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裝!當時就你離漓妃最近,除了你,還有誰?”皇上怒氣沖天,要不是看在她身份特殊,他早把她給千刀萬剮了。
一想起漓妃那蒼白的小臉,他的心就疼。
離的近就會下毒?離的近的又不是她一個。戴曉迪無語,關心則亂,皇上是真的在意漓妃呀。
眼眸悄悄朝皇后看去,卻見她面色平靜,高貴優雅。一副和皇上同仇敵愾的樣子。
靠,一個比一個會裝,一個比一個陰險。戴曉迪忽然開始後悔進宮來了。反正今天不管她進不進宮,漓妃這孩子都是保不住。她來了,不過是一個契機。
“那皇上認爲民女下毒害漓妃娘娘的動機是什麼?呵呵,民女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有能耐。漓妃娘娘懷有身孕,連她自己都不曾確定,民女居然可以未卜先知,事先把墮胎藥藏在身上,帶進宮中,並且下進漓妃娘娘杯子裡。唉,民女是不是應該很佩服自己?”
戴曉迪腰桿站的筆直,字字珠璣,清麗脫俗的小臉上滿是嘲諷。想陷害她?沒門。
“還有,皇上一直說這藥是民女下在漓妃娘娘的杯子裡,可是有誰親眼所見?倘若無憑無據,皇上只因爲民女坐的離漓妃娘娘近,就說是民女下毒,民女 不服!要說近,除了民女,皇上太后離漓妃娘娘更近,豈不是下毒更便當?”
“放肆!”皇上被她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說的龍顏大怒。手指緊緊握着椅子扶手,臉上肌肉微微顫抖。他一時怒急,聽說在漓妃杯子裡查出墮胎藥,當時大家都在場,唯獨戴曉迪不在,一時急怒攻心,方纔懷疑她。
現在被她這一番話說過來,有理有據,讓他的頭腦瞬間清醒下來。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丫頭對他連嘲帶諷,讓他堂堂一國之君的顏面,丟到瓦抓國去了。
“民女不敢!”戴曉迪“撲通”一聲跪下,眼角餘光瞥見皇上那張黑的幾乎能滴下墨汁的臉,暗暗撇了撇嘴。
還一國之君呢,偏聽偏信。不知是哪個王八犢子趁她不在,落井下石?
夏殤一張俊顏,始終淡淡的。聽見戴曉迪那一番話,幽深如潭的眸子裡微微泛起一絲漣漪,僵硬的面部線條變的柔和。他就知道,這丫頭不是個好欺負的。想讓她當替罪羊?真是打錯算盤了。
上前一步,行了個禮,然後站直腰桿,挺拔修長的身形如青松般挺立,淡淡說道:“皇上,臣弟有幾個問題不解,想問問太醫。”
“可以,宣柳太醫。”皇上准奏,只見一位四十多歲的太醫慌忙上前,跪倒在地:“微臣參見皇上,睿王爺。”
夏殤冷冷的看着他,眼眸冷厲如利刃,嚇的太醫慌忙垂下了頭。傳聞睿王爺清冷華貴,一向獨來獨往,今兒個一見,果然是個不好相於的主兒。
“柳太醫,本王問你,漓妃娘娘小產,是因爲喝下了墮胎藥才引起的小產,還是因爲摔倒後,被宮女跌到身上所引起的小產?本王希望你能給一個肯定答覆。”
“微臣爲漓妃娘娘把脈時,她的脈象細、澀、弱,也就是說,在漓妃娘娘出這個大廳前,就已經喝下了含有墮胎藥的茶水。在加上出去後摔了一跤,才讓腹中胎兒不保。”
戴曉迪聽了,微微點頭,果然如此。
“那柳太醫可否查出,漓妃娘娘是在什麼時辰喝下了含有墮胎藥的茶水?”夏殤繼續追
問。
他這麼一問,大家就明白了。當時戴曉迪所坐的位置,並不是在太后下首,漓妃跟前,而是離她們還有一定的距離。只要太醫能診斷出漓妃喝下墮胎藥的時辰,是在戴曉迪坐過去之前,那戴曉迪自然就是清白的。
周幽月眼眸微閃,這師徒兩,還真沉得住氣。原本她還認爲,戴曉迪一進大廳,肯定會被嚇的六神無主。想不到她居然臨危不懼,一點一點分析。她倒是有點小瞧這個野丫頭了。
“柳太醫,你可要想好了回答。謀害皇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周幽月語氣裡略微帶着絲警告。
戴曉迪冷笑,九族?她孤身一人,哪有什麼九族。她這話,分明是要挾柳太醫。開始她只是猜測,現在可以完全肯定,這藥一定是皇后搗的鬼。
“皇后娘娘請放心,微臣一定據實稟告皇上、王爺。”柳太醫沉聲說道,他當了二十多年太醫,自然知道這後宮爭鬥之厲害。是以,他並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賭。
“漓妃娘娘體內的墮胎藥,大概是在三個時辰前喝下。而杯子裡的藥,則不過半個時辰。”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然無論如何,都可以證明戴曉迪與此事無關。
皇上一張臉黑如鍋底,站起身,冷聲道:“傳旨下去,徹查漓妃中毒之事。朕要讓罪魁禍首給朕的皇兒陪葬。散了吧。”
說完,拂袖而去。
皇上一走,太后也站起身,臉色陰沉的在皇后和其他幾位妃嬪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番,扶着宮女的手也自散了。
戴曉迪跪在地上,低頭苦笑。萍兒走了過去,彎腰扶起她,低聲道:“姐姐,沒事了,快起來吧。”
戴曉迪緩緩站起身,看向夏殤。而夏殤也正朝她看過來,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柔聲道:“曉迪,我們回去吧。”
“嗯。”戴曉迪受了傷,又折騰了這大半天,確實也累了。搭着萍兒的手,慢慢朝外面走去。
剛剛走了十幾步,只見一個小太監氣喘吁吁跑過來,衝着夏殤行禮道:“睿王爺請留步,皇上有請。”
夏殤眉頭微皺,頭也不回:“待本王先把曉迪送到宮門口,再去找皇兄。”
小太監“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拼命磕頭:“睿王爺,不行啊。皇上龍顏大怒,已經砍了一名敬事房的公公,還懇請睿王爺大發慈悲。”
他這麼一來,周圍的人頓時都停下了腳步。慕星辰驚異的看着眼前一切,而薩仁脣角則噙着嘲諷的笑:“睿王爺好大的架子。皇上急召,還敢推三阻四。”
戴曉迪看看薩仁不懷好意的眼神,連忙說道:“師父,您還是先過去吧。我先回府中等您。”
夏殤無奈,點點頭,低聲道:“自己小心。”這纔跟隨着小太監朝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戴曉迪轉過身,靜靜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那抹白色的身影,方纔轉過身,慢慢朝宮門口走去。
周如月心中發酸,慢慢走了過來,冷笑道:“果然是師徒情深,分開一會兒也捨不得?”
