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葉天承,端的是鎮定的沉默,他分明能夠感受到安以沫的難過,分明能夠感受到安以沫的傷心,卻沒有出言安慰,而是平靜的沉默。
他的沉默,似乎不是無言以對,只是在等安以沫平定情緒。
許久,方聽到葉天承聲音淡漠的說道:“沫沫,我們結束了。”
平靜淡漠的話語,卻如一把冰冷的刀,慢慢的,一寸寸的割傷着安以沫的肌膚,讓她痛不欲生,幾近窒息!
安以沫的腦子“嗡”一聲,耳朵似乎也在鳴叫起來……
她的心好痛,彷彿一把利刃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裡,緩緩的轉着圈,一下下的,痛的她幾乎抽氣幾乎昏倒。
這種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
這邊的龍子煜,一臉不忍的看着安以沫,滿臉心碎而又心疼的神情,微微搖頭,轉過臉去,不忍再看。
安以沫的手在抖,那邊葉天承的話音落下,她卻不敢哭泣,極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思緒,整個人的拳頭全都緊緊的捏了起來,又是心疼又是難受,想說話,可是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的呼吸忽然變得極輕極緩,手指拼命的掐進掌心裡,等了許久,方纔平息了心中那一腔怒火,深吸一口氣,顫聲說道:“天承,你說什麼呢?結束?爲什麼會結束?天承,你……你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幾乎用盡了全力才壓抑住到了胸腔的酸楚,眼睛一閉,眼淚恍惚就落了下來,一時間,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忽然覺得全身都變得好冰涼,就像墜入冰窖一般。
明明這車子裡開了那麼溫暖的暖氣,爲什麼安以沫會有這種全身冰涼的感覺呢?
不只是冰涼,全身似乎都要麻木了一般!
想到此處,安以沫不禁深吸一口氣,心中更是難過萬分。
爲什麼會這樣?
電話那端的葉天承,長長的嘆息一聲,對安以沫一字一頓說道:“我沒有開玩笑,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安以沫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因爲葉天承簡單的一句話而破滅……
葉天承說,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葉天承說,這種事情,不能開玩笑。
他是說真的。
他是真的要跟百里永君訂婚了?
安以沫的心,頃刻間,全都碎成了千萬的碎片。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一般,換成千萬的淚水,不停的滾落下來,不停的滾滾而下。
她任由眼淚肆虐,心卻早已經被撕成了千萬片。
她卻任然不死心。
“天承,你有什麼苦衷,有什麼原因對不對?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跟百里永君訂婚,我一定會原諒你的,我絕對能夠諒解你的,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告訴我爲什麼,好不好?”
安以沫死死的握住電話,聲音帶着一抹哭腔,顫抖的對葉天承說道。
她的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抹卑微的渴求,這個時候,她多麼希望葉天承能夠跟她說,他確實是有苦衷,他是有原因,纔會對安以沫這樣的。
可是那邊的葉天承,卻似完全聽不懂安以沫的話,也似完全沒有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葉天承似乎不由自主的嘆息了一聲,然後無奈的對安以沫說道:“我沒有任何苦衷,沫沫,我們之間,真的結束了,這一切,都讓我很累,就這樣吧……沒有什麼再好解釋的了。”
他似乎已經沒有話再對安以沫說了,嘆息一聲,接着,就掛了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嘟嘟”的忙音。
安以沫一時間愣在那裡,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電話貼在耳畔,眼淚無聲落下。
大顆大顆的,咋在她懷中的羽絨服上,羽絨服是防水的面料,一沾到淚水,立刻劃開,滑了下去,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眼淚,就像安以沫跟葉天承的關係一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彷彿隨時都能夠無聲的落下……
她的手,開始慢慢的,一點點的顫抖起來,那電話,似再也握不住……
“以沫……”
一旁的龍子煜,看到安以沫這個樣子,嚇的不輕,心中也同時十分的痛心。
安以沫的痛苦,他無法感受,但是看到安以沫這樣的難過,他的心,也如千萬利刃在不停的旋轉扭動着,讓他也跟着安以沫一起痛。
龍子煜的一聲呼喚,似乎才猛然間讓安以沫回過神來,她扭過頭,怔怔的看着龍子煜,許久,方纔長嘆一聲,滿臉不忍而又心痛的說道:“子煜,一切多完了,全都完了!”
