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正聽說葉懷玉醒了,急忙從書房趕了過來。
剛剛他正在書房與助理商量公司的事情,中途他過來過好幾次,可她都沒有醒。
醫生正在給葉懷玉檢查,她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醫生一面安撫一面替她檢查,她似乎也因爲醫生的一身裝束相信了他,但仍舊控制不住恐懼。
醫生檢查完出去,只說現在葉懷玉情緒不穩定,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燒已經退了,人不會有大問題,身上的傷只要小心調養,很快會恢復。
於正鬆了口起,趕緊讓阿青送了粥進來。
阿青將早就準備好的粥端裡進來,碗裡還在冒着熱氣,一直開保溫熱着的。
“給我。”於正從阿青手裡接過碗,想要親自喂葉懷玉。
阿青驚訝地看着他,然後過去幫葉懷玉墊好餐巾在頭下。
於正舀了一勺粥,放到脣前吹了吹,正要餵給葉懷玉,卻發現她竟然又睡着了。
房間的門被打開,他皺眉正要發作,卻見進來的是陳姨。
陳姨黑着臉走進來,身後跟着一衆保鏢和傭人。
她居高臨下看着牀上的葉懷玉,又看了看於正手上的粥碗,眼中冷芒一閃而過。
於正站了起來,低聲喚了句陳姨。
陳姨嗯了一聲,在一旁的沙發坐下。
“我來看看她。”她說。
於正擡眼看她,琢磨着她話裡的意思。
“聽說她不太妥當。”她的右手摸着左手腕上的佛珠不停地撥弄着。
於正將手中的粥碗遞給阿青,示意她先出去。
“阿姨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你可以留她下來,卻不能娶她。周家不能接受一個瘋癲的女人做當家主母!”
“陳姨,我不想跟您有什麼不愉快。”
陳姨的臉色驟變,“所以呢?”
“義父走的時候曾經交代過,我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可這麼大個周家,也不是你我誰說了就算的,誰能接受一個瘋癲的女人做當家主母?”
“這就是我該操心的事了,謝謝陳姨您費心了。”於正轉過身不看向葉懷玉。
陳姨氣得發抖,這個阿正是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昨天爲了秦老爺子過來的事情,他已經跟她鬧了一次,今天又是這樣絲毫不給情面。
周家要發展,和秦家一直這麼爭鋒相對原本就是不明智的,從前她勸不了那個男人,現在他走了,這個義子還要來跟她做對!
她冷哼一聲,站了起來,“好,我倒要看看你準備怎麼來應對!”
陳姨帶着一衆人離開,留下於正獨自呆在房間裡。
他站在那裡看了牀上的人很久,這才轉身出去。
過了大約兩小時,兩個穿着工作服模樣的人被帶到了葉懷玉的房間。
葉懷玉正側躺在牀上,在阿青的照顧下喝粥。
此時的阿青也穿着護士的衣服,葉懷玉從醒來就不接受所有人的靠近,除了醫生和護士。
於正跟在後面進來。
“你們好,我是於正。”
二人紛紛伸手與他問好,“請問這位就是文娟女士嗎?”其中一位問。
於正點頭,“是的,她現在身體不舒服,所以只好請兩位到這裡來。”
兩人都點頭表示理解。
於正
走過去接過阿青手裡的粥碗,“我來吧。”
阿青點頭將粥遞給他,然後退到一邊。
兩名工作人員拿出包裡的文件,然後走到葉懷玉的牀前。
“您好文女士,我們市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我們現在爲您和周於正先生做婚姻登記。”年長一些的工作人員用英文對葉懷玉說。
葉懷玉張開垂着的眼皮,在看見幾人的瞬間,眼中迅速升騰起恐懼。
她抓起手邊的小抱枕便朝於正砸去,“走開,你們走開,壞人走開!”
