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爺,你讓她們滾出去,滾啊……”女子羞愧難當的嗓門尖銳響起,卻引來更多的叫罵聲:“你這個不要臉的狐媚子,給老爺究竟下的什麼藥?”
“姐姐們,還跟這種不要臉的女子浪費什麼口舌?把那個銷魂窟給縫上,不就行了?”
另外一個女聲,陰陽怪氣的笑着,說些不着調的話,卻立即引來了一片贊同聲。
戴曉迪聽的渾身一個哆嗦,這個尖銳的女聲她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是在何時聽過的呢?
秀眉緊蹙,趁夏殤不注意,悄悄用手指捅破了窗戶紙,一隻眼睛湊了過去,好奇的朝裡看着。
只一眼,立即把頭縮了回來,暗罵晦氣,對上的白花花一片,不是男人的光屁股是什麼?
夏殤見她神情有異常,剛要伸頭看,卻被戴曉迪一把拉了過去,這種事情,就不勞師父出手了,有她就足夠。
再次把眼睛湊了上去,這下把室內的情況看了個明白。男子已經翻身在牀上,蓋好錦被,呼呼大睡。而一個赤身裸體的年輕女子,被帶頭的中年女子一聲令下,幾個嬤嬤拖着她的長髮,就把她從牀上拖了下來,惡狠狠的一頓拳打腳踢。黑髮散亂,玲瓏有致的身材在地上滾來滾去,顫巍巍的胸脯上滿是吻痕,粉紅色的蓓蕾,俏生生挺立。
戴曉迪渾身一顫,想起來了,這女子是素月,因爲衝撞了她,而被夏殤打發人牙子領走,賣進青樓的睿王府丫鬟。
想不到她的手段真不錯,短短几個月,就成了富貴人家的姨娘。等等,這家難道是……太師府?
只見素月脣角有血絲溢出,她卻緊咬下脣,一聲不吭。仇恨惡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中年女子,也就是周如月的孃親,柳氏,忽然爆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
柳氏被她這麼一笑,先是一愣,隨即大聲罵道:“給我打,狠狠打。這個下作的娼婦,究竟給老爺下了什麼藥?要是老爺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讓你這個娼婦抵命。”
素月冷冷一笑,小腹部又捱了嬤嬤一腳,痛的蜷縮成一團,然卻冷聲道:“夫人,你巴不得老爺有個三長兩短吧?你要是真的擔心老爺,早就派人去請太醫了,爲何卻遲遲不去?”
“你……”柳氏被氣了個倒仰,還沒來得及說話,素月又說道:“當然了,老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夫人自然是不怕。大小姐是當朝皇后,大公子已經和忠勇侯府議親,就連三小姐,也是遲早當貴人的命。哪像我們這些姨娘,沒有兒女傍身,老爺要是走了,就會活的豬狗不如……”
下面的話,她不再說了,可是跟着柳氏來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五六個女子,立即變了臉色。
七姨娘說的一點不錯,她們都是老爺後擡回來的姨娘,不過是仗着老爺寵愛,方纔在府中吃香喝辣。一旦老爺死了,她們還有這好日子過?
最近被大夫人矇蔽了雙眼,又恨七姨娘成日霸者老爺,讓她們獨守空房,方纔聽從大夫人的話,一起來找七姨娘晦氣,順便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先來後到。
“你們看夠了沒?還不滾出去?”最先醒悟過來的周姨娘,對着門口的下人一聲怒吼:“非禮勿視,身爲太師府下人,夫人平時是怎麼教導你們的?記住,退下去每人自領二十大板!”
小廝們平時原進不得內院,聽到女子尖叫聲,害怕內院進了賊,連忙操起傢伙跑了進來,結果沒看到賊人,卻看到如此香豔的畫面。七姨娘本就是青樓女子,加上生的十分嬌媚,見夫人姨娘們一時沒注意到他們,個個伸長脖子,留着口水,感受着身體某處的變化,貪婪的看着七姨娘的身子。
誰料夫人沒說話,周姨娘卻發話了,個個垂頭喪氣,退出門外,求饒道:“周姨娘,看着小的們明日還有活計要做,饒了小的們吧。”
柳氏見周姨娘越過她這個當家主母,擅自處罰下人,面色十分不悅。她身邊的胡媽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冷聲道:“府中事情,還仰仗他們去做,要是打壞了身子,耽誤了明日的活計,周姨娘擔待得起麼?”
