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依珊也已經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怎麼不接電話,什麼人打過來的?”
冷少頃皺着眉頭:“不認識的人。”
他這麼說着,就準備要直接掛斷的意思。
陌生人的電話,接不接真的沒有什麼必要的。
榮依姍想要攔他,也來不及了。
可是,似乎對方真的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找他,電話剛剛給掛斷,就又一次打了過來了。
這一次,冷少頃倒是直接就接聽了。
然後,聽着電話那端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掛斷了。
榮依珊望着他的一副若有所思,忍不住追問一句:“誰的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冷少頃望了望她,淡淡的語氣開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了,就是”
“就是什麼。”
榮依珊有些個納悶,怎麼今天他說話這麼不痛快呢,難不曾真的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冷少頃笑了笑:“大概,佩佩的事情瞞不住了。”
榮依珊不由得就是一驚。
竟然是佩佩的事情。
那麼,難不曾,她懷孕的事情已經給裴家知道了麼。
可是,她明明之前是想要把這件事情瞞住的,不是麼?
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呢。
而且,裴沛元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期,可以說是生死未卜,她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情抖出去,後果真的是不可預料的。
裴沛元如果安然無恙,興許,她還有機會借子上位。
可是,如果反之呢,那麼,就很有可能這個孩子,會給裴家要回去。
她真的接受得了這樣的一個結局嗎?
榮依珊不可置信的問一句:“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我覺得這並不可能啊,佩佩又不是傻子,她怎麼會做這麼偏激的事情?”
冷少頃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好像對這件事情並不覺得有多麼的意外:“這也算不得偏激,你難道不知道佩佩對裴沛元的感情有多麼的深麼?她也許並不是要把孩子的事情公之於衆,只是因爲擔心裴沛元,然後去看他而已,但是你也知道,裴沛元的母親可是一個眼裡不揉沙子的女人,很有可能不會因此察覺到一些什麼,不然的話她也叫人打電話給我們。”
榮依珊覺得自己腦子裡面亂亂的,有些理不出頭緒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冷少頃的話聽起來也不是沒道理的。
佩佩如果單純的是過去看裴沛元,裴母就算是突發善心的點了這個頭,也未必就會允許她在那裡停留太久的時間。
而且,更不可能會因爲擔心她傷心過度,讓自己和冷少頃去照應她。
除非她已經知道,佩佩現在並不是一個人,她的肚子裡古懷了裴沛元的孩子。
當然,也或者她只是猜測到了一點,但是就即便現在只是猜測,這件事情鐵定的也是瞞不下去了。
榮依珊一臉的憂色,話也不說一句,冷少頃卻已經下牀,把自己的外套套上,準備出去的意思:“我們是不是要先過去看看,不然的話,我想你大概連晚飯也吃不下去了。”
榮依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點了點頭,然後急急忙忙的換衣服,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病房的門。
他們的病房,距離裴沛元的重症監護室,還有一段距離。
走廊裡面陸陸續續的有病患和病患家屬經過。
兩個人一面說着話,一面走,誰也沒有留意到,迎面而來的史蒂芬。沛然。
直到雙方已經走近,榮依珊一個不經意的擡頭,才望到史蒂芬。沛然一張熟悉的臉孔,以及一雙正投射過來的滿含敵意的眸子。
愣了一下,隨即收攏回來目光,裝作沒見到她的樣子,繼續走自己的路。
而冷少頃不知道是因爲根本沒有見到他,還是因爲刻意的迴避,看也不看她一眼,徹底無視的樣子。
及至雙方已經拉開距離,榮依珊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好像,史蒂芬。沛然對你的態度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好歹面子上還過得去,但是現在,根本就是視同水火了,是不是都是因爲這個案子的事情。”
冷少頃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有什麼關係,本來我們不是也視同水火麼,每天惺惺作態的,有什麼必要。”
榮依珊知道他是故意在迴避這個話題:“案子的事情,我想還是不要去過問了吧,法律畢竟是公平公正的,不可能那個人會逍遙法外的。”
冷少頃搖了搖頭:“不能逍遙法外倒是一定的,但是,輕判和重判結局可是不一樣的,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就算再大的麻煩,我也一定會擺得平的。”
他如此的固執,榮依珊就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是徒勞的了,索性也就不再開口。
畢竟此刻,她更加擔心的是,佩佩的事情。
眼見着距離重症監護室已經沒多遠了,有幾個保鏢模樣的人,在外面嚴陣以待。
榮依珊就難免有些擔心起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讓自己和冷少頃進去看一下裴沛元。
要知道,自從裴沛元出事以來,因爲雙方之間略顯尷尬的一層關係,她就再也沒有機會見他一面。
真的是很替他擔心。
而今天,因爲佩佩的原因,裴母竟然主動提出來讓自己和冷少頃過來照應一下佩佩。
那麼是不是,就等於是默許了這件事呢?
胡思亂想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監護室的門外。
幾個保鏢似乎早就得到了指令,看到他們非但不阻攔,反而恭恭敬敬的態度。
直接拉開了門,請他們進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監護室的門,腳步都是輕輕的,生怕打擾到裡面的人。
偌大的一間監護室,有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靠牆的位置,一張很大很舒適的牀,上面躺着的男人,正是裴沛元。
他看上去,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臉色蒼白不已,少了一些血色,了無生機。
只看一眼,榮依珊就覺得心裡面說不出來的刺痛,嗓子有些堵得慌,眼睛也澀澀的,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她身邊的冷少頃,目光也是緊緊的盯在裴沛元的一張臉上,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臉色變得說不出來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