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歌擡頭,看着踹門而入的痞子,表情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副什麼都不放在心間的模樣。
“美人兒,我沒騙你吧,我說過你只有兩種選擇,你不選,那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了。”痞子邊說便靠近雪歌,將她手上的繩子解開,雪歌揉着手腕,緩解了下不適,然後纔看向痞子,饒有意味的開口:“你居然能夠調動那麼多官差,想來在這府衙中身份不低吧。”
“有幾分見識,小爺就喜歡你這樣的。告訴你吧,府衙大人是我大舅,對我照顧的很,跟着我吃喝不愁,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你不虧。”
雪歌挑眉,道:“我已經嫁人了,你就這麼抓了我,難道不怕我夫君找來?”
聽得這話,痞子一愣,很快就恢復那副氣焰十足的模樣,表情不屑:“就算你夫君是着皇都首富也沒用,只要到了這府衙,就……”
“就如何?”
……
皇都府衙外的街道上,一隊人馬火速靠近,騎馬走在最前方的男子紫冠束髮,身着紫色長袍,容貌俊朗,一看就是大人物,隊伍直接在府衙門口停下,男子翻身下馬,一旁的人恭敬接過繮繩。
男子走上階梯,站在府衙門口,開口道:“進去搜,若有阻攔者,格殺勿論!”
“是。”隨着男子一聲令下,一行數十人匆匆進入府衙之中,負責看守大門的守衛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衝散在兩旁,好一會兒纔回神,有人迅速跑進去稟報府衙大人。另一人則是拔出佩劍增加聲勢,衝着男子道:“大膽,竟敢擅闖皇都府衙,此乃殺頭之罪,還不速速投降。”
聽見那人的話,男子不屑的瞟了那守衛一眼,然後當做沒看見一般。徑直邁步走進府衙之中。跟在男子身後的護衛立即上前,直接將劍抵在守衛的胸口。冷聲喝道:“敢對太子不敬,格殺!”此話一出,嚇得那人立即丟了兵器,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看着男子離去的背影,臉色灰敗,口中呢喃:“太子!”
來人正是太子容奇,雪歌等待的不是容琛,而是太子。
府衙羅城正在房中翻看賬本,房門突然被人推開,發出劇烈的聲響,引得他大怒,直接罵道:“不長眼的東西。一點規矩都沒有。”
那人被罵也不敢還嘴,飛速跑到羅城面前,單膝跪地。說道:“大人,有一羣人突然闖入衙門裡四處搜索,不知在找什麼,還說我們若是阻攔,直接格殺勿論!”
聽完守衛的話,羅城立即站起身。胖乎乎的身軀顯得有些笨拙,快速將賬本藏好。回頭道:“誰這麼大膽,竟敢到衙門來鬧事,走,本官去瞧瞧。”
容奇坐在大廳中,聽着四處傳來的聲響,臉色平靜,不多時,一個身穿常服,身寬體胖的男人走了進來,一羣人跟在他身後,只聽得他邊走邊說道:“鬧事之人盡數抓起來,直接關入大牢。”容奇擡眸看去,沒有言語,那人剛剛說完就走了進來,一擡眼也看見了容奇,微皺了皺眉,又走近一些,這才徹底看清,立即臉色大變,嚇得跪倒在地。
“下官見過太子,太子怎麼來了?下官未能遠迎,還請太子恕罪。”一聽羅城的話,那些不明情況的官差們,各個都嚇破了膽,沒想到來勢洶洶直接闖進來的竟然是太子爺。
只是片刻時間,羅城就出了滿身冷汗,一羣人就那麼跪着,容奇沒說話,他們也不敢起身,過了許久,容奇才不緊不慢道:“迎接就不用了,本太子今日來,不過是尋個人,尋到了也就離開了。”
尋人?太子可從來沒來過皇都府衙,今日突然前來,竟是直接闖進來,他這府衙之中能有什麼人能引得太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思來想去都想不出頭緒,只好試探的問道:“不知太子想找的是誰,不如告訴下官,下官也好幫幫忙。”
容奇一笑,淡淡道:“不用了,應該快找到了。”
看着容奇的笑,羅城更是背脊發涼,眼前這個男子,可是將來的皇帝,自己平日就對其多有討好,只是對方的態度不冷不淡,也不知是何意思,今日突然闖到府衙之中,莫不是自己做了什麼事招惹到了太子?接着他又將近幾個月來所有的事情,樁樁件件的在腦海裡過了遍,有受賄的,也有冤假錯案,不過太子平日忙碌,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小事,不可能爲此而發難。
緊接着,又開始將近一年的事情回憶了遍。
這時,一名護衛匆匆跑了進來,來到容奇面前:“回稟太子,找到了,人在後院。”
容奇點頭,隨即起身,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低頭看着依舊跪着的羅城,含着笑意道:“羅大人,一起去瞧瞧吧。”
