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宏雲臉色微變,司空月的武功是宇文風親自教的,他心裡有數,能差點要她的命,那該是個怎樣的……他皺着眉頭說:“宇文風,司空月被人打傷,你倒是很淡定,一點都不擔心嗎?”
宇文風淡淡一笑:“這個對手是敵是友還弄不清楚,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話怎麼說?”
宇文風不動聲色地說:“這人好像很擅長施蠱,年夢漓的蠱多半便是他下的,他先在那女人身上下蠱,然後找杜紫煙挑釁,現在杜恆永已經盯上他了,依我看,八弟只怕要大禍臨頭。”
傅宏雲抿緊嘴脣,沒有再說話,眼中卻流露出一絲困惑,這個人爲什麼要把宇文緦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宇文風嘆了口氣說:“宇文緦的死活我倒不在乎,我擔心的是十三弟,十三弟最近紅火得很,不少朝廷大臣都往他那兒跑,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那個小醫仙可別惹出什麼亂子來纔好。”
十三王府的側廂房裡,宇文佟臉上如沐春風的笑意,對宇文賓說:“十三弟,最近你賢王的名聲可是特別響亮,何不趁熱打鐵,讓那些得了你好處的人聯名上個摺子,請皇上封你爲太子?太子之位懸空已久,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宇文賓呵呵一笑:“九哥,我哪是當太子的料呀,還是五哥最適合當太子,雖然他先前犯了錯,但我看父皇還是挺器重他的,加以時日,一定會復了他的太子之位,我無意和他爭的。”
宇文佟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大罵宇文賓草包,完全是個扶不上牆的阿斗。但表面上,還是耐着性子說:“十三弟這話就不對了,父皇一向施行仁政,要仁君,五哥是不錯,但十三弟你也不該妄自菲薄。父皇讓太子之位懸空三年,便是不想復了五哥,你知道我是無意爭位的,八哥脾氣暴躁,又因爲德妃的關係一向得父皇寵愛,倘若父皇當真一時意起,將太子之位給他,百姓怕是要遭難了。”
他頓了頓聲繼續說:“你不爲自己想,也該爲你玉貴人想想,她到現在還只是個貴人,你就不想她得個妃位嗎?”
宇文賓似乎有一點心動,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謝謝九哥提醒,但這種爭儲位的事,我真的做不來,如果爭到了,我會覺得對不起你們,如果爭不到,我又怕你們跟我爲難。我這人天生沒出息,只想當個閒散王爺,有吃有喝就好。”
宇文佟無力地扁扁嘴,他怎麼會來這裡的?真是腦子被門擠到了!他強忍着怒火向宇文賓告辭,打開房門準備離開,卻在門口見到了端着茶的素蘭。
素蘭淺淺一笑:“九王爺這麼快就要走了?素蘭剛煮了茶,喝一杯再走吧。”
宇文佟眯起眼睛,這個女人……
宇文風靜靜地靠在馬車壁上,若有所思。
傅宏雲皺着眉頭說:“王爺,是不是當真拖得太久了,今日十餘名大臣聯名上摺子,請父皇立十三王爺爲太子,皇上雖然沒有答允,但是……我還真沒想到十三爺會來這麼一手。”
宇文風臉色相當陰鬱,沉着聲說:“讓叮嚀看着十三弟,你今日看到宇文緦的表情了嗎?他如果狠起心來,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傅宏雲謹慎地看了他一眼:“你擔心宇文緦對十三王爺下手?”
宇文風沉默了半晌,淡淡地說:“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弟弟是不想害死我的,我不想讓他枉死,看來我有必要去他府上走一趟。十三弟這種人,就好像孩童拿着黃金在鬧市行走,隨便什麼人去搶都能要他的命,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離金子遠一點。”
宇文賓見到宇文風,滿臉尷尬,忙着讓人端茶上點心,一邊結結巴巴地解釋着:“五哥,你千萬別誤會啊,我沒有讓他們上摺子,真的沒有!九哥是有勸過我提議父皇立我爲太子,可是我當時就拒絕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宇文風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又是宇文佟,他這個弟弟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宇文賓的肩膀說道:“我有說什麼嗎?只是來向你討杯茶水而已。”
宇文賓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一回來就大發脾氣,向素蘭抱怨自己不知道哪裡惹到那些大臣了,他們竟然把他往刀尖上推,可素蘭跟他說那是因爲他是人心所向,民意所指,聽得他更加如坐鍼氈,不知道他剛纔的一番解釋,會不會讓宇文風也有這種感覺。
宇文風悠閒地拿起一杯茶,笑道:“十三弟,喝茶聽曲溜鳥的好日子,不是人人都能過的。這三年來我悟到了一個道理,悠閒是另意境,人的位置再高又如何,高處不勝寒。太子之位,比君主之位更難坐,因爲你明知道有人想對你不利,卻不能像君主那樣毫無顧忌地捍衛自己的地位,輕不得,重不得,那種感覺你懂嗎?”
宇文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輕聲說:“我……我就只想和素蘭在一起,那權啊位啊,我都不想要。”
宇文風笑意更濃:“這樣很好,以後不管有誰和你說什麼,都不要摻和到朝政裡來,別成了他人奪權的劍,這樣你纔能有書真富貴,無事小神仙。”
宇文賓連連點頭:“不管別人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我會跟那些大臣們去說,讓他們以後別再做這種事。”
宇文風搖了搖頭:“那些人我來處理,你就別管了。”
忽然,他眼神一凜,起身去開門,轉角處似乎有一抹綠影閃過,宇文風假借要去茅房,深吸一口氣,朝那身影躥了過去。
雲汐今日穿着一襲草綠的衣裙,現在正低着頭疾走,忽然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愕然擡頭,對上了宇文風平靜的臉龐,他淡笑地說:“年姑娘,好久不見。”
雲汐心裡咯噔一聲,她知道宇文風的實力,想己剛纔在門口偷聽,一定是被他發現了,於是深吸一口氣,揚了揚長髮說道:“王爺今日和藹多了,上次相見,夢漓還以爲王爺從來不會笑呢。”
宇文風又是一笑:“年姑娘最近名聲鵲起,倒是本王上次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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