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狡辯!米小朵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找不到喻白,你就給我滾出去跟媒體解釋吧!當初想讓你離開的時候,是你媽媽攔着我,現在看我當初就不該心軟!留着你這麼個賠錢貨真是自找麻煩!”
米小朵被這一巴掌打的頭暈腦鳴,整個耳朵邊上都在“嗡嗡”的響着雜音,像是有許多許多的人在不斷地嘈雜着聒噪着,讓她有些難受地閉上眼睛,企圖緩解這種痛苦。
但是,這就像是無用功,不管她怎麼努力,臉頰上的疼痛感和腦袋裡的轟鳴都是無法驅散的。
“你怎麼不說話了?米小朵,這麼多年我米家就當做是養了條狗,養了個寵物,求求你,看着養你這麼大的份上,你就放過米家吧,好嗎……”
米父還在耳邊絮絮叨叨地發泄着自己的憤怒與不滿,這些刺耳的話像是一根根銀針,狠狠扎進米小朵越發疼痛的頭腦,也扎進她企圖用倔強層層保護起來的心。
原來,這麼多年的感情,在你眼裡,在你們心裡,還不如養一隻動物嗎……
原來,我心心念念,無論如何都不願傷害的親情,到頭來都像是紙一樣脆弱不堪,像泡沫一樣,用雙手輕輕一觸就破嗎?
原來,這些東西真的,就只有我一個人在珍惜,在呵護麼……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米小朵慘淡一笑,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正巧這時,一個穿着僕人服的男人匆匆從遠方跑來,最後停在米父身邊,氣喘吁吁地說:“老爺,林少爺找到了,正在往這趕呢,您看……”
米父聽了這話,臉上泛起一種奇妙的興奮和高興,但轉而就又垂着眸子狠狠地瞪了米小朵一眼,不再言語。
真是……可悲啊……
米小朵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表情來表達自己現在心裡的想法,只能冷漠着一張哪怕受了傷依舊明豔的小臉,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高昂着頭走到長桌最盡頭最高的位置上坐下。
反正,事到如今,自己再怎麼做也是錯,倒不如自在些。
不多時,林喻白匆匆趕來,臉上依舊掛着溫和的,讓人挑不出錯也沒辦法說生氣的笑容。
“伯父,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米父的臉上瞬時就掛上了一種近似於討好的諂媚的笑容。
“哎呀,喻白,你這是說什麼話?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說什麼抱歉不抱歉的啊?來來來,添麻煩到不至於,你先休息休息,今天是不是受到驚嚇了呀?”
說着,還隱晦地不斷瞥着不遠處安安靜靜坐着,冷眼看着這一切鬧劇的米小朵。
米小朵臉上還帶着剛纔的那一巴掌留下的傷。她雙閉環在胸口,冷眼看着這一切,嘴角掛着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冷笑。
米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層冷汗慢慢從皮膚下滲出來,覆蓋在身上,讓他不舒服極了。
“哈哈哈,伯父您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被嚇到呢?這件事說起來慚愧,您也知道,我自從手術之後就一直頭疼,從來都是用藥物來抑制的,可是……”
說到這,林喻白緩緩踱步到米雪身邊,輕輕環住她纖細的肩膀,充滿愛意地望着米雪的像是哭過的紅腫的眼睛,還親暱的親了親她的挺翹的鼻子。
“可是,小雪有一天告訴我說,她想要一個完美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最好的訂婚儀式,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慢慢試圖停藥。”
“您也知道我這個身子,停藥本來就是個危險的事,我一直以爲我能撐下來,可是今天宴會一結束,我就有些控制不住,然後等我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就被人找到了。”
“說到底,可能還是您誤會了什麼吧。”
米雪突然插*進話來。“不喻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那麼任性,你就不會吃這麼多天的苦,今天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危險了……都怪我……”說着說着,就又低下頭去,委委屈屈地靠在林喻白肩膀上,又是一副要哭的樣子。
“怎麼能怪你呢?是我意志不堅定啊,要不是你,我還真沒想過要嘗試着擺脫藥物的作用呢!小雪啊,遇見你,真的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福氣啊……”
兩個人濃情蜜意中,對視的時候眼神深情的交織甚至在閃爍着甜膩的色彩,看得周圍的人一陣牙疼,卻不得不紛紛爲兩人獻上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
“哼!”大廳的角落裡,人羣的背後,一聲冷哼顯得尤爲突兀。
米小朵站起身來,臉上的傷口顯得有些刺眼,卻也帶着些諷刺的意味。
“父親,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父親了,你得知道,你剛剛讓我自己去面對媒體,現在,我得按照您說的去做了。”
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看向米父,直把這個中年男人看的頭皮發麻。
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平日裡看上去弱弱的沒什麼勢力的大女兒,也會有這麼強勢,這麼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神和氣場。
“你……你要做什麼?米小朵,你可得爲你今天做的事說的話負責!”米父甚至有些雙腿發軟。
“這不是您說的嗎?讓我自己給媒體一個交代。我剛剛想了想,有些事的確是應該交代清楚了。畢竟有的時候,寒冰可以融化,寒心卻沒有可以復原的辦法啊。”
說着,米小朵在衆目睽睽之下,昂首闊步地,像個真正的女王一般,緩緩走過所有人身邊,一直走到大廳的正門口才停下。
門外,是媒體的長槍短炮。
米小朵淡淡一笑。就一個用力拉開了大廳厚重的門。
鎂光燈的光芒不停歇地閃爍起來,像是要把大廳裡的一切黑暗都驅散。
“米小姐,請問剛剛有人說林喻白先生失蹤,是確有其事嗎?”
“米小姐,大家都說是您一直在糾纏林先生,那麼這次的失蹤是否也與您有關呢?”
“請問米小姐,您真的對您妹妹的未婚夫存在特殊的感情嗎?”
“您量臉上的傷是怎麼弄出來的呢?方便透露一下嗎?”
“……”
米小朵有些不適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眸子裡已經沉如死水了。
“我米小朵,再次宣佈,從今天起,與米家斷絕關係,米家的養育之恩我會一直銘記在心,但從此往後,米家榮耀或者衰敗,富有或者貧窮,都與我無關!我,今後將不再是米家的孩子!以後,只有米小朵,不是米家的米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