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敏純快速冷靜下來。
她走到衛生間門口,伸手敲了敲門,說道:“阿昊,我們被設計了。”
韓澤昊聞聲,一張臉,冷得要滴出水來。
他裹着白色的浴巾打開門,看一眼穿戴整齊的鐘敏純,臉色還是不怎麼好。
他上上下下掃了鍾敏純一眼,想要確認,他到底是被別人設計,還是被鍾敏純設計。
半晌,他厲聲說了一句:“昨晚上,我沒有碰你!”
“你怎麼知道?”鍾敏純揚了揚脣角。試圖用一抹淡淡的笑容,和這句半玩笑的話,來化解昨晚上兩個人,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摟着睡了半宿的尷尬。
韓澤昊冷笑:“我在喝醉酒的情況下,除了睡覺以外,不會對那種事情有興趣!”
其實他說謊了。他就是想要撇清與鍾敏純之間的關係。
“所以,你沒必要再板着臉了。我們昨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現在,我們應該好好理理,什麼樣的情況下,我們會失去意識,任人爲所欲爲?”鍾敏純雙手抱肩,眸子裡閃過冷意。
她掃一眼韓澤昊,繼續說道:“昨天,我一直在酒店。接到伍雲妍的電話,她請求見我一面,說是開好了房間,有幾句話與我私下裡說,我就進入了這個房間。”
“你和伍雲妍很熟悉?”韓澤昊冷嗤一聲。
他實在想不出,鍾敏純有什麼理由見伍雲妍。
“這件事情,我以後會和你解釋。但我說的是真的。”鍾敏純眸光清亮地迎視着韓澤昊。
她並沒有一絲心虛,因爲她說的是實話。
只是,她現在不能說乾媽的身份而已。
在機場的時候,她就以梅?丹瑞爾的名字起誓,乾媽的身份,絕不會從她嘴裡泄露出來。
如果她說她見伍雲妍是因爲伍家,韓澤昊勢必會問她爲什麼那麼關心伍家。
她鍾敏純,根本沒有關心伍家的理由,不是麼?
以韓澤昊的聰明,說不定很快就猜到乾媽與伍家的關係。這一點,違揹她的誓言。
見韓澤昊不相信,鍾敏純問道:“你昨晚上,又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房間?”
韓澤昊臉色就更冷了。
半晌,他冷着臉說道:“我因爲一個合約,從中午開始應酬,喝太多了。”
鍾敏純皺眉:“阿昊,這並不像你的風格。你從來不會因爲應酬而喝多的。韓氏,並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去討好合作方,不是嗎?”
她不能理解這一點,以韓氏的聲望,都是別人求着上門,哪裡需要韓澤昊親自去討好合作方呢?
“這個合約對蔣氏很重要,所以,是我主動!”韓澤昊臉色更臭了。
鍾敏純轉身朝桌子走去,看到桌子上她喝水的杯子不見了,她一張臉上浮出陰霾之色,瞭然道:“果然是伍雲妍在杯子裡給我下藥。”
“什麼藥?”韓澤昊走到鍾敏純的身側,冷眸掃向空空如也的桌子。
“呵,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春藥!”鍾敏純冷笑。
難怪呢,她喝了那杯水以後,就犯困。然後身體躁熱,她還以爲她太久沒回錦城,不適應這邊忽冷忽熱的天氣,原來是這樣。
韓澤昊神情冷得如同地獄惡魔。他薄脣緊抿成一條線,顯示出他的怒火。
鍾敏純冷笑道:“她一定不知道,我的身體因爲這三年調養,用藥過多的緣故,對大部分的藥,都會自然地產生抗拒,少量的春藥在我體內起不到他們想要的那種效果。”
這種藥,她在法國的時候,就遭遇了一次。那一次,也是躁熱。
韓澤昊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昨晚上自己有沒有碰過鍾敏純。
所以,聽到她說伍雲妍下了春藥的時候,他簡直氣得要暴走了。在聽到春藥對敏純不起作用的時候,他神色緩和了好多。
他細細地分析着鍾敏純的話,與她的神情。
似乎,她真的是被伍雲妍算計。
如此想以後,他的滿腔怒火都對準了伍雲妍。
他快速地取過牀頭櫃上他的手機,準備出動king,讓他直接動手。
既然是設計,當然是有同謀。伍雲妍既然參與了,應該也知道全部的內容。
拿起電話,看到電話上無數個未接電話,他慌了神。
還有安安的語音留言。
他立即播放。
裡面傳來安安急切的聲音:韓澤昊,我在梅縣被追殺,快救我!
他又播放了一次:韓澤昊,我在梅縣被追殺,快救我!
這條語音留言,已經是昨天下午的事情了。現在,是凌晨。
他嚇得魂飛魄散,看到陸崢的n通未接來電,他立即撥回去,聲音急切:“是不是安安出事了?她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
陸崢握着電話,聲音冰冷:“逍遙完了?現在想起來了,晚了!”
“什麼意思?”韓澤昊極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字面上的意思!”陸崢說完,砰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尼瑪,有沒有弄錯。和敏純爽完了,累翻了,美美地睡了一覺。
凌晨醒了,想起安靜瀾了,就給他陸崢打電話了?他陸崢不用睡覺了麼?
