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記得你,我一直都記得你。”
厲景天點頭,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個夏天,沒有忘記黛憶之頂着一張烏漆抹黑的臉從樹上摔下來,跌進他懷裡,撲倒他,奪走了他的初吻,並揚言說今生非他不嫁的場景。
他只是後來在學校沒有認出面容洗乾淨了之後的她,若不是數月前,從k國回來的第二天,他在黛憶之的房間裡,意外翻看了她的日記本。
他或許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黛憶之就是當年那個冒冒失失的小姑娘,知道事情的真相後,他不由得搖頭笑了起來。
原來,他和黛憶之的緣分,早就在冥冥之中就被上天安排好了,他只是一介凡人,無力勝天,那就只好向天屈服,將這個女人娶回家好好寵着咯。
黛憶之渾身一震,瞳孔極具睜大,“那你爲什麼……?”
時間有限,厲景天打斷了黛憶之的話。
“舅舅,把憶之送回去,營救蘇菲的事情,你們倆就不要參合了。”
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
“好。”身爲黛憶之的親生父親,黛和安自然不想黛憶之去冒生命危險。
“不行!”
黛憶之一把抓住正要下車的厲景天,死死不放,“我不要回家,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們是夫妻,我要和你同生共死!”
她說着,櫻桃色的粉.嫩紅.脣,微噘了起來,帶着三分委屈,七分撒嬌,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弄清楚,她想在去救蘇菲的路上一次性問清楚。
例如,厲景天既然從未忘記過她,那位什麼一直都不曾與她相認,還有,他當年在學校拒絕其他女生追求時,說他已經有心上人了。
那個心上人是誰?如今還是他心底最緊要的那個人麼?如果他的那個心上人回來了,他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不娶她,改那個女人呢?
“鬆手!”
厲景天伸出一隻手,去掰她緊緊抓住他手腕的手,臉色一沉,雙眸盯着她,“我說了會活着回來娶你就一定會活着回來娶你!”
“不要!我就要和你一起去!”黛憶之低頭,在雙手緊緊抱着他手臂的同時,面頰貼在了他的手臂上,眼角有淚水溢出,浸溼了他襯衫,灼燒他皮膚,生出一股抓心撓肺的急躁煩悶感。
“黛憶之!”
厲景天一瞬不瞬的瞪着她,除了安小仙和小時候的親妹妹,他平時極少哄女孩子,尤其是像黛憶之這種不聽話耍小性子的壞脾氣girl!
“嗚……”黛憶之擡頭,一對上厲景天那雙冷厲的眸,扁嘴就嚎。
“閉嘴!”
厲景天忍無可忍,叱罵她的同時,指腹溫柔地將她眼角的淚抹去,“你一拳腳功夫不出類拔萃,二腦子不好使,去了,非但幫不了我,反而會拖我後腿!你去做什麼?”
“我可以爲你擋子彈!”黛憶之對厲景天的話表示很不服,她挺起胸.脯,目光堅毅且固執地對厲景天說,“我沒你說的那麼一無是處!在關鍵時刻,如果你遇到了生命危險,我會挺身而出爲你擋子彈!”
黛和安:“……”
報應啊報應,他老黛家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臭丫頭?!
難怪老祖宗們都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女兒在結婚之後,胳膊肘永遠往外拐!
他擡手扶額。
在心底安慰自己,就當自己在五年前就死了,沒看到眼下這扎心的一幕。
與黛和安痛心疾首,恨不得掐死黛憶之的心情不同,厲景天雙眸一眨不眨地凝着她,一雙瀲灩琉璃眸,有震撼,有感動……
他相信,這世上,願意爲他赴湯蹈火的女子有很多,但卻遠遠沒有黛憶之帶給他的震撼與感動來的深刻,這個女人。
十幾年如一日的愛他,哪怕是在被厲微全球追捕被他誤會的那些年裡,那顆深愛他的心,都不曾有過分毫的改變或動搖。
“把眼睛閉上。”
冷不丁的,厲景天突然冒出了一句與話題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啊?”
黛憶之一臉懵,“好端端的,閉……閉眼做什麼?”
不知道怎麼了。
厲景天看自己的眼神突然變得好溫柔。
還有說話的嗓音。
沉魅,而又富有磁性,洋洋灑灑,宛如眼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烏雲,照進她心田,一時間,使整個人都被暖暖的他,曬得軟綿綿的。
她抱着他的手臂,前半生依靠在他身上,昂着腦袋,像一隻小貓似得,凝着他好看的異常過分的琉璃膜,心臟,噗通,噗通,噗通的跳。
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初次見到令自己一見鍾情的白馬王子一般,她心臟快速的跳動着,好似要從她喉嚨裡蹦出來一般。
她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包括,第一次相遇,她在樹上初次見到厲景天,便被他絕美的盛世容顏,驚得驚爲天人,並鼓起勇氣從樹下跳下去撲倒他時,亦未曾像現在這般緊張。
“我想吻你了。”厲景天輕描淡寫道。
“!!!!!!”黛憶之捲翹長睫狂眨,手撫上喉嚨,一臉被驚嚇得宛如被人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天了嚕。
她剛剛聽到了了什麼?
