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憶之沒有黛和安的聯繫方式,只能在厲劍目前居住的這棟豪宅四周蹲守,這種沒有時間限制的等待,是非常難熬的。
她度秒如年,在一棵大樹底下蹲的腳都麻了,若不是厲景天和厲劍有殺父之仇,厲劍不待見她這個侄兒媳婦,她真想立刻大搖大擺的就這麼殺進去。
“叩叩……”
當黛憶之在豪宅大院外等的如火焚心之時,黛和安恭敬地敲響了佛堂的門,厲劍在佛堂裡打坐,自從被他手機裡用來挑撥離間厲嘯天和安小仙祖孫關係的內容,將厲嘯天活活氣死了之後,厲劍便開啓了每天都在家吃在念佛,與世無爭的生活。
“老爺,你找我。”黛和安象徵性的輕敲了兩下門後,擡腳走了進去,在厲劍的身後一米處站定,今日不同往昔。
如今的黛和安,只是厲劍家中的一名僕人,沒了五年前做外交官大使的風光,他爲人做事,自然是要低調謙卑一些比較好。
厲劍手裡拿着一串佛珠,原本在閉着眼睛唸經,黛和安問他話時,剛好將經文唸完,他睜開眼,作勢要起身,可能是打坐時間太長了的原因,一下沒起來。
“老爺小心。”黛和安連忙上前攙扶厲劍,他微躬着身子,低着頭,恭敬卑微得,將僕人這個角色演繹的淋漓盡致。
“和安啊,我都對你說過多少吃了,不要叫我老爺,叫我大哥就好,你一口一個老爺的叫我,可就是在與生分了呀。”
厲劍嘴裡說着叫黛和安不要與他生分的話,被黛和安躬身攙扶着一路走向沙發的胳膊,卻十分的享受,亦絲毫沒有不要讓黛和安攙扶他的意思。
“老爺,我現在不叫和安,叫魏安。”黛和安依舊沒有改變他對厲劍的稱呼,他將厲劍扶到沙發前坐下,然後恭敬地站在一旁。
“魏安?”厲劍挑眉望向他,眸底,裹着一抹明顯的訝異,“你什麼時候把姓都改了?”
“老爺,你忘了嗎,五年前,微微小姐命人揭露了我貪污受賄的罪行,我被國家判處死刑,從法律上將,黛和安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所以,我是魏安,不是黛和安。”黛和安不卑不亢地道。
厲劍想了想,點頭:“對,我想起來了,當時向警方揭發你的人,確實是小微派去的,對此,我一直都覺得很抱歉,所以那天在街道上,看到你沿街乞討,我纔會命人將你請了回來。”
之前唸經,花費了不少時間,厲劍此刻有點口乾舌燥,他一說完這句話,便伸手去倒茶,黛和安見狀,立刻彎下腰去爲他端茶倒水。
厲劍接過黛和安遞來的茶,欠飲了一口,又說道,“和安,你落得今天這種地步都是小微害的,你恨她嗎?”
最後這個問題,厲劍是直視着黛和安的眼睛問的,黛和安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略顯尷尬地微楞了一瞬,纔開口回道。
“老爺,我不是聖人,若說在這顛沛流離的五年裡,一刻都不曾恨過微微小姐,一定是騙人的,但是,有一句老爺說錯了。
我落到被法律判處槍決這種地步,不是微微小姐害的,而是我的貪念一手造成的,我貪污受賄了那麼多錢財,即使微微小姐在五年前沒有揭露我的罪行,日後也會被別人揭露。
微微小姐的揭發,只是加快了我自取滅亡的速度而已,所以,我現在已經不恨微微小姐了,我只恨我自己當時沒有管住自己的那雙愛錢的手。”
厲劍見黛和安言辭懇切,目光真誠,不像是在說謊的模樣,便放心地放下了茶杯,“和安,你能這麼想,我很感動,本來我還擔心你會爲微微當初揭發你罪行的事,怨恨他,怨恨我,如今聽你這麼說,明顯是我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爺何來我會怨恨你一說?”黛和安聽了厲劍這話,當下就露出了憤慨的情緒,一時間口水四濺,氣憤不已地說。
“是老爺將我從乞丐窩裡撿回家,給我吃,給我喝,給我乾淨衣裳穿,老爺現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心裡連感激你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怨恨你呢?”
“和安,你先別激動。”厲劍面色平靜地看了黛和安一眼,然後雙手轉動着茶几上的茶杯,似在爲什麼事猶豫,而後才毅然決然地對上黛和安的雙目道,“我聽小五說,有一個名叫黑黑的天空低垂的id,昨天晚上給靳楓的妹妹蘇菲發了一封郵件,他懷疑是你。”
“五爺有證據嗎?”黛和安質問厲劍,厲劍反問,“如果小五有證據,你覺得我還會來問你嗎?”