她不住地往後縮,渾身都顫抖着。
她身後的傷還沒有好,人是側躺在牀上的,每動一次都拉扯着身上的傷,以至於她的臉已經因疼痛而變得十分的蒼白,額頭也隱隱沁出汗來。
於正手上的粥碗被她打翻,熱騰騰的粥撒了一地,牀上也撒了很多。
他將碗遞給阿青,走上去伸手想要安撫她,卻被她沒頭沒腦一陣亂打。
“走開,走開,走開啊。”
兩名工作人員面面相覷。
阿青趕緊拿來一件白大褂遞給於正,“先生,您還是穿這個吧。”
於正接過衣服,對阿青說,“你幫她收拾一下。”
年紀稍大的那位工作人員上前對於正說,“周先生,我們看現在可能並不適合辦理這事,文女士現在顯然是神智不太清醒,她現在所說的話並不能代表她的本來意志。”
於正笑了笑,“讓你們見笑了。阿文這病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好,但是,我答應過她,要給她盛大的婚禮,今天是我們約定要登記結婚的日子,你們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於正的眼眶有些紅,看向葉懷玉的時候滿眼都是深情,年紀小的那個早已經被他的深情感動,她回頭拉了拉夥伴的袖子。
那人疑惑地看了看葉懷玉,拉着同伴到一旁低聲商量了一陣。兩人也確實想不出於正騙她們有什麼的理由,只覺得剛纔女人那樣打他,他還是那麼溫柔的安撫她,應該是很相愛的一對纔是。
況且這個周於正她們是知道的,是一個非常神秘龐大的大家族的繼承人。
“好吧周先生,我們希望接下來的宣誓,您是抱着真誠的態度的。”
於正吁了口氣,點頭就好,省了他用其他的方法。
等在門外的牧師和律師也被請了進來,被當作病房的房間裡,於正在牧師和各位見證人的面前莊重地許下了自己的諾言,“我周於正承諾,我願意娶文娟女士爲我的合法妻子……不離不棄,直到生命的終了。”
閃耀的戒指被戴在女子纖細的手指上,無數的碎鑽簇擁着碩大的南非鑽石,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耀眼。
阿青已經看傻眼了,這個鑽石簡直比文小姐的手指還粗。
儀式結束,工作人員幫他們完善了必要的登記,後續的事情便都交由律師跟進了。
於正回到牀前,微笑着看着葉懷玉,“阿文,現在你已經是我於正的合法妻子了。我真高興,你也高興嗎?”
葉懷玉只愣愣地看着他,此時的她沒有剛纔瑟瑟發抖的驚恐,顯得格外的安靜。
他坐下來,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等我處理好手上的事情,我就帶你去度蜜月,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只要你喜歡。”
葉懷玉被送回古堡之後,便一直關在房間,她的一切消息都被封鎖,薛亦梅和琳娜也沒有能見到她。
琳
娜與葉懷玉住的地方兩樓相連,但又是分別獨立的,最近兩天,兩樓中間的通道卻被封鎖了。
琳娜心中疑惑,卻始終打聽不到任何的消息。
這天,她又在樓下花園晃盪,希望能找到機會混進去看看,卻被迎面過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杯。
琳娜差點被撞到地上,那人一把拉住了她,琳娜感覺一個什麼東西冷冷硬硬地被塞到她的手裡。
那人離開之後,她趕緊回了房間。
她心跳得厲害,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人長什麼樣。
關上房門,她反覆檢查了門鎖,確認鎖好了,這才張開手心。
是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面裝着一隻藍色的千紙鶴。
她顫抖着手打開瓶子拿出紙鶴,拆開,上面出現一行小小的字,“找秦淮救我。”
琳娜心驚,是葉懷玉給她的?
她在房間不停地走來走去,琢磨着紙條的真實性,最後她還是決定先想辦法去葉懷玉房間打探一次再說。
她將紙條扔進馬桶沖掉,連同那個小玻璃瓶一起,然後她將身後的帽子戴上,再一次走出了房門。
現在是晚飯時間,冬天的晚上天黑得很早,城堡裡現在已經點上了霓虹。
琳娜朝着葉懷玉那棟樓走去,從頭到腳都在緊張。
迎面有人走過來,她故作輕鬆的四處看看,假裝是在散步。
來人並沒有搭理她,她鬆了口氣,繼續往前。
出乎意料的,今天守在樓下的人竟然不在。
她趕緊小跑過去,躲在了窗下的陰影裡。
爲了方便,她剛纔出門便給自己挑的黑色連帽大衣,這下正派上用場。
她剛站定,便聽見了保鏢罵罵咧咧走過來的聲音,“見了鬼了,今天拉肚子兩次了。”
原來如此,她心中稍稍安定,四處觀察着看能不能想辦法爬上去,或者繞到後面的小門。
“不要,不要,走開,你們走開!”樓上傳來女子悽婉的哭叫聲,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幾分恐懼。
琳娜的心一緊,是葉懷玉的聲音沒錯。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要,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聲音裡的恐懼愈來愈甚。
她,捱打了嗎?琳娜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心口窒息的難受,說不出那複雜的感覺。
葉懷玉是那天從外面回來之後便被關了起來,而那天她看見了,接她走的是夫人的車。
那個夫人,她曾經在城堡見過一次,當時便給她很大的壓迫感,無端端讓人有些害怕。
那麼那個字條,應該是真的了?
“文小姐,文小姐,你看清楚啊,是我啊,我是阿青!”
琳娜仰頭看了樓上的窗戶一眼,窗簾關着,連一絲光也沒有透出來。
她的眼圈有些紅,她沒有想過她們姐妹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可是,她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她受折磨。
她低下頭,緩緩朝外面走去,甚至忘記了外面還有保鏢這回事。
當她回到房間這才驚覺,剛剛自己竟然就這樣大大方方走了回來。
那個保鏢呢,難道又去拉肚子了?
她灌下去一大杯涼水,然後拍了拍心口,讓自己的心平靜下去,開始琢磨要怎樣才能給秦淮傳遞消息。
秦淮接她走也好,她也不用再受苦,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