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193.番外 愛過誰無悔(九)
盛揚歌從外面買回粥的時候,艾瑪正坐在牀邊給蔚藍剝橙子吃。艾瑪剛剝好放在蔚藍手上,出現在門口的盛揚歌默不作聲的上前把她手裡的橙子拿開。
“現在天已經很冷了,你少吃點這些性寒的水果,喝粥吧。”他氣息還有些不穩,看來是跑着去又跑着回來的。
盛揚歌把粥倒在除菌的瓷碗裡,然後遞給她。
蔚藍看着他沒有動。
艾瑪坐在一邊感覺有些尷尬,說了聲去打個電話便出去了。畢竟蔚藍和這個男人是曾經的情/人,她無權干涉,這需要蔚藍自己處理。
艾瑪出去之後,盛揚歌手裡還端着那晚粥,蔚藍始終沒有接,眉頭半皺着,看不出什麼喜樂。
盛揚歌越看她越覺得她變了許多,曾經的意氣風發,凌厲,氣勢,都被她現在的母性中和成了溫婉。
她褪去嘲諷的,平靜的眼神,在他看來極爲陌生,這幾天她都是這個樣子。他寧願她說幾句刺他的話,也比除了一絲淡淡的厭倦什麼情緒都沒有的好。
“要我餵你嗎?”盛揚歌攪動了粥,“再不吃就要涼了。”
他說完就盛起一勺子粥喂到她嘴邊。
蔚藍蹙着眉偏了偏頭,“盛揚歌你這樣做是爲什麼?”
“我只是不希望不出事,我照顧你一下你也排斥?我有這麼不受你待見嗎?”盛揚歌的溫和的臉上有一絲異色,似乎是自嘲。也似乎,蔚藍離開他之後,這樣的神情在他的臉上時常出現。
蔚藍覺得很無力,她本來以爲昨晚把話說明了,盛揚歌會決心好好過他的生活,可是他比她想象中更加的執拗。
一抹微不可及的酸楚從心裡閃過,爲什麼,這些不在還來得及的時候做,現在有什麼意義?
於是她竟然就這樣脫口而出,“爲什麼你總是這樣失去了之後才悔恨曾經沒有珍惜?”
說完之後她自己也被驚了一下,她頓了頓,看到盛揚歌握着勺子的手緊了緊,有些顫動,然後又恢復了平靜,她抿脣之後繼續說:“有些話我們沒有必要說第二遍,你覺得呢?”
“首先我沒有出事,現在也有人照顧我,至於排斥,你知道的,那麼多事之後,我不可能再心平氣和接受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我會不自在,我會遺憾覺得爲什麼你曾經沒有那麼做,那我就會覺得對瑞克很愧疚,他是我丈夫!他很愛我!我不希望因爲我自己曾經的事對他造成傷害。我心裡會很矛盾很難受你知道嗎?還有你這樣做,讓沈玉怎麼看?我不想被說成插入人家家庭的小三,我也有自己的家庭,所以,你別再做這種事了。”
蔚藍一句一句的陳述之後變得有些激動,音量也拔高了寫,看起來有些惱怒,也有些失控。
盛揚歌端着碗的手幾乎要把碗捏碎,她的話都是一句句的在提醒他有些曾經回不去,他已婚她已嫁。
他很想世界上有一種藥叫後悔藥,看見她糾結崩潰,一寸寸想要推開他的樣子,加上曾經的事慢慢的爬上心頭,他才明白什麼叫痛徹心扉,悔不可及。
犧牲愛情換取江山,這是自古以來所有人都沒有討論出對錯的謎題。他深陷其中。
他動了動喉嚨,低沉但卻溫柔的聲音才說:“那你先把粥喝了,你和孩子都不能餓。”
盛揚歌執着的端着粥,蔚藍閉了閉眼,非常無力,最後還是伸手接過他手裡的粥自己喝了起來。
喝完之後她將碗放在牀頭的櫃子上,盛揚歌抿脣,立刻拿起碗說:“我去洗。”
還不等回答他便已經離開了。
盛揚歌剛走出去就看見愛呢坐在走廊椅凳上的艾瑪,他看了艾瑪一眼,然後往另一個地方去。
艾瑪看他要走,上前叫住了他,“盛揚歌。”
盛揚歌轉頭,沒有說話。
“我是瑞克的表妹。”
“我知道。”
