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安暖幾次想給莫仲暉打電話,號碼撥了好幾回,終究沒有打過去。(親,更多文字內容請百度一下)濼妏尒説蛧lwx?.??g沵妗兲還茬看濼妏嬤?他現在應該很難過,也很忙吧。
晚上的時候,沈亦銘給她來了電話,安暖猶豫着最後接通了。
沈亦銘有些疲憊的聲音在那頭響起,“丫頭,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
“您有事嗎?”安暖的語氣十分淡漠。
那頭輕輕嘆了口氣,問道,“莫老爺子去世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簡單的一聲“恩”。
“後天我會去參加莫老爺子的葬禮,你隨我一起去吧。”
“不了,我自己去。”
沈亦銘在那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丫頭,還在生舅舅的氣?”
“我不敢生您的氣。”
“丫頭……”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掛電話了,林易川的電話進來了。”
安暖沒等到對方迴應,徑自掛斷了電話。
林易川磁性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在跟誰打電話?”
“我舅舅。”
“你沒在沈家?”
安暖微微頓了頓。
那頭有些着急了,“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就是跟舅舅吵架了。”
那頭髮出一聲輕微的嘆息,“暖,不是我說你,你的脾氣真該改改,太任性了。”
“你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說我任性。”
那頭立刻妥協,“好好好,那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舅舅把我媽媽的墓遷回來了,把我爸爸一個人留在江城。”
這回換林易川沉默了。
“林易川,你還覺得我是任性嗎?”
“我真想立刻飛到你身邊。要不,我給你訂機票,你回來吧,以後留在倫敦,哪裡都不去了好嗎?”
安暖抿了抿脣,淡淡的說道,“我過兩天就回去,這個地方我也呆夠了。”
她不屬於北京,這個地方終究不是自己的家。沈家人要的也只是母親罷了,她身上流着父親的血,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恩,我這邊都安排好了,等你回來直接就是我的特別助理了。這兩天公司事情多,我可能沒時間去接你,我給許偉宸打電話,讓他送你回來。”
安暖在這頭低低笑出聲,“我又不是沒一個人坐過飛機,幹嘛要人送。”
“好吧,到時候我看能不能抽出空去接你。”
正要掛電話時,林易川渾厚的聲音突然來了句,“安暖,我愛你。”
“老林,我知道。”
“那你愛我嗎?”
安暖笑說,“我都要嫁給你了,還用得着問這些嗎?”
“是啊,你很快就是我的人了。”
安暖不知道爲何,總覺得林易川今天情緒有些不對勁。平時雖也有肉麻的時候,可也很少一本正經的說‘我愛你’三個字。
——
之後的一天,沈家不停有人給她電話,讓她回家吃飯。安暖對誰都是客客氣氣,這樣的態度倒顯得生分了許多,完全沒了之前的親密。
沈辰風來到酒店,找到安暖,努力說服她回家。安暖就坐在沙發上,怎麼都不肯點頭。
他真是什麼法子都用上了,“我的親妹妹,跟哥哥回家吃個飯吧,老爺子想你快要想瘋了。”
安暖窩在沙發上,雙臂緊緊抱着自己,淡淡的說道,“我身體不舒服,哪裡都不想去。”
“這樣跟你說了吧,老爺子說了,只要我把你弄回家,他就送我一臺跑車。要不咱這樣,我們摺合成人民幣平分?”
安暖白了他一眼。
“妹啊,哥求你了,跟我回家吧,我信誓旦旦的在老爺子面前許下承諾,如果完不成任務,得被老爺子用鞭子抽死。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是這幾天也該消了吧。都是一家人,至於這樣子賭氣嗎?”
