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父親是失足跌下懸崖,摔死的。”夏殤如玉容顏上,浮起一絲痛楚,眼眸閉了閉,再次睜開眼眸時,一股冷厲的光芒閃爍着:“這些年,我一直都懷疑父親的死因,暗中也在調查。可是,每次查到線索,不是知情人失蹤了,就是出了意外故去了,線索總是會斷掉。”
戴曉迪微微蹙眉,清亮的眸子看着靜靜的看着夏殤,“師父,他們是誰?”
師父說,公公掉下懸崖,是“他們”說的,可是他們又是誰?
“他們是和父親住在一個村子裡的村民。聽母親說,聽說當時山上來了只猛虎,咬死咬傷了好幾個上山打獵或者採藥的人,所以,他們就來找父親,一起進山打虎。最後父親和老虎一起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夏殤一邊說,雙手緊握成拳。要不是父親忽然跌入懸崖,母親又怎麼會大病一場?自從生了病後,她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後來才把自己託付給了太后。
這些年,太后一直把他視爲己出,如親生兒子一般疼愛。然明裡暗裡,後宮中無數明槍暗箭,他受了多少委屈和刁難,只有自己心中明白。
“屍骨無存?師父,您不覺得很奇怪嗎?就算懸崖再高,人摔下去,也不應該屍骨無存。”看着這明顯漏洞百出的話,戴曉迪眉毛緊鎖。
“我會繼續查下去,直到查出真相。等我把朝中事情處理完畢,抽出時間,就會繼續追查當年的真相。”
父母倘若俱在,他又怎麼會一家骨肉分離,寄人籬下?
“師父,這隻鐲子,既然是慕星辰送來的,我去問問慕星辰,他這鐲子究竟從何而來?這樣,也許能查到一些線索。”戴曉迪一邊說,一邊就要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你給我回來。”夏殤好笑的一把拉着她的手腕,“別說風就是雨。這件事,不許你去問慕星辰,我自會派人去查。”
他也是奇怪,這隻手鐲爲什麼會出現在慕星辰手中。只要查到,是誰給他這隻手鐲,也許能查到什麼線索。他有種直覺,父親的死,一定和這手鐲有關。
“可是,慕星辰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去問的話,他也許會很痛快的告訴我鐲子的來歷。可是您派人去問的話,他不一定肯說。”
慕星辰性子倔強,然卻非常講義氣。
他們是朋友,由她出面,最合適不過。
夏殤如玉的容顏黑了下來,眸子裡是濃濃怒意:“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去見他?”
“我……”戴曉迪一噎,修長白皙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黑又亮的美眸裡滿是驚訝:“我迫不及待去見慕星辰?哼,哈,你說對了,我心中非常想見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天沒見,如隔六年。我是什麼時候見得他呢?好像是及笄那天吧……嗯,已經兩天了,感覺好像有六年沒見到他了哦,怪想他的類……”
戴曉迪每說一句,夏殤臉色就黑一分,最後,陰沉的能滴
出墨來,狂風驟雨瞬間就要爆發。
“不過我肚子餓了,吃飽了有力氣了,再去找他。”戴曉迪見他那副神情,眸子裡的怒火迅速退去。脣角微揚,心情好好的朝外室走去。現在,她已經摸清了夏殤的性子,他這是和慕星辰較勁兒呢。
慕星辰喜歡她,而且從來都不掩飾對她的喜歡。夏殤當然不會高興自己未來的王妃被別的男子覬覦。
換做她,其實是一樣的。周如月喜歡師父,雖然師父心中並沒有她,反而對她豪不客氣,可是,只要她一接近師父,她的心中就是滿滿的不舒服。
師父心中有她,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蠢到和師父鬥氣較勁兒?
到餐桌前坐下,戴曉迪回過頭,見夏殤依然站在內室沒有出來,心中一軟,好吧,師父隨便亂吃醋是他不對,可是她大人有大量,又怎麼會和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人計較呢?
無奈的重新走了回去,白嫩的小手輕扯住他的衣袖,清麗脫俗的小臉上,帶着微笑:“師父,一起用膳吧,我真的好餓。”
夏殤原本還在生氣,她居然說對慕星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現在一看她,心中所有的怒氣全部煙消雲散,任憑衣袖被她扯住,站着卻不動:“不許你去找慕星辰。”
“師父,皇上已經賜婚,您還擔心什麼?何況,慕星辰來炎黃和親,一定是想娶個對他有幫助的皇子妃。再說了,人家喜歡的是師父您嘛。”
戴曉迪身子輕輕扭動着,因爲說出心裡話而臉色有點微微發紅。
夏殤扁了扁嘴,然臉上依然是不動聲色。
“慕星辰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再帥也沒有師父帥。師父在曉迪的心中,是最帥最瀟灑最英俊的男子。”
“慕星辰一旦登基,就是月離的皇帝。嫁給他的女子,貴爲月離皇后。”
“現在他只是個皇子,登基爲帝,困難重重。再說了,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人,就算是皇后,也不能獨得恩寵。一份情,要分給無數個女人,這樣的感情就算再深,也是不完整的。您認爲您的徒兒有那麼傻麼?”
