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二十萬百姓之心,將來便還能夠收到更多民心。
丁雲毅這樁很多人眼中看起來的傻事,早晚有一天都將會變成震驚天下的大事。
整個臺灣,唯一不高興的怕就是秦雲了。也難怪,整個臺灣最忙碌的人也是這位滿臉不高興的大管家。
完全能夠想像,要負責整個金鷹城,整個臺灣的的行政事物,本來已經夠忙的了,現在忽然又多了幾十萬的災民,換誰都是滿肚子的怨言。
也正因爲如此,一見到丁雲毅,秦雲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便是:“丁副鎮,請問找替換秦雲的人找好沒有?”
“替換?我要替換你做什麼?”丁雲毅笑嘻嘻地道。
秦雲無精打采:“秦雲體弱多病,不堪重負,因此想告老還鄉。”
那些弟兄們一個個掩嘴偷笑,秦雲這纔多大,便準備告老還鄉了嗎?
“老四啊,你辛苦了。”丁雲毅只當沒有聽到這些:“二十多萬人,夠你忙的了,可你想,你不來操持這些事情,誰來操持?這不,我雖然給你送來了那麼多人,可我也在想辦法幫你弄糧食呢。我在邊關又要忙着和金虜作戰,又要發盟主令下令海盜各處籌糧,不容易,不容易。”
這“不容易”哪有自己說的?秦雲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三哥,我求求你以後做什麼重大決定之前提前和我打個招呼成不?二十多萬,二十多萬人啊!你派段三兒回來告訴我只有萬把人。我想着沒有什麼大礙,誰想到一來就來了那麼多。我到哪去弄吃的?你知道我現在一天能休息多少時間嗎?我連上個茅房都不敢拉乾淨!”
“哄”的一下一片笑聲,丁雲毅也笑得捧着肚子彎下了腰,好半天才勉強止笑:“成,成,老四,眼下我回來了。我讓人幫你分擔一些,你今天就可以痛痛快快的上了茅房了!”
秦雲也是急了,這才暴出了那麼句話來。話一出口便覺得大是不妥,自己好歹是個解元出身,哪能說這樣話的?可話說出來便也收不回了。
等到笑聲稍停。丁雲毅這才認真道:“別看現在那麼多災民是個負擔,但這對咱們臺灣未來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咱臺灣地廣人稀,那麼多的土地沒有開墾,怎麼辦?”
“你開墾了,那麼羅曼德又要抗議你什麼破壞自然環境了。”秦雲嘀咕了聲。
“要麼富民強兵,要麼環境破壞,二者只能選一樣。”丁雲毅漸漸收住笑容:“現在暫時顧不得這些了。諸位弟兄,我去了邊關,也去了中原,和金虜打過。也和流寇打過,大明的局勢不容樂觀那。七八年內,天下必有大變。”
一句話,把所有的弟兄都給吸引了過來,聽丁雲毅說了下去:
“大變真的到來了。咱們臺灣何去何從?如果憑着現在實力,人家一彈指便可以把咱們抹去。咱得繼續發展,發展到不管是誰都得對咱們側目相看的地步。可要發展離不開一樣,人!光憑咱們現在這點人,就是想再武裝幾萬軍隊也是癡人說夢!但現在咱給臺灣帶來了二十多萬百姓,將來還會有更多的災民到達臺灣。這些人是什麼?現在是災民。但很快就是士兵,是壯勞力,是壯大臺灣的生力軍!將來臺灣的土地都開墾完了,臺灣都沒有地方住了,怎麼辦?”
他看看自己的弟兄們,然後緩緩地道:“那就帶着他們殺出去,重新殺回中原去!”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丁雲毅的這話裡似乎在透露着什麼某種特殊的意義嗎?
“我不是要造反,不是。”丁雲毅緩緩地道:“我丁雲毅絕不造大明的反,可是流寇想要大明的江山,金虜也要大明的江山,咱們怎麼辦?整天呆在臺灣當土皇帝?誰會這麼眼睜睜的縱容咱們?沒有!只有等咱們自己的勢力壯大了,那誰都不敢輕視咱們了!咱臺灣小,可咱得有扭轉乾坤的力量,得有決定勝負的實力!不然咱這土皇帝那,早晚得被別人殺得連根毛都剩不下來!”