“你們沈家太高貴,我高攀不起。”
沈辰風咒罵一聲,“你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老爺子若是聽到這話,非得氣得吐血不可。”
忽然想到了什麼,沈辰風在安暖身邊坐了下來,認真的問道,“莫老爺子去世的時候,暉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安暖咬了咬脣,不說話,可是這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好自責,是我給暉子打了電話,他擔心你,不顧一切跑去江城見你。莫老爺子沒見到他孫子最後一面,這輩子都留有遺憾吧。”
沈辰風難得如此認真,輕輕拍了拍安暖的肩膀,“我和暉子從小認識,雖然接觸不多,可我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他跟我們完全不一樣,從來不在外面玩,做事認真,對待感情專一。這樣的男人在我們這複雜的圈子裡是難能可貴的,一百個人當中大概也就能找出他一個。”
安暖挑眉看他,“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他爺爺去世,他現在一定很難過,你好好安慰他。畢竟是因爲你,他纔沒見到他爺爺最後一面。”
安暖牙齒幾乎咬破了嘴脣。
“暖,一個男人外表看上去很強大,可他也有脆弱的時候,也需要別人的安慰。”
後來,沈辰風到底沒能把安暖帶回家。
他也是個火爆性格,又勸又哄的,這丫頭還是不給面子,他當場就怒了,“安暖,你聽好,做人要懂得進與退,可別得寸進尺。你父母的事,我也很難過,可是我們改變不了,幾十年來,老爺子從未發自內心的接受過你父親,現在如果執意把你父親的墓遷來北京,老爺子心裡也不舒服。在他老人家的心裡,害死你母親的就是你父親。即便你父親不在了,他恨你父親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沈家你愛回不回,你別以爲所有人都和我一樣這麼好脾氣,跑來哄你勸你。老爺子從來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你若是想用這樣的方式,逼着老爺子把你父親的墓遷到北京,這絕對是做夢。”
——
沈辰風氣走以後,安暖握着手機,撥通了莫仲暉的電話。
接電話的卻是張特助,張特助在那頭低聲道,“安小姐,莫先生已經睡下了,他已經兩天沒閤眼了,需要我喊醒他接你電話嗎?”
“不用不用,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安小姐,明天莫老爺子的葬禮,你會來吧。”
“會。”
張特助在那頭滿意的應了一聲,“明天希望你能好好安慰莫先生,他真的很苦,還很自責。”
第二天,在這樣一個悲痛的日子裡,天氣應景得很,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
安暖一早就去了葬禮現場,來送老爺子的人很多,大多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安暖行完禮到了家屬區,她看到莫仲暉站在那兒,兩天時間,消瘦了許多,臉色也很差。
“請節哀。”
再多安慰的話語她說不出,看到他現在這樣子,她心裡像被萬蟲咬過。
沈辰風說得很對,他外表看上去很冷漠,其實他有一顆很敏感,很細膩的心,也是個十分重感情的人。
她以爲莫家人會怪罪她,可是沒有,莫平江爲首,很鄭重的對她表示感謝,“安小姐能親自過來,是我們莫家的榮幸,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見諒。”
安暖很難受,她只是作爲莫仲暉的朋友來悼念老爺子。莫家人內心必定是恨她的,可表面上卻畏懼着沈家的權勢,對安暖恭恭敬敬的樣子。
十幾輛掛着強大牌照的車排着整齊的隊形駛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自覺站成隊伍夾道歡迎。
以沈亦銘爲首,從車上下來十幾個異常熟悉的大人物。
一行人面色沉痛,來到老爺子遺像前鞠躬。
行完禮便來到家屬區慰問。
安暖趁他們行禮期間已經偷偷溜出了大堂。
她躲在人羣中,想要再送莫老爺子最後一程,表達自己的愧疚之情。
過了好一會兒,沈亦銘從裡面走出來,人羣中他一眼便找到了安暖,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蹙,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安暖始終低着頭,身邊的人已經自覺讓出一條道。
沈亦銘走到她身邊,大手輕輕釦在她肩上,對着她露出寵溺的微笑,“走吧,跟舅回家。”
“不了,我還想送莫老爺子最後一程。”
沈亦銘微微蹙了蹙眉,低聲道,“乖,聽話,這裡人多,你也不想舅當着衆人的面跟你拉扯吧。”
安暖撇了撇嘴,有些被動的被沈亦銘摟着上了車。
“原本沒空過來,爲了逮你,把行程全改了。”
他還是喜歡把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丫頭,你心裡的氣什麼時候能消呀?”
