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磊快要瘋了,明明知道冉冉被誰算計,卻硬是找不到人。
卓家別墅裡,卓爸爸正在一樓大廳裡滿面焦急地走來走去。可憐的老人家本以爲女兒好不容易走出了人生的陰影,終於不再被那些不好的事情所纏繞時,卻又非來這樣的橫禍。明明說好只是去吃頓飯而已,怎麼就吃到了醫院裡。
卓爸爸當時接到電話時,腦海裡一瞬間出現的全部是那些女兒在ICU監護病房裡,曾經被醫生下達過的無數張病危通知單的影子,如雪片一般在他的眼前飛舞。卓爸爸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還好,醫生說並不是受了外傷,只是可能由於情緒過分激動而導致暫時性的昏迷,醒過來就完全沒有問題了。也不需要住院。
可是令卓爸爸無法接受的是,當女兒被接回家裡好不容易醒過來之後便是一言不發,除了每天會吃阿姨送上去的飯菜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事情讓她動作。卓爸爸無數來到女兒的門前,可都是毫無迴音,他職能通過女兒每天還在進食來告訴自己,女兒還是活着的。
他不知道漣漪那天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以至於要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他只知道那天回來的手下告訴他,女兒是和顧浩辰去吃飯沒有錯,之後手下們就看到了顧浩辰與楚浩然的互相揮拳。再就是女兒在一旁昏倒。卓爸爸也層去找過顧浩辰,可是得到的答案一樣,顧浩辰好像也被什麼重要的事情所困擾,完全顧不上漣漪這邊的事情。
如果以之前的卓爸爸的性格,很有可能直接衝着顧浩辰使用公司的力量了。可是如今的他,不再是當初那個睚眥必報精於算計的人了,不是不會,而是不想,他明白,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在漣漪身上,從始至終顧浩辰都沒有喜歡過自己的女兒。
卓漣漪已經把自己關在這間臥室裡三天了,可是依然沒能給出自己最正確的答案。她依然保持着當時昏迷前的一身粉色羊絨毛衣,牛仔褲和帆布鞋。此刻坐在臥室的沙發裡,眼睛一動不動,目光如釘子一般直直地看着空氣中的某一點。
她覺得有兩個自己,一個是天真爛漫不知世界上何爲陰謀與算計的自己,另一個是性格冷力做事果決從來不拖泥帶水的自己。可是不管哪個自己,都是深深愛着顧浩辰的那個卓漣漪,這點她完全不需要確認。
可是如今的她不知應該成爲哪個自己,她回憶起這段時間以來和顧浩辰的相處,心痛地發現原來顧浩辰在這段時間裡給過她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加起來都要多。她知道顧浩辰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同情他人的人,而自己也從來不是那個讓顧浩辰內心熔化的人。
可是爲什麼這段時間的記憶,好像比她二十多年來所有的都要珍貴。
卓漣漪知道如果自己把已經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顧浩
辰,那麼接下來的事情發展方向毫無懸念,自己只有可能被顧浩辰再次認定爲當初那個冷力果決的卓漣漪,從而保持出毫無希望的距離。卓漣漪一想到這種事情的發生,就彷彿再次經歷當初身體中槍時的感受一樣痛苦。
她寧願自己再接受一次那種中槍的痛苦,也不願看着顧浩辰如暖洋一般的笑容就這樣一點一點離自己而去。卓漣漪閉了閉眼,再次掙開時眼光一動,忽然看見放在桌上的手袋口處,有一張Hello kitty的臉,那是那塊自己給顧浩辰處理鼻血時的手帕一角,那天可能是阿彬看見是自己的東西,所以幫自己一起撿了回來。
卓漣漪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三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她明白了自己的選擇。
夏冉冉獨自坐在房間裡面發呆。此時已經是晚上,房間裡有一盞老式的日光燈在頭頂散發着銀白色的光芒。晚飯是由一位黑衣大漢通過窗口送過來的,夏冉冉並沒有鬧脾氣,而是認認真真地吃完了那些糧食,保存好體力對於她和孩子來說毫無疑問都是最正確的選擇。
下午的時候,她已經下牀來把這間屋子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特別是那個房門以及窗戶外夏冉冉所能看到的最遠距離。
這個房間除了一張牀和一個洗手間可以說是再無旁物。洗手間裡可以看見的除了一個馬桶外加一面鏡子一卷手紙一個洗手池外也是再無旁物。而這個房間的窗戶高度也是剛好到夏冉冉的肩膀,雖然不算太高,但憑她現在一個孕婦想要不借助其他東西爬上去也是不可能的。
