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紙片後,安小仙眸光定定的看着上面的字,靜默了幾秒,輕聲念出了後半句。
“我的餘生全是你……”
倒好水走向她的林鷗聽到這句話,渾身一抖,腳步僵硬的停下。
她用力的抓緊水杯,戰戰兢兢的凝視着安小仙,眼神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
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她拼了命的掩藏,不惜燒掉那本記載了她整個童年乃至整個青春的日記本。
可她還是失敗了。
小仙終究還是知道了她的秘密。
房間裡一下變得寂靜無聲,彷彿空氣都被凝固了。
一陣度秒如年的靜默之後,安小仙猛地轉過頭來看了眼林鷗,又迅速低頭看着那張紙片,眼神裡非常明顯的閃爍着不可思議的表情。
林鷗登時絕望的閉上眼睛,忽地變得呼吸都困難,她張着嘴異常艱難的吸了口氣,才聲音顫顫的開口。
“小仙……你聽我……”
然而,‘解釋’二字還沒有說完,安小仙就驀地出聲打斷了她。
“小歐,這上面的句子是你寫的嗎?”她拿着那截紙快步走向林鷗,“我的餘生全是你,前面是什麼啊,我覺得這句話好美啊。”
安小仙這句話一出來,林鷗登時大鬆了一口氣,看着朝她迎面走來的安小仙,一瞬就笑了。
待安小仙走進之後,她的視線迅速落在那張紙上,上面確實只有‘我的餘生全是你’幾個字,伸手將那紙從安小仙手中奪回來,將水杯遞給安小仙。
“前面是,謝一凡,我喜歡你,從此以後,我的餘生全是你。”
“哈,我就知道是你寫給一凡的。”
安小仙捧着水杯喝水。
林鷗一言不發的轉身,將那半截沒有燒盡的紙,扔進垃圾桶。
紙片緩緩的飄落,如同她的心,跌入冰冷的深淵。
氣氛徒然變得很壓抑。
安小仙歪頭看着林鷗的側臉,上面滿滿的全是悲傷。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林鷗,哪怕是她被謝一凡狠狠拒絕了108次的那年裡,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難過過。
忽地,安小仙放下水杯,走上前正面環住林鷗的腰,心疼地問:“寶貝兒,你今天到底怎麼了?那字跡看起來很稚嫩,應該是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寫下的吧,既然你那麼愛他,那爲什麼還要燒掉啊?”
一聽這話,眼淚慢慢的從林鷗的眼眶裡滾出來,安小仙的倒影在她眼裡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怎麼還哭起來了?”
安小仙連忙找紙巾給她擦眼淚,用很兇的語氣低聲呵斥她。
“林鷗,我告訴你,不準再哭了啊!別忘了,你可是國民總攻大人,要是被你後宮三千佳麗看見你這哭鼻子的醜樣,分分鐘對你粉轉路人!”
林鷗卻是一把抱住安小仙,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深深的吸了口氣。
“小仙,我不想再愛謝一凡了。”
這似乎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說完後,她又悲慟難忍的掉了很多眼淚。
安小仙身子驀地一僵:“到底怎麼了?都堅持了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又要放棄了,這像不是你的風格,林鷗?”
“我累了。”林鷗說,“你知道的,其實我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我不怕等,可我就怕等不到,以前我一直以爲,只要我守身如玉的等着他,他總有一天會是我的,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有等到他,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等了,所以我就將那些與他有關的東西全都燒掉了……”
“好,我們不等他了,不等了。”安小仙輕輕的拍着林鷗的背安慰,“我們去找個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我們去愛錦榮,錦榮可比他對你好多了!”
林鷗安靜的流着眼淚沒接話。
她眼淚模糊的看着門的方向。
敞開的門外,靳楓身子筆挺的站在那裡,那雙宛如黑曜石般漆黑璀璨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很久沒有見到她哭過了,眉宇之間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凝重。
林鷗眼神悠遠的與靳楓對視了幾秒,擡手擦乾眼淚,輕輕的從安小仙的懷抱中掙脫開:“瘋子來了,應該是快要吃午飯了,你們先下去吧,我去洗個臉補個妝就下來。”
……
吃完午飯沒一會兒,安小仙和靳楓便離開林家了。
林鷗站在她臥室的窗戶跟前,遙望着安小仙靳楓的轎車越走越遠,直至從她的視野中徹底消失了之後,也沒有將目光斂回。
冬季的寒風在她臉上狠狠的吹。
她心情很亂。
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是放棄,還是堅持?
