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迪淡淡一笑,看着夏殤,眼中再無他人,“王爺,您說,這誹謗皇家兒媳,該當何罪?”
夏殤脣角微勾,聲音緩慢,一字一頓:“剝皮實草,豎於城門。”
“嘶——”,人羣裡有人長長抽了口冷氣。這睿王爺腦子壞了?自己王妃的相好找上門來,不僅沒有暴跳如雷,反而依然對她這般柔聲細語。
“嗯,果然好主意。那王爺還等什麼?”戴曉迪巧笑倩兮,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或者是吃什麼穿什麼一般的話題。
“清絕。”夏殤淡淡道。
只聽空氣裡傳來幾聲輕微的破風聲,兩名暗衛一聲不響的出現在大家面前,垂首道:“王爺。”
“把那個潑皮拖下去,剝皮實草,以示警戒。”夏殤雲淡風輕。
“王爺,妾身聽說過,在關外有人以馬骨制琴,謂之‘馬頭琴’。這人皮裡是填了草,可骨頭也別浪費了,不如,也製成一把琴吧。閒來無事,妾身可以撫琴,說不定琴音特別清脆悅耳。”
戴曉迪朱脣輕啓,聲音清脆,在場的人遽然變色。可卻無一人敢說話。大家誰也不傻,戴曉迪的身份,雖然上面那位沒有承認,可是他們大婚時,顧無雙鬧的那一出,都言明瞭戴曉迪的真實身份。
周如月臉上慘白,身子幾乎站立不穩。美眸驚恐的看着戴曉迪。她是瘋了嗎?不僅攛掇着夏殤把對方剝皮,居然還要把對方的骨頭拿去制琴。她就不怕對她的名聲有礙嗎?一頂毒婦的大帽子壓在頭上,她就一點也不在乎嗎?
夏殤笑了,身上那股冷厲之氣早已經消散乾淨。他很少在衆人面前笑,這一笑直如春花盛開,讓人看得移不開眼光。只見他點頭,輕輕喟嘆了一聲,柔聲道:“好,都聽你的。清絕,你們就把他的骨頭打磨了,製成琴吧。最好弄的乾淨點,別有腥味。”
“是。”清絕恭敬答應着,和落塵一左一右,朝那“陳三”走去。陳三這才驚恐的得知,這個美貌高貴的女子和這位清冷華貴的男子口中所言的骨頭居然是他身上的,再看看大家如看死人一
般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僅慌亂起來,連連後退,大聲嚷道:“你不是曉迪!曉迪溫柔美貌,心地善良,怎麼會是你這個毒婦?”
戴曉迪絲毫不怒,眼眸明亮,臉上堆着笑意,然那股笑意卻未達眼底。她明明在笑,卻冷的出奇,讓“陳三”下意識的想逃。
事實上,他也確實逃了。可惜,他快,有人更快。清絕本就是追蹤的高手,在他身形微動時,已經知道他要逃竄的方向,搶先一步躍了過去,和落塵一前一後慢慢朝他逼過去。
“你們……你們別過來……”“陳三”嚇破了膽子,身子微微顫抖,眼睛咕嚕嚕亂轉,就要衝着水面跳下去。
可惜卻晚了。落塵手一揚,一根細的幾乎看不見的細絲已經纏上了對方的腳踝。一拉一拖,趴在欄杆上的“陳三”如一隻死狗般被拉了下來。
被細絲勒中的腳踝處,鮮血涌出,弄髒了水橋。就這一下子,已經廢了他的腳筋。
衆人全都嚇傻了,聽到動靜趕來的貴妃千金們,更是嚇的尖叫起來。周太師在侍衛們的簇擁下,顫巍巍趕來,見到的就是這麼血淋漓的一幕。
“來人!快把這個刺客帶下去,押進大牢!”周太師衝着夏殤夫婦一拱手:“讓睿王爺睿王妃受驚了。”
戴曉迪冷笑,讓對方給她扣上蕩婦和毒婦的帽子後,就這樣離開,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衝着上前就要帶走“陳三”的兩名太師府侍衛道:“慢着!這位口口聲聲說是本王妃的相好,可是本王妃卻並不認識他。不如麻煩周太師,把本王妃這個‘相好的’交給本王妃處理?”
她這一番話,聽的周太師眉毛緊蹙:“婦人講究婦容婦言婦德,睿王妃怎麼口口聲聲都是污言穢語,這種話豈能是堂堂睿王妃口中之言?”
戴曉迪淡淡一笑,絲毫也不在意,“大家都知道,本王妃來自鄉野山村,本就不懂那種滿口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的面子話,只是心中想到什麼就說出什麼而已。這位潑皮口口聲聲侮本王妃清白,太師真當本王妃是那麼好欺負的嗎?還有,這人
出現的地點可是太師府,太師府今日宴請客人,自然要保證客人的安全。若是本王妃不會點武藝,剛纔早就清白不保,只怕已經一命嗚呼了。本王妃自然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周太師不僅不幫本王妃的忙,反而口口聲聲指責本王妃滿口污言穢語,真是笑話。難不成這件事根本就是周太師一手策劃?”
戴曉迪話音一落,周太師立即白了臉,怒聲道:“睿王妃休要妄言!老夫在睿王妃眼中就這麼愚蠢嗎?哼!”
這一下,周太師被氣個不輕,一張老臉青紅交錯,可是卻絲毫也沒有辦法。戴曉迪這話雖然難聽了點,卻句句屬實。若是其他大家閨秀,遇到這種事情,一般都會給太師府面子,事情能遮掩着過去就算了。可這位睿王妃倒好,偏偏是個不怕事情大的,句句話都朝難聽裡說,讓他準備好的滿肚子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戴曉迪輕輕一笑,清脆的聲音如黃鶯鳴叫:“太師乃是國丈,又是國之重臣,豈能如太師說的那般愚蠢?若太師是個蠢的,那咱們也就不要活了,早就蠢死了。”
她這樣一說,周太師氣的差點沒撅過去。這話明褒暗貶,話裡話外就說他是仗着女兒是皇后,位高權重,方纔這般行事。
“得,睿王妃想怎麼處置此人,老夫無半句二話。時辰不早了,各位請去水榭入席。”周太師見戴曉迪口齒鋒利,又不顧及面子,對於這種潑皮破落戶一般的人,他實在是沒有半點辦法。偏偏夏殤見戴曉迪在這和他針鋒相對,站在一邊一言不發,還聽的津津有味。
“清絕,把這妄圖侮辱本王妃的人拖下去,先殺了再說。”戴曉迪眼眸微眯,冷聲道。
“是!”清絕三兩下先卸了刺人的肩胛骨,摸出匕首就要挑斷對方的另外一隻腳筋。那“陳三”嚇的面無土色,終於知道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惹上了不能惹的人物。
“王妃饒命!小的不是有意要唐突王妃,實在是有人指使小的這樣做——”話音未落,只見他臉色一變,痛苦的倒在地上,滾了幾滾後,脣角一縷黑血流了出來,身子一軟,竟然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