戴曉迪不滿的撇撇嘴,“何況,倘若不喜歡,心中無愛,外界條件再優秀,又有什麼用?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師父,您忘了麼?”
“你這傻丫頭,嘴巴就是甜。”夏殤被她這一番話說的心情好了起來。渾身冰冷的氣息褪去,深如潭水的黑眸,裡面滿是濃濃的寵溺。
“師父,走吧,用膳去。”戴曉迪輕扯着他的衣袖,朝外室走去。
剛剛走了幾步,夏殤猛然停住腳步:“曉迪,等等。”一邊說,一邊握着她的手,拿過自己送她的手鐲,替她戴到手腕上,“把這個戴上。”
“既然要戴,就戴一對吧。”戴曉迪眼睛瞄着另外一隻手鐲,這麼漂亮的鐲子,只帶一隻,讓她心中感覺怪怪的。
“曉迪,那是慕星辰送你的!”一看她又
要戴慕星辰送她的禮物,夏殤剛剛退下去那股火,瞬間騰的燃起。
哼,他遲早得把慕星辰趕出炎黃,一個這麼優秀的情敵,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他不放心。
“師父,您不是說,這手鐲是公公送給婆婆的聘禮麼?既然是聘禮,那這原本就是屬於你的。不管慕星辰是怎麼得到這隻手鐲的,可是這手鐲的真正意義,就是屬於你的傳家之物。”
聽她說的有理,夏殤點點頭,忽然,眉頭一皺,“曉迪,你就先戴一隻。這禮物,有誰見過?”
“玉公主見到了。”因爲慕星辰送她的禮物,是親自送到她的手中的,並不曾寫了禮單,呈現在衆人眼中,也就是夏玉看到了。
“玉兒?”夏殤沉吟了一下,“你先不要聲張。把那隻手鐲收好。別人問你的話,你就說是我送你的。”
“好。”戴曉迪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可既然師父這樣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走,咱們用膳去。用完膳,我帶你出去走走。”夏殤牽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朝外室走去。
“真的麼?太好了!”戴曉迪高興的跳了起來。自從那次在郊外溪邊,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師父一起出去玩兒了。
見她蹦起多高,夏殤無奈的搖搖頭。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依然這麼蹦蹦跳跳,不過他喜歡。
兩人走出外室,撲面而來的是濃濃的飯菜香味兒。戴曉迪早就餓了,又因爲手鐲而耽誤了一會兒,兩個人,相對而坐,快速優雅的用着膳,不一會兒,就吃飽了。
得知他們要出去,婉兒拿起一件披風,讓戴曉迪披好,夏殤依然是一襲潔白如雪的白袍。
府中車伕駛來馬車,夏殤先扶着戴曉迪進了車廂,然後自己也上了馬車。伶兒俐兒急匆匆跟在後面,夏殤一揮手:“你們回去吧,今天不用跟着伺候。”
兩個丫頭一愣,誰家主子出行,不需要帶着大批丫鬟侍衛跟着的?主子一個下人不帶,行不行哦?
戴曉迪見她們不肯離去,笑道:“既然爺吩咐下來了,你們就別跟着了。”
其實她也不習慣到哪裡都有人跟着,那種 感覺,好像被人時時刻刻監視着,一點也不自由。
夏殤揚脣微笑,車伕一揚鞭子,馬車朝前駛去。同一時刻,戴曉迪已經跌入了他的懷抱。
聞着若有似無的蘭橙氣息,戴曉迪把腦袋窩在他的胸口,愜意的半躺着。夏殤一直胳膊圈着她的身子,眼底邪魅流轉,忽然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曉迪,這車廂如此寬敞,不如咱們……”
“想都別想。”戴曉迪瞬間從他懷中掙脫開來,速度奇快無比的飄到對面坐下,又黑又亮的眸子裡滿是警告:“師父我告訴你,你千萬別亂來。”
見她那雙眼睛,明明很是擔心自己會在馬車上把她給吃了,卻又故作強悍的樣子,夏殤忍不住脣角輕揚,這丫頭,也有害怕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