“我不知道。”黛和安搖頭,“老爺做事向來不安常理出牌,我猜不透老爺的心思。”
聞言,厲劍彎眼低低的笑了兩聲。
“和安,你這張嘴,還真和一樣會奉承人。”厲劍生平最喜歡的就是,別人說他高深莫測,心思令人琢磨不透的話了,因爲這樣,會顯得他很厲害。
“我沒有奉承老爺,我說的是實話!”這何嘗又不是另外一種拍馬屁討主人歡心的方式呢。
“行了,和安,你就別再說這些話來討我歡心了。”厲劍凝着黛和安的雙目,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現在我可不吃你這一套咯。”
黛和安面色微變,現在的厲劍,的確要比五年前更難對付。
厲劍將黛和安臉色微變的神色看在眼裡,沒什麼表情變換,脣角微翹。
“和安啊,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五年前你認識的那個我了,以前的我,總是爭強好勝,想得到我父親的認可,想主宰jz集團乃至整個商界。
但是現在,我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爭爭槍槍的生活了,我只想安安穩穩的度過我剩下的餘生,沒事的時候,就養養花,喂喂魚,吃點齋,念點經,做點公益事業。
遇到像你這樣需要幫助的人,就拉他一把,好爲自己過去所犯下的那些罪孽贖罪,所以和安,我不管那個黑黑的天空低垂是不是你的賬號,都要嚴肅的,認真的警告你。
我不准你挑起戰爭,安小仙好不容易纔答應和我休戰,如果你再利用蘇菲對邢彥斌的執念,用邢子昂來算計蘇菲。
從而讓安小仙以爲這一切都是我慫恿你做的,再次與我互相殘殺,我一定會拉上你的女兒黛憶之和你的外孫女厲曉彤,來爲我陪葬!”
厲劍氣場很強。
黛和安在凌厲目光的注視下,竟有些不敢擡頭。
“老爺請放心,這種以卵擊石不自量力的事情,魏安是絕對不會做的,魏安在外顛沛流離苟且偷生了整五年,魏安現在只想在老爺家中安穩度日,得空的時候,去厲家莊園,遠遠的看上自己的閨女和外孫女一眼,便心滿意足了。”
厲劍目光微涼,並沒有輕易相信他,只道,“你最好牢牢記住你剛纔所說的話,一旦你違背了你自己剛纔說的這些話,惡意地挑起了我和安小仙之間的紛爭,搭上的便是你閨女和你外孫女的性命。”
“是,老爺。”
黛和安恭恭敬敬地點頭應聲。
“下去吧。”厲劍大掌一揮,將目光從黛和安身上斂回,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完了,若黛和安還是不聽勸,那就別怪他往後會對他心狠手辣了。
黛和安從佛堂中出來。
站在由上等紅木打造的屋檐底下,仰頭看了眼天空。
烏雲密佈,黑壓壓的一片,心想終於要變天了,脣角翹翹,頓時揹着雙手,邁開腳,嘴裡就哼起了歡快的小曲兒。
毫無疑問,他此刻的心情,是倍兒好的。
黛憶之還在豪宅大院外焦急的守株待兔,而安小仙和蘇菲,卻在jz集團人力資源部的面試廳裡,聽邢子昂,講述了一個既狗血又充滿了悲劇色彩的故事。
邢子昂說,“我和邢彥斌是孿生兄弟,只可惜當時家父身陷囹圄,被仇家追殺,他不得不將我和邢彥斌分別送給不同的人收養。”
邢子昂說,“我們的父親是電腦天才,我和邢彥斌得遺傳到了他這一特長,我們在電腦技術方面,都有過人的一面。”
邢子昂說,“我從未見過邢彥斌,我不知道我和他誰是哥哥誰是弟弟,我是在五年前,我養父養母過世的時候,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邢子昂說,“我試着去國內尋找他,但是得到的線索,卻是他在坐牢,等到他去年出獄,我再想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成爲安小姐身邊的紅人了。”
邢子昂說,“看到他過的很好,我就放心了,我這個人生性孤僻,喜歡深居簡出,但卻對邢彥斌跟隨安小姐之後的事,瞭如指掌。”
邢子昂說,“我知道他的死,是k國的富安娜一手造成的,我想爲他報仇,想殺了富安娜的哥哥弗朗西,卻不幸失手,受了重傷,好在是,撿回了一條性命,尚且活着。”
最後,邢子昂對安小仙道,“安小姐,我很敬佩你,我願意像邢彥斌一樣,在你身邊,將自己的電腦天賦發揮到最大,爲你效力,誓死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