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毅的反擊到了!
不光是以“挑戰者”號爲首的伏擊船隊,在澎湖方向,無數的漁船也都滿載着士兵朝着戰場衝來。
海滄船、蒼山船、鷹船......漁船......所有澎湖能夠動用的船隻全部出動。
整個澎湖。全民皆兵!
丁雲毅的反擊開始了,澎湖的反擊開始了!
丁雲毅和他的弟兄們早已殺得混身是傷,但他們一直在苦苦堅持着,苦苦等待着,現在,這一時候已經到來:
反擊!反擊!
左臂上被海盜砍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正在順着胳膊流下。丁雲毅擡起了胳膊,舔了一下。
血的味道,真的非常古怪。
左臂已經無法用力,他收好了“繡春”刀,“龍牙”朝前一指:
“殺賊!”
殺賊!殺賊!
船上大明官兵無人不傷,無人不在流血。但在他們看來,勝利卻已到來!
這些受傷流血的大明官兵,奮起自己所有勇氣,嘴裡嘶喊着、嚎叫着,不顧一切的衝向那些驚慌的海盜,把他們手裡的武器,和着自己的鮮血狠狠的砍進海盜的胸膛!
這是在勝利驅使下,迸發出來的一種勇氣和血性!
海盜亂了,這次海盜是徹底的亂了。
他們看到巨大的“挑戰者”號,旁若無人,不可阻擋的摧毀着一艘艘的海盜船,他們甚至還看到,首領劉香乘坐的戰船也在“挑戰者”號的轟擊下沉沒了。
這對於他們心理上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
劉香狼狽的在部下的保護下,換乘到了另一艘船上。當他驚魂未定的時候,一個接着一個的壞消息又接二連三的傳來。
船隻沉沒,大量海盜陣亡......甚至已經有海盜開始投降......
劉香無論如何也都想不通,丁雲毅竟然這麼大的膽子,敢只以少量兵力迎戰,而把自己的主力放到了偷襲的位置上。
萬一誘敵船隊無法阻擋住,怎麼辦?萬一海盜在偷襲船隊出現前已經殲滅了丁雲毅的船隊,怎麼辦?
丁雲毅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子?
沒有人給劉香答案。
唯一的答案只有一個:丁雲毅成功了!他用自己的膽識和勇猛,成功的完成了戰前部署。他用微薄的兵力大量殺傷了海盜,並且成功的拖住了劉香的主力。
現在,主動權已經握到了丁雲毅的手裡。
丁雲毅再一次在劣勢下獲得了成功!
那些從澎湖、從風櫃城要塞、從媽祖廟趕到戰場的漁船上的士兵們,大明遠洋公司的僱員們,紛紛躍上了艦船,開始圍殺那些混亂不堪的海盜。
生力軍的加入,讓澎湖的勝利變得堅不可摧。
炮彈在海面橫飛,火箭在空中亂舞。海盜的船隻在炮彈的轟擊下一艘艘的被砸出大洞,在火箭的攻擊下一艘艘的燃燒。
當包雎華躍上丁雲毅戰船的時候,駭然發現三哥滿身是傷,滿身是血,幾乎已經分辨不出面前這個血人原來的樣子。
“三哥,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
包雎華的話卻讓丁雲毅放聲大笑:“難道你是澎湖守備嗎?我是澎湖最高長官,是陛下親自冊封的驍騎尉,豈有不親身衝賊,卻讓部下捨身的道理?”
說着,一握手中“龍牙”,大聲道:“弟兄們,可願隨我繼續殺賊!”
“願意!願意!願意!”
這是整條船上弟兄們最響亮的回答。
丁雲毅大笑,“龍牙”指着海盜船隻最密集的地方:“弟兄們,那裡是海盜主力所在,全船加速,殺賊!”
這是一個首領所應當表現出來的,他的這一切表現,也都在最大程度上激勵着正在奮戰着的每一個澎湖軍民!
“守備衝賊了!”
“守備衝賊了!”
正在奮戰中的所有澎湖官兵,忽然看到丁雲毅的戰船不顧生死的向海盜最密集處衝去,人人大喊起來。
這就如同在本來已在熊熊燃燒着的火堆上又澆了一勺子的油,頓時整個澎湖船隊都沸騰起來。
這是怎樣的一個守備啊?
從海戰一開始便始終奮戰在前,全船無人不傷,在勝利即將到來之機,卻義無返顧的繼續向着最危險的地方衝去。
“守備衝賊了?”
正在包紮着傷口的蔡九洲一聽,猛然站了起來,推開身邊爲自己包紮的士兵,一把撕扯去包紮到一半的布條,抓起兵器,怒聲道:
“豈有此理,守備衝賊,我等身爲部下居然在此?諸位弟兄,全都起來,隨着衝賊!”
話才說完,一眼看到葉大海的船已經衝在自己前面,不禁勃然大怒:“葉大海何許人也,竟敢衝在我的前面?弟兄們,衝!衝!”
這兩條船爭先恐後,船上士兵咬牙切齒,奮力劃漿,不肯落後。乍一看去,竟然好像是仇人一般在那比賽。
而在海盜船隊那裡,李國早已發現出了不對。
海戰甫一開始,風櫃城要塞和媽祖廟方面只是發射炮彈助戰,卻並不能對海盜船隻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丁雲毅爲什麼不把兵力集中起來使用?
這其中必然有詐。
但他卻沒有辦法對劉香說,即便說了,劉香也一定不會相信。
因此在海戰開始之後,李國便命令自己所指揮的七條船故意落在了後面。此時澎湖伏兵四起,全員參戰,更加印證了李國的判斷。
尤其在看到澎湖主將丁雲毅酣戰至此,依舊如此勇猛之後,李國一聲嘆息:“我從來沒有見到這麼勇猛,這麼不怕死的大明軍官,這一仗我們已經敗了。命令所有船隻立刻撤退,落在澎湖手裡我等生不如死。”
李國看的非常清楚,澎湖上的百姓早就對海盜恨之入骨,眼下羣情激憤,一旦落到他們的手裡絕無生理。
李國退得非常快,但卻還有人比他退得更快:
李子湖。
他同樣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出了問題,危機一起,李子湖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的拋下了他的“義父”劉香,迅速的脫離戰場。
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義父”,沒有什麼海盜的羣體利益,他要的只有一樣:保住自己。
在這一點之上,李子湖願意犧牲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