她可以在“師徒”兩個字上加重語氣,藉此嘲諷戴曉迪不知廉恥,師徒戀。
戴曉迪冷笑:“周小姐吃醋了?”
周如月想不到她這麼幹脆,被噎的一張小臉通紅, 幹瞪着眼,憋了半天,方纔從牙縫裡擠
出一句話:“不知廉恥!”
“哈,我又沒在大庭廣衆之下踩到裙角跌入男子懷抱,有什麼不知廉恥?”戴曉迪冷冷的笑,又黑又亮的眸子裡滿是嘲諷。
“你——”周如月一張漂亮的小臉頓時紅的能滴出血來。那次去宗學途中,爲了能和夏殤共乘一輛馬車,故意崴了腳,結果倒好,夏殤居然扔下她,和這個賤人共乘一騎走了。這都成了她心頭的刺,一想起來就難過半天。誰料這個賤人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專門朝她的痛腳上踩。
“我不過是不小心踩了裙角,哪像你不知廉恥,居然爬上了殤哥哥的牀。”周如月語出驚人,衆人原本朝外面走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慕星辰好看的俊眉皺了皺,大步走過去,把戴曉迪攔在自己身後,清澈的眼眸裡滿是怒火:“周小姐,不許胡說!”
一見慕星辰護着戴曉迪,周如月氣笑了,爲什麼?他們一個兩個的都護着這個賤人?論容貌,論家世,論才華,她周如月哪點不比這個賤人強?
“賤人,真是好本事,這才短短几日,不僅爬上了殤哥哥的牀,又勾上了月離國三皇子。果然是個狐狸精。”
戴曉迪眼眸裡寒芒乍現,身形如鬼魅般,快速移動到周如月面前,在她張大着嘴還沒喊出口時,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白嫩的小臉上,直打的她臉朝一邊歪去。
“這一巴掌,是替師父教訓你的。”戴曉迪冷冷說道,反手又是一掌:“這一掌是替三皇子教訓你的。”
說完,順手又是一掌,“這掌纔是替我自己教訓你的!讓你出言無狀,記住,姑奶奶我不是好惹的。”
周如月一張白嫩的小臉被打的偏過來,偏過去,又偏過來,頓時紅腫如豬頭。
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居然敢打我?”
戴曉迪冷冷一笑,真是愚蠢,她都打完了,她還認不清目前狀況嗎?
“敢不敢的都打完了。萍兒,我們走。”戴曉迪搭着萍兒的手,轉身就走。剛纔用的力氣大了點兒,左肩處隱隱有點疼。唉,早知道她就改用右手了。
左撇子的人傷不起啊。
周圍的人個個倒抽一口涼氣,周如月身爲太師府嫡女,當今皇后的嫡妹,大家見了她,都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誰敢惹她?想不到這位戴曉迪,不僅打了,還一連甩了她三巴掌。
“來人,替我殺了戴曉迪!”周如月見戴曉迪邁開腿要走人,頓時氣的尖聲叫了起來。周炎從不遠處匆匆走來,一聽到周如月的尖叫,連忙上前,問道:“如月,怎麼了?”
此時的周如月一張臉紅腫不堪,眼睛只剩下兩條細縫。戴曉迪打她,可是用足了力氣。也是,既然出手了,就要狠狠的教訓她一番。
“哥哥,戴曉迪那個賤人打我!你去殺了她。”周如月頓時得意洋洋起來。哼,敢對她動手,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周炎眉頭緊蹙,如月在家,一向嬌生慣養,全家人把她捧在手心,平時連個小手指頭也捨不得碰一下,戴曉迪一出手就這麼狠,確實有點過分了。
“丹霞碧桃,照顧好小姐。”冷聲吩咐完畢,快步追上戴曉迪,冷冷攔住她:“戴姑娘,如月如何得罪了你,你要出手這麼狠?”
戴曉迪停住腳步,清麗脫俗的小臉上滿是嘲諷:“周公子這是來替令妹出氣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