安暖抽出自己的手,視線瞥向窗外。淡淡的說道,“您把我爸爸和我媽媽分開,我永遠都不會開心了。”
沈亦銘按了按眉心,有些無奈。
車子開了一段路程,安暖對前頭的司機禮貌的說道,“師傅,麻煩您送我到酒店行嗎?”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沈亦銘一眼,沈亦銘眉頭蹙着,低低的吩咐,“回沈宅。”
安暖轉過頭,有些生氣的看着沈亦銘,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想回去,那裡已經不是我的家。”
“永遠都是你的家。”
“舅!”
“不錯,還肯喊我一聲舅。”
到了沈家,正趕上午餐時間,安暖坐在車上,遠遠的就看到老爺子站在門外張望,也不知道是在等誰。
車子停穩,沈亦銘把她拖下車,不遠處的老爺子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走上前握住了安暖的手,笑着道,“回來就好。”
彷彿之前什麼不愉快都沒發生過。
竇雅娟準備好了午餐,非常豐盛。
她笑着道,“暖暖,老爺子聽說你要回來,特地讓我多加了幾道你最愛吃的菜,看吧,老爺子多疼你。”
大夥兒在餐桌旁坐下,安暖右手邊是老爺子,左手邊是沈亦銘,兩個人一左一右往她碗裡夾了很多菜,安暖卻食之無味。
吃飯間,老爺子突然發出感慨,“莫老頭就這樣走了,我估計我的這一天也快了吧。可憐的莫老頭,連最寶貝的孫子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帶着遺憾就走了。”
安暖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放下筷子,低低說了句,“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老爺子眉頭蹙了起來,“這麼兩口就飽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真的吃飽了,您慢吃。”
安暖下了桌,聽到老爺子一聲嘆息。
“丫頭,那你想吃些什麼,讓你舅媽給你弄。蛋糕吃嗎?”
“不用麻煩了,我什麼都不想吃。”
安暖語氣淡淡的,說完轉身上了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不在的這兩天,她的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在牀上坐了一會兒,拿了一本媽媽的相冊隨意翻着,這是老爺子割愛送給她的。
母親是個大美人,當年迷倒不少人吧。
翻了一會兒,沈亦銘敲門進來,他不顧她冷漠的表情,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沈亦銘湊過來看照片,低沉的聲音說道,“這張照片是我給你母親拍的。”
照片的背景就是沈宅的後院,女孩穿着簡單的白色碎花連衣裙,長長的直髮散落到腰間,她坐在鞦韆上,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宛如落入凡間的天使,畫面唯美得讓人窒息。
“那時候你母親才十六歲,是個非常美麗單純的女孩,也是我們所有人手心裡的寶。我還記得那天我送她一個老式相機,她很開心,信誓旦旦的說她以後要成爲一個攝影家,用鏡頭記錄下所有美好的東西。”
安暖印象中家裡有個非常古老的相機,一直襬在父親的書房,不知道是不是沈亦銘說的這個。
“丫頭,別生舅舅的氣了好嗎?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他伸手握住安暖的手。
安暖抿了抿脣,把手抽了回去,冷冷的說道,“我想睡個午覺,能不能請您出去一下?”
沈亦銘眉頭緊了緊,很是受傷。
“孩子,舅舅知道你很愛你父親,不想他跟你母親分開,可是對不起,我們沈家沒辦法接納他,過去沒有接納,你母親已經不在,我們更不會接納他。我希望你能理解,不要再因爲這件事跟我置氣了好嗎?”
“對不起,我真的困了,想休息了。”
沈亦銘輕嘆了口氣,“你躺下休息,舅舅就在這裡坐一會兒,今天晚上我又得走了,這次要去國外訪問幾天,可能得好長一段時間看不到你,現在讓我好好看一看。”
安暖心裡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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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牀上躺下,背對着他。沈亦銘一直沒走,後來安暖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是被一通電話給吵醒的,睜開眼睛沈亦銘已經不在了。
張特助的號碼,安暖一直都記得。
她有些緊張的按下接聽鍵,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電話接通,張特助低沉的聲音傳來,“安小姐,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
“老爺子的葬禮結束以後,莫先生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他讓人送了一箱酒進去,在用酒麻醉自己。莫先生現在胃不好,他幾乎喝一點酒就會吐。安小姐,您能不能過來一趟,勸勸他。”
“好,我現在就過來,他在哪裡?”