周姨娘輕笑:“胡嬤嬤,你這話說的,好像太師府沒了這幫子奴才,就不行了似的。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還認爲咱們太師府沒人哪。再說了,小廝們隨意衝入內院,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沒剜了他們的眼睛,就算是便宜他們了。姐姐掌管府中中饋,乃是一家主母,知道的,會覺得姐姐宅心仁厚,寬待下人。不知道的 ,還認爲姐姐心思歹毒,故意讓奴才們看了七姨娘的身子,敗壞七姨娘的名節……”
“夠了!周芬芳,你別欺人太甚!”柳氏氣的渾身顫抖,“這府中是本夫人說了算。你一個小小的妾室,也敢隨意發號施令,你當本夫人不在?自領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周姨娘“撲通”一聲跪下,拼命磕頭,呼號連連:“姐姐,你就饒了妹妹吧。妹妹見姐姐每日裡事務繁忙,剛纔一時疏忽,沒想到這麼多,所以妹妹才擅自做主,讓奴才們去自領二十大板……”
素月蜷縮在一角,眼眸朝瑟縮在一邊的貼身丫鬟如霞看去。如霞會意,悄悄走到牀前,手中帕子不經意的從周太師的鼻端揚過,只聽“阿嚏,阿嚏”兩聲響亮的噴嚏,周太師從睡夢中悠悠轉醒。
一看見他醒了,周姨娘哭的越發悽慘:“姐姐,都是妹妹不好,妹妹逾越了規矩,不應該搶先一步趕出那些奴才。姐姐擔心老爺身子,一時沒注意到奴才們看了七姨娘的身子,也是正常……”
柳氏氣的猛然站起身,擡手對着周姨娘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這個死賤人,顛倒黑白的本事真大,她這樣說,是故意要抹黑自己嗎?
一個“放縱下人私闖姨娘內室,污了姨娘名節”的罪名,就可以讓她被冠上“妒婦”的名頭。
“周芬芳,要不是你整日裡帶着這些狐狸精,迷惑老爺,老爺又怎麼會把這個風塵賤貨擡回太師府?太師府的臉都被你們給丟盡了!”
柳氏隱忍了好久,好不容易趁七姨娘得到老爺專寵,衆人憤憤不平之際,讓人悄悄在老爺喝的茶水裡下了藥,讓他喝完茶後來到七姨娘的院子,行房過度昏迷,她再帶領
衆人闖進來,好趁機除掉這個狐狸精。
等七姨娘被除掉後,她再一一除去其他無所出的姨娘,拔去周姨娘的爪牙,最後再想個辦法,把周姨娘軟禁,慢慢折磨,以報她想要奪取自己中饋之仇。
一下子殺了她,實在是太便宜了她。
蜷縮在一角的素月,在聽到“風塵賤貨”這個詞時,眼眸猛然緊縮,手掌緊握成全,美眸裡滿是怨毒。在她們這些高貴的夫人眼中,她只是個風塵賤貨嗎?
倘若,她也和柳氏一樣,出身高貴,以她的才情容貌,一定會嫁個高官貴族之子,甚至,嫁入皇室也不是不可能。憑什麼她想安安穩穩當個受寵的姨娘也不行?
要不是她在青樓呆得這幾個月,她還不知道,每日裡她薰的香裡,早被人摻雜使人不孕的藥物。
難怪周姨娘只生了個女兒後,就再無身孕,而她自己,卻一連生了三個兒女。
至於其他姨娘,一定和她一樣,都被人悄悄下了藥。不過她纔沒那麼傻,去告訴她們。只要她悄悄的把藥換了,把院子裡的人想辦法全都安排成忠於她的人,自然可以懷上骨肉,不愁老了沒有依靠。
不過,在她還沒有懷上孩子之前,一定要想個辦法,狠狠折磨這個老妖婆。她讓那麼多下賤的小廝奴才看光了自己的身子,她就要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狐狸精?夫人,您這樣說,是說老爺定力太差,被妾身們迷惑麼?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麼?您尊貴高雅,不會和那些村野賤婦一樣,妒火沖天,故意闖進妾身房中,打斷老爺行房,想讓老爺不舉麼?”
素月話說的惡毒,臉上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只氣的柳氏火冒三丈:“來人,把這個賤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敢嘲笑她是妒婦,還敢罵她是村野賤婦!要是不拿她開個刀,以後這些姨娘更不服自己了。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哪!”素月跪倒在地,拼命磕頭。赤-裸光潔的身子,早已經被凍的發青,一顆心,越發冰冷狠毒。
那個男人,早已經醒來,卻靜靜躺着,一動不動。他也是存了心思,想要自己的命麼?
“滾,都給我滾出去!”周太師再也忍不住,怒吼道:“如霞,七姨娘沒穿衣裳,你眼睛瞎了?要是她凍出個好歹,我要了你的狗命。”
如霞被嚇了個哆嗦,“撲通”一聲跪下,拼命磕頭,口中連聲求饒:“老爺,饒命!夫人,夫人……”
下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完,然瞥向柳氏的眼神,卻是十分驚恐。那神態,活脫脫氣傻了周太師,只見他裹着錦被下牀,擡起一角,踹翻如霞,自己走到素月面前,把素月拉進錦被,緊擁在懷,眼眸冰冷無情的看着柳氏:“夫人,看起來你有點太累了,累的神智不清了。就把中饋交出來,讓周姨娘掌管吧。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等身子養好了,再讓周姨娘把中饋交給你。好了,都下去吧。”
說完,抱着素月,就朝牀鋪走去,只氣的柳氏心口一陣尖銳的痛,眼前一黑,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