厲景天說他想吻她了??!
這是真的麼?
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認識厲景天這麼多年來,他何曾像今天這般溫柔寵溺過她?
以往每次親熱。
不是帶着憤怒,就是她遭人陷害被下了藥,神志不清。
他在不生氣不憤怒不必須把自己當做解藥來爲她解毒的情況下說要吻她,這是第一次。
厲景天見她久久不配合,微眯眼,眸色微深了些,下一瞬,掀動薄脣,冷魅的嗓音中,便少去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慍怒。
“不願意就算了,放手!”
黛憶之一見厲景天面露不悅之色,喉嚨裡久久發不出聲音的毛病,一下就痊癒了。
“願意!願意!誰說我不願意了?!”這句話,她幾乎是用吼的說出來的,且在話音落下的那一瞬,便雙手吊着厲景天的脖子,主動將脣獻了上去。
“……”
看到黛憶之這麼不矜持的一面,黛和安在一側氣的捶胸頓足,家門不幸,家門不幸,生了一個這樣的女兒,真是他黛和安的罪過。
出人意料。
厲景天熱情地迴應了她這個吻,以往的厲景天,不喜與她接吻,每每黛憶之想要吻的更深一些,都會被他偏頭拒絕。
大多時候,他的重心都是脖子以下的部位。
換而言之,就叫直奔主題。
唔……
由於這個吻吻的太過激烈和投入,一時間,黛憶之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道嚶嚀,使得坐在一旁的黛和安冷沉的臉色,再次黑上了一個新高度。
厲景天熾熱的氣息噴灑在黛憶之白皙柔嫩的美肌上,她又濃又密,捲翹得像蝴蝶羽翼一樣的眼睫,顫.抖的厲害,呼吸和心跳頻率也跟着亂了,隨着這個吻的不斷加深,黛憶之只覺得她渾身都發熱發燙和乏力了起來。
和這樣的男人接吻,就是危險,就是自尋死路,她除了沉.淪和臣服,再無別的其他反抗的能力……
“喜歡我這樣吻你嗎?”熱吻結束,他把她圈在懷中,氣息平穩地問,比起她內心的兵荒馬亂,他平靜的像個沒事人一樣。
“喜歡。”黛憶之點頭,在他懷中笑的像幸福的花兒一般開心。
“把身子轉過去。”
他突然又發佈了一條命令。
“你又要做什麼?”黛憶之昂頭仰望他,美眸眨着嬌羞,白皙的面頰上鋪着一層薄薄的紅暈,他說話的嗓音,強勢霸道,偏偏又像之前說要吻她一般曖.昧的令人心驚肉跳。
“轉過去你就知道了。”厲景天嗓音溫柔似水,雙手扼住她的雙肩,將她的身子輕輕的緩緩的轉過去,而後向坐在黛憶之身側的黛和安使了一記顏色。
黛和安會意,輕點了下頭。
隨即,厲景天大掌使力,猛地朝前一推,黛憶之騰一下便被他推進了黛和安懷裡,與此同時,他迅速打開車門。
提腳下車。
接着砰一聲將車門關死。
坐在前頭開車的司機,立刻配合他將車門車窗鎖死!
黛和安則死死抱住黛憶之,不讓她掙脫。
“放開我!”黛憶之這會兒,哪怕反應再遲鈍,亦看得出她被厲景天暗算了,厲景天吻她,只是爲了讓她放鬆警惕,然後好找機會下車,扔下她,一個人去救蘇菲。
“憶之,你就聽景天的吧,那地方太危險了,不適合你去!”黛和安死死抱着黛憶之不撒手,五年前,他沒有保住自己的妻子,讓自己的妻子一個人孤零零的病死在醫院。
五年後的今天,他不能再讓悲劇重演,讓他的女兒冒着生命危險去闖龍潭虎穴!
厲景天站在車窗外的街道邊上。
他深深的凝視着車子內一臉憤怒的黛憶之,招手,喚來一輛出租車,彎身而上。
黛憶之見狀,不由得在車裡破口大罵。
“厲景天,你混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她聲嘶力竭,額頭上青筋迸現,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厲景天乘坐的那輛出租車從她的眼前,一晃而過。
“爸,帶我去那個地方,帶我去他們交易的地點,我要去幫景天,我要去幫他,我現在的第六感很不好,我怕我不去,以後就會永遠見不到他了。”
黛憶之抓着黛和安的手,苦苦哀求,她不知道那些綁匪把蘇菲綁到哪裡去了,但黛和安一定知道,眼下,她只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黛和安身上。
“爸,求求你了,帶我去好嗎?求求你了,爸……”黛憶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着哀求,黛和安依舊不爲所動。
半晌後,黛憶之使出了殺手鐗,她衝他吼,“黛和安,媽已經因爲她覺得自己失去了你活活抑鬱而亡了,難道你想我走媽的老路,和她一眼,在景天出事以後,終日抑鬱寡歡,早早就去閻王爺那裡報道嗎?”
“……”黛和安啞口無言。
黛憶之見他眉頭緊皺,立即趁勝追擊道,“爸,我愛景天,我真的很愛很愛他,如果他今天在救蘇菲的過程中,有了個萬一,我也不想活了……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