“你來shine,我在門口接你。”
掛了電話,安暖換好衣服,直接衝下樓。
老爺子坐在客廳看新聞,看她如此着急的模樣,問道,“這麼晚去哪兒呀?就要開飯了。”
“我不在家裡吃晚餐,今天晚上也不回來了,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老爺子擋在了她面前,輕聲哄道,“就算要出去,也吃完飯再走呀,你舅媽都已經把飯給做好了。”
“不了,我跟朋友出去吃。”
“什麼朋友?”老爺子追問。
“您不認識。”
“那讓司機送你去。”
這點安暖倒是沒拒絕,畢竟在這裡打車很不方便。
老爺子見她同意了,繼續說道,“吃完飯給家裡打電話,讓司機去接你,或者讓司機一直在那邊等你。”
“不用了,晚上我住酒店。”
“酒店總沒家裡住着舒服……”
安暖打斷他,“外公,我趕時間。”
老爺子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
安暖讓司機遠遠的放她下來,然後跑着到了shine,張特助已經在等門口等她了。
“安小姐,你跑過來的?早知道我去接你了。”
“不是,司機送我來了,莫仲暉在哪裡?”
張特助帶安暖坐上通向頂層的專屬電梯。
“其實這些年,自從老爺子生病以後,莫先生一直很自責,畢竟因爲他的固執,離開北京這麼些年,八年的時間,對一個老人來說意味着什麼。所以回來以後,莫先生儘量在彌補,滿足老爺子的所有要求,包括與李小姐訂婚,也是爲了讓老爺子高興。”
安暖抿了抿脣,低低說道,“我知道,張特助你不用跟我說些。”
到了頂層,這裡比起大廳可安靜多了,一個人也看不到。
張特助領着她到了最角落的一個套房,輕輕敲了敲門,裡頭沒有迴應,張特助直接推開了門。
她看到莫仲暉落寞的背影,此刻他正在拼命灌自己酒。
張特助嘆了口氣,低低說道,“安小姐,你去勸勸他吧,這樣的喝法,明天又得進醫院了。”
安暖腳步有些沉重的走到他面前。
莫仲暉擡頭看他一眼,眼神有些飄忽迷離。
“安暖?”他懷疑的喚了一聲,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這廝胃不好,竟然拿着酒瓶直接喝,安暖搶過他的酒瓶,低低說道,“莫仲暉,你別這樣,生老病死,這是每個人都得經歷的。”
“我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讓他帶着遺憾離開,這些年,耽誤了很多美好的時間,我不該跟他置氣這麼多年,不該讓他難過這麼久。”
“莫仲暉,你別這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沒辦法回到過去,將一切重來,你唯有擡頭往前看。”
“道理都懂,可是這裡很難過。”
他指了指心臟的位置,奪過安暖手中的酒吧,仰頭喝下去。
“莫仲暉!”安暖再次搶過去,“你這樣我心裡也不舒服,畢竟是因爲我,你纔沒見到你爺爺最後一面,你這個樣子,我很自責,你知道嗎?”
他搖頭,淡淡的說道,“安暖,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後悔的是那八年,並不後悔去江城找你。”
“莫仲暉!”
“沒見到老爺子最後一面,很遺憾,很難過,可是不後悔,如果再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還是會去找你。但是那八年,我很後悔。有時候心裡很矛盾,因爲這樣,我纔在江城遇到了你,倘若沒有和家裡決裂,沒有去到江城,我這輩子也許都無法與你相遇。”
“莫仲暉,你不要說這些好嗎?”
