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兩個小護士輪流看管,薛夜把裡面的小護士打發走,她看到躺在病牀上始終閉着眼睛卻臉色蒼白的宮勉。
她的鼻子酸酸的,坐在他的牀頭,看着他蒼老的臉,其實,他算她的半個父親。捫心自問,她自從到了宮家,宮勉視她如己出,生活上和精神上不曾對她有一點點疏忽,她可以很驕傲的說就算很多親生父親也不如他對他。
握住他的手,淚如雨下。
“宮伯伯……對不起,都是我害了您。”
木棉收起淚水,問旁邊的護士,“他的情況怎麼樣?”
護士看了一眼薛夜,在薛夜點頭的目光注視下,才緩緩的道出實情,“情況不容樂觀,他的年紀大了,本身體質就不是很好,住進來才半個月的時間就經過了一次生死搶救,人雖然是救回來了。可他的情況,應該撐不過半年了。”
木棉一個趔趄,臉色白的像輕飄飄的紙,還好身邊的薛夜扶住了她,不然她肯定倒在了地上。
回去的路上她腦袋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提不起來力氣,她永遠記得當她顫抖的問出這件事宮衡知道嗎的時候那小護士的表情。
宮衡來看過宮勉,卻表現的很冷淡,甚至當他聽到他的親生父親活不過半年的時候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的冷漠,接近無情。
薛夜有點後悔帶她來了,見過宮勉之後她整個人都變得萎靡不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木棉淒涼的對他說:“我八歲的時候父母出了意外去世了,木家容不下我,怕我的存在會分走他們的財產,決定把我送到深山裡自生自滅。如果當時不是宮伯伯像個天神一樣從天而降將我帶離木家,現在的我肯定已經餵了豺狼猛獸了吧?他對我很好,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來疼愛,即使工作在忙,每天還是會問我在學校裡有沒有被欺負,學習累不累,東西夠不夠用,喜歡什麼,想去那裡,他還爲我在院子裡種了一株木棉花。他對我,恩重如山。”
薛夜靜靜的聽着。
木棉這個時候卻悽慘的一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兩年前我生日那天,宮衡對我……後來這件事被宮伯伯知道了,他什麼都沒問就把宮衡送去了國外,卻依舊把我留在了身邊。當時,他的眼裡只有悔恨和愧疚,沒有一絲一毫的責怪……”
老實說,宮勉這樣柔情的一面薛夜是永遠都不會發現的,因爲木棉不知道宮勉在官場上有多麼凌厲,做的事情又有多麼果斷,柔情,從來都不適合他。
薛夜把木棉送回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四點了,木棉說想回去靜靜,他也就沒有打擾,不過在最後離開的時候她拉着木棉的手,在她的手心裡寫了什麼,說:“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幫助你。這是承諾。”
“謝謝你。”
她連謝謝,都顯得無精打采。
她回去的時候宮衡已經回去了,正坐在沙發上敲着二郎腿,優雅的喝着紅酒,見到她回來,緩緩的勾起嘴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