“你……葉天承跟你說了什麼?”龍子煜的聲音很輕,看着安以沫那崩潰難受的樣子,他根本就不敢大聲,彷彿只要大聲一點,安以沫就會被他驚飛,消失不見。
安以沫的眼淚流的愈發洶涌了。
“他,他跟我說……他是真的跟永君姐訂婚。”安以沫流着眼淚,可是聲音卻平靜的嚇人,顫抖着說道:“是真的,沒有一點點的原因,就是真的要訂婚了,子煜,我……他不要我了,也不要孩子了。”
“以沫,你別這樣……”龍子煜更加難受,澀聲說道:“也許他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你別想那麼多,爲了肚子裡的孩子。”
安以沫猛然回過神來,哭泣的眼瞳,紅紅的腫了起來,就像一雙兔眼:“不,他沒有的。我瞭解天承,他如果真的有苦衷,他不會不告訴我的,你想想看,如果天承真的有原因,我們都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他又何必再騙我呢?”
龍子煜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更不知道如何安慰安以沫了。
“子煜,天承他真的不要我了,怎麼辦?我……我該怎麼辦?”安以沫伸手,扶上肚子裡的孩子:“連孩子他都不要了嗎?爲什麼?”
她極力的忍耐,全身都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軟綿綿的,就像被人抽乾了一般,心好像也被人掏空了。
“以沫,你別這樣……”龍子煜真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蒼白無力的說着這樣的話,想了想,又似想起什麼,長嘆一聲,對安以沫道:“也許……也許葉天承是知道了他父母的死因呢?有沒有這個可能?”
安以沫和葉天承只見,已經沒有任何的誤會了。
如果說唯一能夠阻礙他們的誤會,很有可能就是葉天承知道了父母的死因,知道了父母的死,是龍正天一手造成的。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再無其他的可能,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安以沫的眸光一變,被龍子煜的話提醒,思索了片刻,才緩緩的搖頭:“是這個原因嗎?不可能啊,他怎麼可能會忽然知道這個?再說了,就算知道……他至少也應該要弄清楚原因,至少應該跟我提一提,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忽然就決定要跟永君姐訂婚?這太突然了,太讓人無法接受了,我……我不相信,不可能,子煜,不可能是因爲這個原因的。”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話,那是因爲什麼呢?
龍子煜苦着一張臉,手足無措的看着安以沫,一時間,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該如何安慰安以沫,
“以沫,你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龍子煜看着安以沫那一臉悲傷的眼神,心中實在不忍,就緩聲說道。
安以沫一時間怔在那裡,半晌都說不上話來。
“哭吧,哭出來,你或許會好受一點……”
安以沫的眉頭,任然緊緊的擰着,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卻沒有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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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忍了,你忍着,也於事無補,葉天承他也什麼都看不到……”龍子煜嘆息一聲,一臉心疼的看着安以沫。
安以沫一怔,忽然無比的心酸,看着龍子煜那心疼的臉,似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大哭出聲,就像受了極大的委屈,無比痛苦的看着葉天承。
她的心好痛,她的心好酸,就像有什麼東西狠狠揪着她的心口,一下一下,疼痛無比,難言的傷着她!
龍子煜心頭一酸,見安以沫這個委屈的樣子,不禁捏緊拳頭,卻是伸手,把安以沫摟在懷裡,極其小聲的,關懷而又心疼的說道:“哭吧,哭出來,你就會好受一點了……”
“嗚嗚……”安以沫果然放聲哭泣,就像一個委屈的孩童,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倒在龍子煜的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可憐龍子煜的襯衣和西裝都被她哭的一塌糊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龍子煜這麼一個有潔癖的人,竟然也能夠忍受,絲毫都不介意,只是輕柔無比的輕拍着安以沫,一聲聲的安慰,一聲聲的從未停歇……
安以沫哭的聲嘶力竭,就像一個無比委屈的孩子。
她肚子裡的孩子,不知道是沒感受到她的悲傷,還是太過懂事。
這個時候,兩個孩子都在安以沫的腹內安靜的呆着,一動不動,彷彿知道安以沫的委屈,彷彿知道安以沫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