“安暖,等你和林易川結婚了,有些話我可能一輩子也沒機會說了。安暖,我愛你,愛到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地步。從小到大,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可是你不在。你知不知道日日失眠是怎樣一種感受,每天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睜開眼睛閉上眼睛,腦海裡彷彿都是你。我感覺我快不是自己了,想你想得唯有用傷害自己的辦法才能減輕一些心痛的感覺。”
“安暖,我不知道,如果你嫁給林易川了,我該怎麼辦?也許,唯有死了,纔不會再有任何疼痛。”
“莫仲暉,你瘋了。”
莫仲暉仰頭喝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我沒瘋,你不在我身邊,我真的覺得活着比死了還難受。”
“莫仲暉,你別喝了,你醉了。”
“如果真的醉了就好了,可惜喝再多都醉不了,只會更疼。”
安暖悶哼一聲,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好,既然你要喝,那我陪你喝。”
安暖開了一瓶酒,學着他的模樣往嘴裡灌。
“莫仲暉,你以爲就你一個人痛苦嗎?我心裡就不痛。失去孩子那一刻,我感覺天都塌下來了。我想要就這樣陪着孩子一起離開,可偏偏就醒過來了。我告訴自己,一定是孩子不願帶我走,讓我好好活着。”
安暖又灌了一口氣,哭着吼道,“剛到英國的那段時間,我簡直是瘋了,好幾次走在大街上,看到別人的孩子我恨不得上前抱回家。我一方面控制不了自己,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好變態。”
“後來林易川的孩子出生,我把所有的愛傾注在他身上,直到那時,我才漸漸成爲一個正常的人。所以莫仲暉,不是你一個人痛過,我也痛過。”
“莫仲暉,我真的好喜歡江城,我討厭北京,這裡的每個人都好複雜。你知道嗎,過去我追你的那三年,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雖然你對我冷冷淡淡的,可是每得到你的一點點回應,我都會很開心,興奮的一整夜睡不着。那個時候,有你,有爸爸,我覺得我好幸福。我還記得我跑去國外給你買禮物,用我所有的積蓄給你買了那塊手錶,你知道嗎,回江城的時候,在機場我的包給人搶了,我脫了高跟鞋赤着腳跟那人追了兩條街,當時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是我送你的禮物,無論如何我也要送到你手中。可是我沒追到那個人,我蹲在街角哭得像個傻子,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後來我想想那個時候你一定和何思琪在一起,不方便接我電話。後來我父親把我接回家,你知道他看到我的雙腳流了那麼多血,心疼成什麼樣?唯一慶幸的是我父親幫我把包找回來了,手錶安然無恙的在包裡。直到我們訂婚,我都沒有告訴你那件事,我怕你會心疼我,我不忍心看你受傷的模樣。”
安暖的酒量向來不好,沒一會兒功夫她就有些糊塗了。莫仲暉也喝了不少,可他酒量好,還清醒着。
“莫仲暉,你說這個世界爲何這麼複雜?我只想簡簡單單的戀愛,結婚,生子,可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痛苦。你說你痛,我也痛,我的痛並不比你少,只是我僞裝得很好,我寧願一個人躲起來舔舐傷口。”
“莫仲暉,我知道我們不應再想愛,不能再傷害更多的人,可是有時我也會控制不住我自己。”
安暖又猛喝了兩口,一邊哭一邊喊,“老林對我太好,我最不忍心傷害的人就是他。莫仲暉,我還是會跟他結婚,我會試着去愛他。”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斜射進來,安暖睜開眼睛,宿醉的緣故,此刻頭疼得厲害。環顧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她緊張的看了看被子裡的自己,光裸的。胸前,手臂,有昨晚激情留下的痕跡。浴室裡,潺潺的水聲正響着。
她雙手捂着耳朵,大腦一片空白,她記得昨晚他們一起喝酒,她喝了好多酒,後面還發生了什麼,她怎麼也記不起了。
水聲停止,沒一會兒莫仲暉從浴室走出來。他看到安暖撿起地上殘破的衣服裹住自己的身體,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起來。
忙走過去,長臂將她緊緊攬進懷裡。
“昨晚,我們……”安暖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緊緊抱着她,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着,“昨晚我們都喝醉了,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全都發生了。”
安暖咬了咬脣,雙手緊緊拽着被子,此刻,連欺騙自己的勇氣都沒有了。
“乖,不怕,未來讓我去想,我再也不讓你受任何委屈。”
他渾厚的聲音在她耳邊輕哄。
安暖用力推開他,冷靜的說道,“莫仲暉,我不要你負責,我們都是成年人,酒後亂情罷了,不用放在心上。”
安暖說完,下了牀,徑直走進了浴室。
冰冷的花灑下,怎麼也澆不平她焦躁不安的心。剛纔故作鎮定,此刻再也僞裝不了。眼淚隨着花灑直流而下。她說過,這個世界上她最不忍傷害的就是林易川,可她終究還是背叛了他,未來,將如何去面對他。
從浴室出來,莫仲暉已經讓人送來了早餐。
“過來吃點東西,昨晚喝了那麼多酒,現在胃有沒有不舒服?”