羅城起身,跟在容奇身後,一同向後院走去,此時終於想到了事情的大概,他那個侄子就住在後院,該不是他又捅出什麼簍子了吧,想到這裡,心中一顫,到底惹出了多大的事兒,才把太子給招來了呀,這個要命的傢伙。事已至此,他急也沒用,只能顫顫巍巍的跟在容奇身後。
一路走着,整個府衙之中都有些混亂,竟然還看見了幾具官差的屍體,竟然真的下了殺手,羅城睜大眼睛,身體越發顫抖得厲害,只因他太過肥胖,看上去反而有幾分滑稽。
不多時,一行人就進入後院,所有的房門都敞開着,無數官差聚集在院落中,被容奇帶來的人壓制,不敢亂動,其中一間門外立着好幾個護衛,容奇朝着那處走去,羅城一看,果然是他侄子的房間,頓時面如死灰。這下子逃不開干係了。
一見容奇到來,衆人恭敬行禮,太子出聲:“人呢?”門口的護衛示意了下,表示人還在裡面,容奇也不多言,直接邁步走了進入。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坐在桌案後,手中端着一杯茶,閒適的喝着,而她身旁的地上,則捆着一個人,嘴裡塞着東西,一看見羅城就不斷的叫着,卻沒發出多少聲音。
雪歌擡眸,看着容奇微微一笑:“太子爺來得有些晚啊。”
“時間正好。”容奇不以爲意的在她身旁坐下,側頭看了眼綁着的人臉上滿是烏青,嘖了一聲,道:“你下手可還真不輕。”
“濫用職權,收取賄賂,草菅人命,還試圖將我收做小老婆,這些罪名難道不值這點傷?”雪歌一揚眉,瞧着容奇,話語間雲淡輕風,一旁的羅城卻是聽得心驚膽戰。
“此人是誰啊,膽子倒不小,竟敢對容王妃下手?”容奇故意又看了眼,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衆人聽見。羅城在聽見‘容王妃’三個字的時候渾身一抖,直接跪倒在兩人面前,而那被綁着的痞子,此時也是一臉驚恐,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搶回來的美人兒,居然是容王妃。
所有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依然不敢置信,那些和痞子一同將雪歌抓起來的人更是臉色慘白。容王妃他們沒見過,卻沒少聽過。
雪歌乃是鏡月唯一的公主,嫁給容王,深受寵愛,曾經在風雲山莊失蹤過一次,皇上大發雷霆,下達一道又一道的聖旨,讓他們挨家挨戶的搜尋,此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皇帝親自下詔,只爲找一個人,而今日太子帶着人闖入皇都府衙,也只是爲了找一個人。
竟然還是同一人!
直到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闖下了多大的禍。在雪歌說自己已爲人妻的時候,他只以爲其夫君最多是個一般的權貴,沒想到她竟然是容王妃,她的夫君,是比太子更恐怖的容王。
青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看見雪歌沒事,又見那個痞子被綁在一旁,美目一瞪,上前踹了他兩腳這才解氣,流雲猶如鬼魅一般,徑直走到雪歌身後站定。那人被踹得東倒西歪,也不敢說什麼,現下只求能夠保住這條小命。羅城畢竟爲官多年,混跡於官場政權之中,如此的情況下還保存了一絲理智。
“下官不知這小子這麼不長眼,竟把容王妃帶到了府中,下官以後一定嚴加管教……”
“聽羅大人的意思,是準備將此事揭過了?”不等他說完,雪歌就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直接拆穿了羅城的意圖,被說中心事的老狐狸一盤算,立馬改了口風。
連連搖頭,繼續道:“下官不敢,不知王妃想如何處置?”
雪歌不動聲色的盯着老狐狸,淡淡道:“雪歌一介女流,不善處理這些事務,還是交由太子負責吧。”說完這話,雪歌就起身,衝遠處幾個眼熟的官差道:“隨我一起帶回來的那個老婦人在哪裡,帶我去瞧瞧。”
一聽這話,那幾人頓時冷汗淋漓,跪在原地顫抖,將頭低得越發多了些,雪歌皺了眉,走近道:“究竟在哪兒?”
幾人不敢回答,就在這時,一名護衛跑了過來,衝容奇道:“太子,屬下在搜尋柴房時發現一具女性屍體,死亡不到半個時辰。”
一聽這話,雪歌臉色頓時變了,她承諾過,會給她一個公道,也說過,會去救她。
但雪歌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敢動手將老婦人殺了,而且就在這代表着公正廉明的府衙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