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毅越聽越起興趣。
這事變得有趣了。
洪調元曾經是“錦衣衛八虎”之首,是魏忠賢的得力爪牙,卻於和魏忠賢翻臉了?是什麼樣的人敢和魏忠賢翻臉,卻又讓魏忠賢不敢傷害他?
原本就知道洪調元身上肯定有秘密,但卻沒有想到他的身世竟然那麼的複雜。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丁雲毅忽然問道。
“我找到了洪調元一隻刻意隱藏起來的小箱子,在那裡面發現了大量的書信,那些都是當年他和錦衣衛同僚的書信來往。”謝天把前後發現經過說了出來:“還有一把錦衣衛專用的繡春刀,同時,在那個箱子裡我還找到了這個......”
謝天把一塊牌子交給了丁雲毅,正面寫的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另一面寫的是“洪三峰”。
指揮僉事?那是錦衣衛中正四品的高官了。
錦衣衛除指揮使一人外;又設指揮同知二人,指揮僉事二人協助。
洪調元以一個正四品的實權官員,怎麼後來又改名跑到澎湖來做一個小小的把總了?
“當年洪三峰忽然失蹤,也是錦衣衛中發生的一件大事。”謝天道:“誰都不知道洪三峰去了哪裡,但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來到了澎湖,而且還改名爲洪調元。”
丁雲毅沉吟道:“如果他真的是什麼‘八虎’,爲何性格變成如此?”
“這我就不知道了,非得當面問洪調元不可。”謝天搖了搖頭。
“我看這其中有古怪。”秦雲眉頭緊鎖:“他既然曾經是錦衣衛的,性格如此變化,會不會是裝出來的?”
“裝,裝不到如此。”丁雲毅把手中的那塊牌子還給了謝天:“他的害怕和怯弱,是發自內心的,他好像刻意在躲避着什麼。洪調元,洪三峰,錦衣衛八虎,嘿嘿,我們身邊居然有這麼個大人物,孝晉,北漂,我們都瞎了眼那。”
說着,把洪調元準備疏通關係調離澎湖的事情說了一下,這讓秦雲和謝天愈發覺得奇怪起來。
“真要走還是因爲什麼別的原因?”秦雲追問了句。
“我也不清楚。”丁雲毅笑了下:“他口口聲聲說自己害怕了,生怕被我牽累,但我看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不過不管怎麼說,他要真的離開澎湖,對你我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從此後我們便少了許多麻煩......”
洪調元究竟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來澎湖是爲了避禍還是什麼,丁雲毅並不清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起碼一直到目前爲止,洪調元對自己還沒有什麼惡意。
可防人之心卻不可無......
丁雲毅暫時把對洪調元的疑惑放到了一邊,現在他也沒有精力也追問洪調元的身世。
鄭芝龍這一次來,丁雲毅成功的度過了一次難關。他現在手頭上有了銀子,那些之前就在腦海裡盤算了許久的想法也終於可以切實實施了。
那個傳教士薩羅齊在澎湖折騰了好多天,居然被他發展出來了三個信徒,這個傳教士的韌性倒是非凡。
儘管只有三個信徒,但薩羅齊卻高興的和什麼似的。在他看來,自己在澎湖的傳教已經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很快這三個信徒便會變成三十個、三百個......
不過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丁雲毅允許他在澎湖傳教,可不僅僅是讓他來傳播自己事業的。
利用他的身份,來爲自己獲得利潤纔是最主要的。
丁雲毅把薩羅齊叫了過來,問了一下最近生活情況。薩羅齊興致勃勃,竭力描述着未來的美好前景,好像他要把面前的這位把總也發展成爲自己的信徒之一。
丁雲毅耐着性子聽他說完:“薩神父,我看你帶的錢也快花光了吧?”
薩羅齊一怔,然後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的確,儘管這段時候的工作看起來是“卓有成效”的,但他來澎湖並沒有攜帶多少錢,這幾天來,得吃飯,得向島上漁民購買生活必需品,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可薩羅齊並不在乎這些,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可餓着肚子傳播上帝的意義。
“你可以忍,但我可不能把你餓死。”丁雲毅笑着拿出了一小錠銀子:“這裡有三兩銀子,你先拿在身上用。本把總也是窮得叮噹響,只能幫你這些了。”
薩羅齊大喜,收好了銀子:“把總先生,您是一個善良的人,上帝會賜福於您的。”
“我對你們的上帝不感興趣,上帝可不會給我銀子,不會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施捨我。”丁雲毅微微笑着:“更何況,你我之間還是有協議的,我允許你在澎湖傳教,你得幫我做買賣,誰要是違反了協議,誰可就是你嘴裡說的真正罪人了。”
薩羅齊清楚得很,在澎湖要想混下去,離開了這位把總的支持斷然不成。而且如何在澎湖生存下去,的確是個大問題。
接受教徒饋贈是資金來源之一,但澎湖的百姓卻窮苦得很,那三個教徒,還是薩羅齊把自己的最後一點錢拿出來救濟了他們,這才讓他們勉強信教的。
看着澎湖樣子,非得有一大筆銀子才能繼續自己的事業。
“把總先生,您說吧,我該如何進行。”薩羅齊定了定神問道。
丁雲毅要的就是他這句話:“我讓人在泉州置辦了一批生絲和糖,又租賃了兩條船,不日就到澎湖。你負責帶着這批貨物,運往臺灣,賣給那些荷蘭人。從福建經澎湖,再到臺灣,路途極近,順利的話,幾日便可辦妥。我負責資金和貨物,你是外國人,和荷蘭人容易溝通,負責售賣貨物,爾後回到澎湖。”
“好的,把總先生。”薩羅齊說着狡黠的眨了下眼睛:“那麼我可以從中獲得多少利潤?”
“你不是上帝的子民嗎?難道還在乎這些?”
“把總先生,上帝的子民也是需要銀子的。”
丁雲毅大笑起來,他喜歡和這個傳教士打交道:“每船我分給你一成利潤,你要做的就是把貨物平安的賣給那些荷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