安暖沒有走過去,而是遠遠的站着。
“莫仲暉,請你忘了昨晚的一切,我們都喝醉了。”
他的眉頭微微蹙了蹙,走到她身邊,長臂攬住她的肩,不悅的說道,“你讓我怎麼忘掉?安暖,事情都這樣了,難不成你還想回到林易川身邊?恩?”
“就算我不和林易川在一起,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莫仲暉有些煩躁的悶哼一聲,“安暖,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麼,我說了,未來讓我去想,你什麼都不用怕,有我在。”
“不,我們不可以。”
她推開他,拿着包離開。
走出套房遇到了張特助,安暖視線閃爍,不敢去看他,張特助則一臉笑意的跟她打招呼,“安小姐,早。”
安暖逃離似的跑走了。
張特助敲了敲套房的門,走了進去,看到莫仲暉手撐着頭,一臉頭疼的樣子。
“莫先生,怎麼了?”
他輕嘆一口氣,“你來的正好,幫我送安暖回家。”
“好的。”
張特助來不及去考慮其他,趕緊跑去追安暖。
他跑着在shine的門口追上了安暖,“安小姐,我送您回家。”
“不用了,我去酒店,就在這附近。”
“安小姐,能不能聽我說兩句。”
安暖停下了腳步。
“安小姐,有的時候愛一個人,是沒辦法欺騙自己,欺騙身邊人的。我很慶幸你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希望你能夠勇敢的追求自己的愛情,不要有任何的顧慮。”
安暖沒再聽下去,徑直離開。
她沿路經過一家藥店,進去買了避孕藥,沒有用水,直接吞進了肚子。
回到酒店,正遇上要出門的許偉宸。他很是疑惑的問她,“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我,我回來拿點東西,一會兒還得回沈家。”
許偉宸挑了挑眉,“支支吾吾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沒有,我就是回來拿幾件衣服。”
他輕笑兩聲,調侃道,“沈家還真是大方呀,連衣服都捨不得給你買呀,到底不是一手養大的,沒感情,勸你還是早些回倫敦,回到老林的懷抱吧,這個世界上就老林是真心愛你的。”
“我先進去了,你去忙吧。”
安暖低垂着頭,進了套房。
她進了浴室,重新洗了個澡,可有些印記是怎麼都清洗不了的。
——
shine,張特助走進了套房,莫仲暉仍保持着他剛纔離開時的姿勢。
“莫先生,安小姐已經回到酒店了。”
他簡單的‘恩’了一聲。
“莫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莫仲暉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張特助趕緊說道,“安小姐去了一趟藥店,買了避孕藥。”
莫仲暉輕嘆了口氣,這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莫先生,接下來您有什麼打算?”
“去幫我準備些禮物,今天晚上去一趟沈家。”
張特助興奮了起來,激動的說道,“您是要去沈家提親嗎?”
莫仲暉瞪了他一眼,嫌他囉嗦。
“對了,莫先生,李小姐昨天晚上找了您一夜,您要不要抽空見見她?”
莫仲暉點點頭,“你去安排一下。”
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
李欣如只想在他最難過的時候陪在他身邊,可是打他電話他不接,無奈之際她只好打給他的特助。然而他的特助給的回覆是,不知道他在哪兒。她能相信他的話?
