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一聲輕嘯,落在宇文風和雲豹中間,揚起手上帶倒刺的鞭子,口中發出威脅之音,想把雲豹們趕走。
“噢——噢——”一隻紅了眼的雲豹撲將過去,將他撂翻在地,蒙面人一記重拳,打穿了雲豹的胸膛,頓時鮮血飛濺,把他變成了血人兒。
濃重的血腥氣讓發瘋的野獸們喪失了最後一絲理智,三隻雲豹撲向蒙面人,兩隻撲向宇文風和雲汐,森然的獠牙在月光下散發着可怖的光芒。
不要……不要……雲汐喃喃低語,眨也不眨地看着雲豹。
離宇文風最近的那隻雲豹似乎怔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雲汐,張開了嘴卻沒有咬下去。蒙面人當機立斷,給了那發呆的傢伙一掌。
雲豹被他打得飛了出去,百忙之中無意識地閉上嘴,叼住了宇文風的胳膊……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蒙面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兩人一豹已經落下了懸崖。
蒙面人僵在半空,動彈不得,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宇文風真的願意爲了那個女人去死嗎,他自以爲了解太子,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對宇文風的瞭解,有多膚淺。
宇文風用力在豹子身上踢了一腳,雲豹嘶叫着與兩人分開來,快速跌落下去,只在宇文風手臂上留下了數道咬痕。
宇文風一手抱緊雲汐,另一手在巖壁上拍打,減緩兩人的下墜之力,他終於看準一隻凸出巖壁的樹枝,立刻牢牢抓住。
宇文風深吸兩口氣,想借力躍上崖壁,但他懷裡抱了個人,腳下沒有借力之處,手上還帶着傷,內功又大打折扣,想跳上去,比登天還難。
“啪嗒。”一滴血滴在雲汐臉上,她擡起頭,只見宇文風胳膊上的袖子被雲豹扯去了半截,觸目驚心的傷口正在淌血。
雲汐心裡一暖,沒想到她要死的時候,竟然是他緊緊抱着她。就算她失身給這個最不該得到她的男人,也不算冤,她脣邊揚起一絲笑,垂下眼睛,忽然使盡全力在宇文風身上推了一把……
宇文風正糾結着該怎麼才能上得去,完全沒想到雲汐會對他發難,待他回過神來,雲汐已經往深淵中墜去,他趕緊伸手一撈,總算在最後關頭抓住了她的手。
“你瘋了!”他忍不住怒吼。
雲汐舔舔嘴脣,看着他說:“太子爺,放手吧,你一個人比較容易上去。”
宇文風握緊她的手,冷冷地說:“我答應過會保護你,我不會失言,你不要亂來。”
雲汐眨了眨眼睛,沉默片刻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沒做到,你答應我的事,也不用做到了。”
“你說什麼?”宇文風有些恍惚地看着她。
雲汐慘淡地笑着說:“我答應你我們的事要保密,但清空是被人知道了。那個蒙面人是想來保護你的吧,難怪他說我會動搖國本,只要我死,我們的醜事就永遠沒人知道了……”
宇文風半晌說不出話,他不希望她在這個時候如此聰明。
雲汐吃力地伸出另一隻手,長長的指甲掐進宇文風的手腕,他又氣惱又無奈,原本就是強撐着一口氣,這下稍稍分神,抓着樹枝的手一鬆,兩人一起跌進了萬丈懸崖。
雲汐困惑不解地看着宇文風。宇文風被她氣得夠嗆,這個老天爺丟給他的包袱,只會幫倒忙。
他不甘心地看向山壁,想再找一顆能夠抓手的樹枝,可越往下落,山壁上的樹木越少,光禿禿的崖壁幾乎寸草不生……
雲汐伸手拉住宇文風的衣服,茫然地問:“爲什麼啊?”
宇文風煩躁地說:“你死了我也活不成,老實呆着別再添亂。”
她死了他也活不成,這什麼意思?雲汐呆呆地看着他,腦海中一片空白。
宇文風懊惱不堪,難道他真的要和這個小丫頭死在一起嗎?他恨恨地看向雲汐,卻發現她正睜着清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宇文風手一僵,命都快沒了,她怎麼還能這麼安寧,她竟然有一絲笑意,惹得他砰然心動。她的長髮拂在他臉上,粉嫩的小臉在風中猶如初綻的菱角花,散發出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動人光芒,他眉頭微皺,看着這張絕美的臉,忘了去找樹枝……
雲汐被他看得有些臉紅,眼中帶着一絲羞澀,她的櫻脣微張,小聲說:“我不恨你了。”
他們離崖底越來越近,宇文風已經能看到地面的草了,他閉上眼睛,死就死吧,有什麼了不起。
忽然,雲汐覺得背後一陣撕扯的劇痛,胸口的斷骨錯位,疼得她哼都沒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宇文風猝不及防,心神迷亂之際一時沒抓住,徑直掉了下去。但下墜之勢卻緩了不少,他趕緊深吸一口氣,凌空打了幾個滾,好險,還好有樹枝擋了擋,加上他的功夫,竟然沒有大礙。
他無語地看着掛在數米之外的樹枝上的雲汐,暗罵自己是瞎子,這麼大一棵樹他都沒看見!然後輕輕躍起,將雲汐小心地抱了下來,她胸前錯位的骨頭隱約可見。
宇文風沒來由地有些心疼,他輕輕解開她的衣帶,替她把骨頭接了回去。
雲汐睜開眼睛的時候,已近黃昏,天上一抹晚霞煞是美麗,她躺在厚厚的草甸上,身上披着一件衣服,她這是在天堂嗎?
她茫然地撐起身子,胸口仍然悶悶地痛,但又有一絲冰涼的感覺,她伸手輕輕撫了撫胸口,骨頭已經被人接回去了。
“你終於醒了,夠能睡的。”宇文風的聲音淡淡飄來:“都睡一整天了。”
雲汐一驚回頭:“你怎麼還沒死?”
宇文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都沒死,我怎麼會死?”
雲汐眼睛咕嚕一轉,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喃喃地說:“你……是你替我把骨頭接上去的?”
宇文風揚了揚眉毛。
雲汐鬱悶地躺回草地上:“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有說讓你給我接骨嗎!”
宇文風強忍着笑意:“你以爲我願意替你接骨嗎?你的身子我早就看得不愛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