弟兄們都在認真的聽着,他們知道副鎮有雄心壯志,但卻誰也沒有想到副鎮居然有這樣的野心!
扭轉乾坤?決定勝負?副鎮想做什麼?
“咱請佛郎機人,請幹臘絲人,請法國人,爲的是什麼?爲的是學習他們的先進經驗,把他們的技術變成咱自己的。”丁雲毅的話說的緩慢而又清晰:“坐井觀天,只能最終讓別人淘汰,然後被動挨打;咱找回那麼多的災民,也不是自己添麻煩的。咱幫他們,其實也是幫了自己。早晚所有的人都會說,臺灣是個好地方,是個能活命,能救百姓的地方。等到咱將來有一天能夠出臺灣了,萬衆響應,大家想想會是個什麼局面?”
眼看着弟兄們頻頻點頭,丁雲毅臉上忽然露出笑意:“道理呢,我是都和你們說了,事情已經如此,大家能接受得接受,不能接受也得接受。還有一點,我丁雲毅娶了幾個老婆了,可弟兄們大多都是單身,本鎮看着心疼啊......”
弟兄們一下變得興奮起來,丁雲毅似笑非笑地道:“這些災民中,你們看中了誰,只要人家同意,咱幫你們把娶親的費用全包了。”
頓時傳來一片歡呼,秦雲卻一下子明白三哥的用意了。
這些災民雖然來到臺灣,但卻還沒有建立起歸屬感,如果能讓當地人和他們聯姻的話,那麼非但能讓他們安下心來,而且也能讓當地人和外來移民之間處得更加融洽。
土地有了,房子有了,自己的親人還和當地人成了親。那麼他們也自然而然的把臺灣當成自己真正的家了......
三哥對於臺灣,真的是一片苦心。
“丁,丁?”
弟兄們爲了即將娶到媳婦興奮不已,薩羅齊神父一邊大聲招呼着一邊走了過來,來到丁雲毅面前,一臉興奮:
“丁,讓上帝賜福你。你是我所有見過的人了,最有愛心,最仁慈的一個。上帝。你竟然救了那麼多的人,你的名字,將會世代流傳。我已經把你做的一切都記錄下來了。名字就叫‘我在中國所見到的一切’,等我回國之後,我相信你的名字會讓更多的人知道......”
恩?讓歐洲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嗎?這倒不錯。
薩羅齊神父緊接着又愈發興奮起來:“當然,那麼多的新移民,我能從中看到我的教會會多許多信徒的,這真是太好了,你爲教會辦了一件大好事那。”
老子種樹你乘涼?老子想方設法爲災民解決生存問題,你倒想着從災民裡發展信徒?天底下有那麼好的事嗎?丁雲毅是個絕對不肯吃虧的人,眼珠子在那轉了一會:“神父,發展信徒當然可以。不過,教會仁慈爲主,變成了你的教友,那他們吃的喝的我可就不管了。”
薩羅齊神父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不,不。你是臺灣的首領,這些人的吃喝還是應該你來負責的,我呢,只負責教會的那一塊。”
“滾蛋,你個狡猾無恥的神父。”丁雲毅笑罵道:“老子拼死拼活爲他們弄吃的,你揀現成的?你個不要臉的神父。這兩年從我身上撈到的銀子還少了?幫老子做點事情,開口銀子閉口銀子,把老子當什麼了?錢袋子?現在讓你挖銀子,你倒又心疼了?秦雲,你給你三哥聽好了,以後神父每發展一名信徒,收他二兩銀子,絕無二價。他需要糧食,按照咱收購來的價格加二成賣給他。”
“是!”一聽到有銀子可賺,秦雲大是興奮。
薩羅齊神父目瞪口呆,早知道自己還來找丁雲毅做什麼?