他就不讓他知道現在安靜瀾是安全的。
手機鈴聲響起,是韓澤昊打來的。
他接起,冷聲道:“是施敬平請的殺手聯盟的人。”
砰,他又掛斷了電話。
韓澤昊,你丫的不是牛氣轟轟麼。
你丫的不是從來做事我行我素麼,小爺我今天也任性一回,我就一句一句地吊着你,不讓你知道安靜瀾沒事的消息。讓你急死,讓你內疚死。
反正他在安靜瀾睡熟了以後,悄悄進去給她把手機關了。韓澤昊也聯繫不上安靜瀾。
果然,韓澤昊聽到是殺手聯盟的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也顧不得去找伍雲妍的麻煩。急急地再給陸崢打電話。
急急對鍾敏純道:“敏純,你先回去,我有事處理。”
“好,那我先走了。”鍾敏純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聽到身後的門砰地一聲關上,韓澤昊一邊瘋狂地撥打陸崢的電話,一邊把自己扒得乾乾淨淨,急着穿衣服。可是因爲太緊張,幾次都不能正常地把腿伸到褲子裡。
陸崢又接起了電話,聲音依然冷冷的:“施敬平派了五六十個殺手在工地上圍剿安靜瀾,他們個個手裡拿着鋼管。我去現場的時候,看到滿地的血。”
咚——
韓澤昊的電話掉到了地上,他的一條腿伸進褲管裡,另一條腿還光着。
他緊張地從地上撿起電話,咬緊牙關,聲音冰冷刺骨,卻又顫抖不止:“安安,她,她怎麼樣?”
他不敢想像血流成河的場景,一想,就覺得眼前一片刺紅,那是安安的血。
在安安最需要他的時候,在安安拼着命向他求助的時候,他該死的竟然在醉酒。就爲了搶蔣氏一個合約。
陸崢的聲音依然冰冷,除了寒以外,他感受不到一絲別的情緒。
陸崢說:“我也想知道!”
韓澤昊情緒失控地咆哮:“什麼叫你也想知道?什麼叫你也想知道?你沒有去梅縣嗎?你他媽竟然沒去梅縣?”
陸崢被韓澤昊吼,心情鬱悶,與他對吼:“我去了,我說了我去了,我看到了滿地鮮血,溫度太低,已經全部凍住了。韓澤昊,你弄清楚,那是你老婆,你老婆第一個是向你求助。我一路闖了二十幾個紅燈趕過去,但是已經晚了。錦城離梅縣有多遠,你不清楚嗎?”
砰——
他吼完,再掛了電話。
韓澤昊這孫子竟然把這件事情怪到他頭上。靠!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氣憤地咕嚕咕嚕灌下去。覺得心情稍順暢了一些,他又在椅子裡坐了下來。
手裡的電話鈴聲,不停地響着。
他就是不接。
過了三分鐘,他接起電話,不說話。
韓澤昊的聲音傳來:“陸崢,幫我找到安安,一定要幫我找到安安。我現在,也立即安排人去找。”
他的語氣,是陸崢認識他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過的語氣。
那麼卑微,帶着乞求的味道。
陸崢竟聽得不是滋味。
他冷聲說道:“和敏純爽完了?對安靜瀾內疚了?”
他總要知道,韓澤昊現在對安靜瀾到底是內疚,還是他與敏純昨晚是個意外?
“你怎麼知道?”韓澤昊的聲音又是一慣的冷酷起來。
“呵,你老婆出了事,你是她最親的人,難道我不應該去找你?”陸崢依然冷嘲熱諷,話裡話外,都透着一個意思。在安靜瀾心裡,你韓澤昊是她最重要的人。而在你韓澤昊的心裡,她卻可有可無嗎?如若不是,幹嘛和敏純搞在一起?
韓澤昊聽得心頭一疼。他是安安最重要的人,安安又何嘗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呢?
可是,他否認不掉他和敏純躺在一張牀上的事實。他現在也沒有精力再去管到底是誰設計的他。他現在只想確認安安到底在哪裡?
他語氣裡帶着乞求的味道:“陸崢,拜託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安安!”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立即給king打電話:“迅速調動一切可調動的人,幫我找到安靜瀾,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另外,找到施敬平,把他控制起來。”
他想,只要安安還活着,就可以用施敬平來交換。
但是,安安還活着嗎?
不能想,只要一想,他就覺得眼前全是一片血光,安安倒在血泊裡,淒涼道:人渣,你對得起我?在我需要你救命的時候,你竟然躺在鍾敏純的牀上!
然後,她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說一句話,死不瞑目。
陸崢沒有再打電話給韓澤昊,韓澤昊也沒有再給他打電話。
陸崢不悅:“這就不再打電話來了?難道愛的真的是鍾敏純嗎?就算這樣,是不是也應該先確認安靜瀾安然無恙了,才能心安理得地與敏純在一起呢?”
他雙手抱着肩,靠進椅子裡,豎着耳朵聽着隔壁房間的動靜。心情再不好,也要盯好安靜瀾。別弄得沒被人拿鋼管敲死,卻死於爲情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