笑笑,指伸到她的發間,捋了捋,“放心吧,什麼事都沒有。”
林夢夢不相信,“怎麼可能,你們談了那麼久,什麼都沒聊?”
“主要澄清一些過往的事情。”
“什麼……事?”
裘連翊還未來得及回答,噔噔地高跟鞋音又響起,裘尚偵從會客室裡出來。她的眼睛有明顯的紅腫,整個人情緒也不是很好,走到裘連翊面前,開了口,“我是不會相信他的,他說的全是假話!別忘了我們當年受過的那些罪,千萬不能因爲他的話就心軟!”
說完,也不停留,踏着高跟鞋離去。
“他說了什麼話?”林夢夢不解地問。
裘連翊的指在她的發上撫了撫,“不是什麼話,累了吧,上樓休息吧。”
他並不想告訴她。
林夢夢知道,他要是不想,自己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只能作罷。他這麼一提醒,她還真感覺有些累,自己進了房。
樓下,裘連翊立在原地,沒有動。管家走過來,“老闆,伯爵這是……”
裘連翊沒答,陷在自己的思緒裡,好一會兒才擡頭,吩咐道:“想辦法把當年的事情調查一下,我要確切的答案。”
“是。”管家低應,走出去。
他大步走到沙發前,整個人仰在了裡面。揉眉,想到的是安德魯的談話。他不僅主動表示要公開關係,還表示這一些年一直在尋找他們,想要把他們找回去。
如果是這樣,那些年追殺他們的又是誰?
太多痛苦的回憶,莫說裘尚偵,連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安德魯。
林夢夢在屋子裡小憩片刻,人雖躺在牀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子縈繞的是安德魯的現身,以及裘連翊現今的處境。
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上面跳躍着閔澤秋的號碼。看着他的名字,她又陷入了新的愁思當中。閔澤秋的死而復活原本是好事一件,可到如今,卻變成了麻煩。
他對她的執着,讓她無力。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接下,那頭,閔澤秋的聲音傳了進來。
“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