他這裡還沒有回味過來是怎麼一個事情,那邊聞訊而來的佛郎機神父馬爾科、幹臘絲神父康迪鈕斯這兩個過去的死對頭,本來也是爲了爭奪教徒的事來了,正好聽到丁雲毅說了這樣的話,趕緊一個個閉口不言。
可丁雲毅哪裡會放過他們:“還有你們,馬爾科,康迪鈕斯,你們也是如此。二十多萬人,將來還會有更多的人來。他們願意信佛的信佛,願意信教的信教,但也一樣,每自願加入教會一個就是二兩銀子,我這人最是公平,童叟無欺!馬爾科,當初佛郎機竊據臺灣的時候你可沒有少撈銀子。至於你,康迪鈕斯神父......”
“我是忠心耿耿爲您辦事的。”康迪鈕斯神父急忙討好地說道:“難道您忘記了,通往呂宋的海商之路能被打通,我花了好大的力氣。”
“你少和我來這套。”丁雲毅一點面子也都不給:“海路是你通的,可你撈了多少銀子當我不知道?我以前就是懶得和你計較。他孃的,幹臘絲人那你是功臣,要銀子,老子這你還是功臣,一樣的要銀子,你這買賣做得倒着實不錯。老子也不和你們廢話,價錢我是定下來了,想發展本教會,看你們誰對本鎮孝順了。”
謝玄和孫熙魚這兩個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你們誰對本鎮孝順”這句話,那是撈錢的不二法門。
這三個教堂爲了爭奪信徒,那一定是得大把大把往外掏銀子了,這不過還是開始,不定丁大人將來得從他們身上撈多少銀子呢。
三個神父卻是愁眉苦臉,這丁大人未免太貪婪一些了吧?發展信徒還得用銀子的?尤其是薩羅齊,從澎湖開始就爲丁雲毅辦事,銀子的確賺了不少,可看丁雲毅丁大人的樣子,是要讓他連本帶利的吐出來了。
可發展教徒是他們最神聖的使命,比之相比銀子倒是小事了。遇到這麼個“貪心”的大人,看來也只能認命了。
丁雲毅的想法卻是能從這些人身上收回點本錢那也是好的,再者,由教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糧食,多少也能爲臺灣減少一些壓力。
離開臺灣的這些日子,金鷹城已經基本按照丁雲毅的構思完成了全部改建。城牆巍峨堅固,大炮林立,外面則是虎賁衛水師的戰船在那巡視。一定敵人大舉進攻,便立刻能夠形成金鷹城和海面互相支援的場面。
同時,澎湖也能在第一時間增援到達。
就算海戰失利,敵人大舉登陸,憑藉着金鷹城的堅固和火炮力量,也完全能夠支撐上很長的一段時間。
如果說丁雲毅決定把臺灣發展成一座無法攻破的大堡壘,那麼金鷹城就是這座大堡壘的核心部分。
在金鷹城的重要部位,駐紮着虎賁衛最精銳的步兵,這是肩負着保衛金鷹城,以及維護治安的一支力量。
不過丁雲毅顯然對這並不是特別滿意,士兵是用來作戰的,維護地方治安不能全靠他們。但現在也不忙着解決。
眼下虎賁衛的軍事力量,主要分爲水軍和步兵兩種,而在步兵中,同樣也分成了幾支力量。
一種是配合了火器,但是按照大明傳統模式訓練出來的,另一支則是以史偉德少校團爲代表,大量配備火器的軍隊。這兩支軍隊各不干涉,互相按照自己的想法發展訓練。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由於火槍不能取到戰場上決定作用因素的存在,因此若是在對陣時候,明顯是大明傳統軍隊能夠在經過膠着之後取得上風,並最終贏得勝利。但丁雲毅非常清楚,未來軍隊的發展模式,卻必定是史偉德少校團這樣的。
當火器取得突破性的發展,並開始大規模武裝軍隊之後,那麼使用刀劍的士兵,將在火器面前不堪一擊。
只是這卻要經過非常漫長的發展,即便自己擁有領先於這個時代太多年的知識也沒有用,發展火器,是需要一步一個腳印,並且經過無數人的努力纔可以辦到的。然而不管怎樣說,起碼自己已經邁出了最堅實的一步,並正帶領着自己的集團向着這個方向邁進。
早晚都有那麼一天,一支強大而可怕的軍隊,會出現在全世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