她不知道。
所以,還得好好的想一想。
“叩叩……”兩道象徵着禮貌的敲門聲響起。
“進。”這一次,房間的門沒有反鎖,她沉聲令道,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白冰冰從擰動門把,推門而入,視線緊盯着林鷗的臉,雖然她的妝容掩飾的很好,從側面還是能夠看出她的眼睛有些微微發腫。
“姐,厲家的厲澤陽先生來了,說有商業要事找你商量。”
林鷗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轉身就往樓下走。
白冰冰沒有立刻跟着她出房間,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在林鷗的房間裡四掃着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耳邊沒有傳來白冰冰跟隨的腳步聲,林鷗反射性的轉身,冷眸掃向她。
“你在找什麼?”
白冰冰被林鷗冰寒的眸光看的心虛,連忙快步往外走,隨便找了個藉口掩飾。
“沒找什麼,就是覺得你房間裡的裝飾物件好像變了,想具體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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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鷗面無表情的看着白冰冰從她跟前走過,直到白冰冰出門之後,她才擡腳走出房間將房門鎖上。
白冰冰灰頭土臉跟在林鷗身後。
不時回頭往林鷗的房間看。
心想以後一定想個法子搞到她房間的鑰匙,進去找找那個日記本纔是。
……
“喲,今天是吹的什麼風呀,竟然把大名鼎鼎的厲先生吹到我這裡來了。”
林鷗笑盈盈的從樓上下來,一見到厲澤陽,臉上就帶上客套的面具。
厲澤陽放下茶杯,擡起頭細細的打量了林鷗一眼,笑道:“素聞林氏集團的大小姐,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林鷗微微一笑,在厲澤陽對面的主座上優雅的坐下。
“身爲jz集團的副執行總裁,想來厲先生每天都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不知今日特意來家中找我所謂何事?”
“林小姐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今天登門拜訪是爲了什麼。”厲澤陽開門見山的將他早已準備的一份文件遞給林鷗,“我父親被厲巖奪權,我們現在想打翻身仗,林小姐的母親是厲家的外戚,手中擁有jz集團0.3%股份,我們願意花高價購買。”
林鷗聽了,微笑着將那份股份收購合同推回。
“不好意思,那0.3%股份是我外公當年送給我母親陪嫁,對我母親有着很特殊的紀念意義,我們不賣。”
“我勸林小姐最好還是再考慮一下。”
厲澤陽慵懶的靠着沙發,彷彿勝券在握般睨着林鷗。
“國內有句俗話叫夫唱婦隨,你追了十幾年的謝一凡先生現在是我的商業合作伙伴,你如果答應把股份賣給我,我可以讓你加入我和謝一凡共同參與的那個商業項目,這樣,你和謝一凡就會多很多相處的機會,沒準哪一天就日久生情了呢。”
謝一凡和厲澤陽合作,這倒是林鷗沒想到的。
她神色微怔了一下,笑了笑:“謝謝厲先生的好意,不過,謝一凡現在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這話一出,厲澤陽和白冰冰的眼眸裡均閃過一抹詫異。
尤其是白冰冰。
“怎麼突然就不重要了呢?姐,那對你來說,現在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呢?”
什麼最重要?
林鷗勾脣淡淡的笑了笑。
當然是她和靳楓錦榮安小仙之間的關係最重要了。
小仙是厲巖那個派系的人,靳楓不可能與厲巖爲敵。
那麼,她自然也不會和厲巖爲敵。
“如果厲先生找我沒有別的事了,那我就失陪了。”林鷗微微笑了笑,轉身往樓上走。
厲澤陽失算的盯着林鷗,眸中閃爍起一抹陰鷙的光,站起身遞了張名片給白冰冰。
“林二小姐,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你父親回來後,請將我的名片轉交給他,就說我有一筆生意要找他談。”頓了頓,他又說,“當然,如果林二小姐有什麼需要厲某幫忙的,也可以打電話找我。”
白冰冰心底頓生好感,這還是第一次有外人稱呼她林二小姐呢。
這意味着,終於有人對她林家二小姐的身份表示認可了。
“好,我一定會將厲先生的話如實轉告我父親的。”白冰冰將厲澤陽的名片接過。
……
可能是因爲懷孕的原因,安小仙身子比較乏,回到家看了會兒刷了會兒微博便睡了。
晚上六點半,王凱準時從公司抵達靳楓的家,將靳楓不在公司期間,公司裡所發生的一些要事向靳楓稟告了一遍。
稟報完後,王凱將靳楓有些心不在焉,濃黑的眉頭緊鎖着好似有心事,便隨口出聲問了句,“靳總,這次去b城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麻煩事倒沒有,不過……”靳楓深邃的眼眸微縮了下,“你幫我查個人,名叫賽華佗,他自稱是我父母的生死之交,你着重調查他和我母親易紫夏的關係。”
今早從b城回來時,他總覺得賽華佗說的那些話感覺有點怪,就好像賽華佗認識的易紫夏和他所認識的易紫夏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