她整整給他打了一夜電話,打到後來他的手機關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打得沒電了,自動關機。
一早,她又開始給他的特助打電話,這回,他的助理竟然對她說,“李小姐,莫先生約您十點在莫氏商場一樓的咖啡廳見面。”
如此的鄭重,李欣如倒是緊張了起來。
掛了電話,她梳妝打扮了一下,九點就到了咖啡廳。
等待的時間彷彿是一種煎熬。
莫仲暉來的非常準時,十點到達。
他一身正式的西裝,裡面的白襯衫解開了兩個釦子,露出性感的喉結。
李欣如有些難以呼吸,每每看到他,她的心臟就會跳得飛快,爲什麼有的男人可以長得如此俊美,還能這般成功。彷彿只要看上一眼,就會徹底淪陷,深深愛上。
莫仲暉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服務員很快送來了他常喝的黑咖啡。
“暉,你爲什麼約我來咖啡廳,好正式的感覺。”
“李小姐,很抱歉,爲了讓我爺爺高興,讓你扮演我未婚妻這麼久。”
“李小姐?”李欣如自嘲的笑了,想想這麼長時間,他似乎從來沒有親密的喊過她的名字,對她的態度也從來是不冷不熱的。訂婚這麼久以來,他們見面的次數很少,即便在一起,也很少說話,通常都是她自演自說。
“莫仲暉,你什麼意思?你爺爺走了,你現在是要跟我分手嗎?你別忘了,我們訂過婚的,全國的人民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你想甩就能甩掉的。”
莫仲暉還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低沉的聲音說着,“抱歉,這段時間給你帶來那麼多麻煩,也很感謝在我爺爺的最後這段時間,你能陪在他身邊,讓他開心。我很感激你,也不知道能用什麼方式來報答你,所以還希望你能告知,你想要些什麼?”
“想要什麼?”李欣如冷笑出聲,“我想要你的愛,我想要你與我結婚。”
“抱歉,這是不可能的。”
她大聲質問,“爲什麼不可能?我本就是你的未婚妻。”
莫仲暉不悅的皺了皺眉,語氣冷了幾分,“我們當初說好的,你配合我,讓老爺子開心。”
“可是我對你是真心的,我一直都很愛你,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所有的人都覺得我們是門當戶對,娶了我,半個香港都是你的。”
莫仲暉眉頭擰得更緊了,“抱歉,我對你說的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我通通都拿來給你。”
“在這個世界,我只對安暖感興趣,爲了她,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可是安暖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莫仲暉臉色變得鐵青,低哼,“我還是那句話,這輩子我只會娶安暖,如果她不願嫁給我,我就一輩子不結婚。”
“莫仲暉,你……你太愚蠢了!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我比她年輕,比她學歷好,比她有錢,你到底愛她什麼?”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沒有必要在這裡跟你說。你有什麼條件可以開出來,我們的婚約從今天起解除,以後不再有關係。”
“你家人知道嗎?他們能同意嗎?”
“他們不需要知道,這是我自己的事,只需到時知會他們一聲。”
李欣如突然間哭了出來,握着他的手,哀求,“暉,不要跟我解除婚約好不好?你知道我愛你,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安暖已經有別人了,她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
“我說過,就算安暖不會回到我身邊,我與你的婚約還是會解除。所以,還是請你開出條件吧,我儘量都滿足你。”
“你讓我開什麼條件,我不缺錢,我什麼都不缺。我一個千金大小姐,我家裡人從來沒讓我受過任何委屈,爲了你,我已經不惜把自己的尊嚴狠狠踩在腳下,爲什麼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好?你不愛我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你不希望我做女強人,我可以不工作,甘願做你背後的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我都想好了,以後我們生一對兒女,我們一家一定會很幸福的。暉,怎麼樣?我規劃的未來是不是你想要的?”
莫仲暉微微皺了皺眉,神情有些飄忽,他低低的說道,“這樣的未來我很想要,一個溫馨的家,一對可愛的兒女。可是我孩子的母親,這輩子只可能是安暖,除了安暖,我不會讓任何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你瘋了,莫仲暉,你徹底瘋了。安暖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莫仲暉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最後說了句,“我今天想說的已經說完,你考慮好之後,把條件開出來,能做到的我儘量滿足你。這段時間,感謝你了。”
莫仲暉說着徑直離開了咖啡廳,李欣如跑着追了出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莫仲暉,你真的要對我這麼殘忍?”
他皺了皺眉,盡說了‘抱歉’二字,便離開了。
他說的多輕鬆,就憑他一句話,婚約解除了。她李欣如這輩子都沒有這麼低三下四過,爲了他,她學着卑微了,可爲什麼還是得不到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