窗戶的外面,果然是一個小院,四周都有平房圍成一圈,只留幾條小小的巷子可以出去。夏冉冉想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應該也是一間平房。而此時此刻夏冉冉相信在某個地方,絕對有人在監事自己,因爲傍晚的時候,她剛剛吃完飯,就有人來從窗臺上取走了碗筷,沒錯,夏冉冉職能站在窗臺旁吃飯,因爲這個房間沒有桌子。
忽然夏冉冉坐在牀上的身子蜷縮起來,雙手捂着小腹痛苦的開始扭動,嘴裡發出難忍的呻吟。汗水順着她的額角流了下來。這時窗外來了一個黑衣大漢,他在窗口站了一會兒,看着夏冉冉的痛苦,臉上毫無表情。又過了兩分鐘,直到夏冉冉就快堅持不住時,房間的門纔有了響動。
還是剛纔那名大漢,他來到夏冉冉牀前,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沒有問題,可是看見夏冉冉痛苦的樣子,他也不確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夫人說過要好好看住這個女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她現在捂着小腹,應該就說明她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有問題,那麼因爲孩子可能有問題,而請來醫生應該不會遭到夫人的責備。
夏冉冉好像聽到了這個黑衣大漢的心聲一般,她的嘴此刻開始含糊不清地叫着:“孩子,我的
孩子,一定不能有事!”大漢再不猶豫,拿出手機就準備撥號,此時他忽然看見夏冉冉放在蜷縮着的腹部處的手突然向自己身了過來。
他想應該是這個女人無意識中的求助動作,可是當她反應過來這隻求助的手不應該向自己身過來的速度如此之快的時候,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動彈了。大漢微微低了一下頭,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裡,他看見一根細細的鋼絲閃着銀亮的光在自己的下巴下方輕輕顫動。
這名黑衣大漢直到停下了最後一次呼吸時,眼睛裡也還寫滿了驚恐與揮之不去的疑惑。
夏冉冉在將鋼絲刺入大漢喉管的時候,已經停止了一切多餘的動作。她看着鋼絲一村一寸地進入大漢的身體,彷彿慢鏡頭一般,實際上這所有的一切發生只不過在幾秒鐘之內。夏冉冉直到看見大漢的身子傾斜就要向着自己倒下來的時候,才拼盡所有力氣挪向牀的另一頭。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平復着剛纔一瞬間迅速動作消耗的體力以及她眼中揮之不去的驚恐。
沒有時間讓她多做停留,如果被人發現這名大漢進來時間過長而沒有出去的話,她的所有計劃就將全部落空。夏冉冉迅速起身,輕輕將大漢的腳擡到了牀上,併爲他蓋好了被子。做這些的時候,夏冉冉職能給自己催眠:這全部都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只要孩子可以安全不受威脅,她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
彷彿這樣想,肚子裡的孩子就能給她力量。夏冉冉來到洗手間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血跡和蓬亂的頭髮。隨後來到門邊,還好這會兒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至少在夏冉冉看來是這樣。她趁着夜色,按照下午在窗口處看到並計劃好的路線,貼着牆壁,朝着預定的巷子無聲地摸了過去。
她的手機早已被人收走,手錶也沒有夜光功能,因此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摸黑。
夏冉冉停在巷口靠着牆壁小心地喘着氣,生怕動靜大一點兒會被人發現,還好這一路有驚無險,也或許是所有人都認爲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折騰不出來多大動靜,居然都放鬆了警惕。
夏冉冉趁熱打鐵,她知道如果自己在這個地方休息過長時間,一方面是馬上就會被人重新抓到,另一方面,自己現在的狀態,一旦休息起來放鬆了神經,便再也沒有勇氣可以集中起來下一波的力量了。
她順着巷口外的馬路一直向前,這裡非常偏僻,馬路兩旁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偶爾有一兩處小院也是人跡罕至,夏冉冉想自己剛纔逃出來的應該是一個廢氣的院子。馬路旁每隔十幾米就有一盞路燈,一路上夏冉冉走在光明與黑暗的交替裡。她只能用着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一直向前,此刻肚子裡的寶寶們好像也感應到了媽媽的境況,居然安安穩穩地沒有發出一點動靜,不踢也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