“我哥和我嫂子現在很幸福,你也有家庭,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蔚藍不可能爲了你破壞兩個家庭,而且……”她看着盛揚歌深沉似海的眸子,有些不忍心說,她最後還是開口,“而且,她已經不愛你了,即使還有一點點殘留的感情,已經不如以前強烈了,你應該放手。”
“你知道我們的曾經嗎?你知道我們的感情嗎?別拿理說事。”盛揚歌眼睛微眯,絲毫不見剛纔的溫和。他似乎在怒,更多的恐怕是要掩藏心中的愧和悔。
艾瑪被他嚇了一跳,可一回過神來又覺得他很可笑,她略嗤笑,“你們的曾經?不就是你屢次在權錢和她之間選擇了前者嗎?你爲什麼覺得被你屢次傷害拋棄的女人有必要接受你一次又一次的騷擾她現在平靜的生活?你給不了她的東西,自有別的男人能給,所以,你別纏着她不放,破壞了她該有的幸福,蔚藍是個好女人。早點放手吧,別讓你的感情變得卑劣扭曲。”
艾瑪自然從他眼中看到了憤怒,她自然也覺得氣氛,蔚藍曾經給她大概說過她和盛揚歌的事,誰沒有個曾經,轟轟烈烈不一定會勝過細水長流。至少她看到的和她表哥在一起的蔚藍是很開心的。甚至是很滿足。
所以這個男人,不應該再去打擾她,如果他真的認爲自己還愛着蔚藍的話。
說道最後,艾瑪已經由憤怒變成了嘆息。
盛揚歌臉上的戾氣漸盛,艾瑪轉身之後他揮手便將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精緻的白瓷四分五裂。巨大的聲響引來不少人從病房裡傳來的抱怨。
因爲是vip病房,住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這裡值夜的醫生護士也很多,一名護士走出來,蹙着眉說:“這不是你家是醫院,這裡有病人,麻煩顧及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盛揚歌冷冷一瞥,撂下了一個字,“滾。”
蔚藍坐在牀頭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剛纔聽見了外面隱約有爭吵聲,但是不是很清楚。然後聽到巨大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她剛撐起身子想要下牀艾瑪就進來了。
“別起來,你好好休息吧。”艾瑪趕緊過來拉着她躺下。
蔚藍看了一眼外面,抿了抿脣,什麼都沒說躺下了。
她側躺下,手抓着被子。想起了一些事情。
其實盛揚歌很少發怒的。因爲生長環境,他從小就學會了隱忍,因爲他媽媽被小三害死,不得父親寵愛,他還很小的時候便學會了自保,學會了怎樣沉默,即使很沉默也不會像唐驍珵那樣肆無忌憚的發怒,任意所爲。
因爲在他的世界,至少在他成爲盛世當家人之前,他是沒有隨意發脾氣的權利的。因爲這可能會讓他在家裡的地位更加低微,這也可能會讓他的目標離他越來越遠。
隱忍成了他的一項技能。
忍着忍着似乎就成了習慣,他不喜外露自己的憤怒,蔚藍看過他最憤怒的樣子,也就是因爲盛老爺子在盛揚歌上任總裁之後提起他媽媽,還說了一些貶低侮辱他的話。
她其實知道盛揚歌對着她的時候很多時候怒得恨不得撕碎她,但是都是在忍。
以前爲什麼忍不知道,他本可以任意妄爲,因爲他曾經並不是很在乎。而現在,他怒卻不展現出來,多半是怕惹她生氣而將他越推越遠吧。
外面盤子破碎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響,病房門就已經被推開,盛揚歌手裡已經拿着一隻新的瓷碗,和以前那個一模一樣。
這是顧心情在她住下的時候可以去買的。
他隨手將碗放在櫃子上,頭也沒有擡,直直的過來,又直直的出去。
艾瑪看着他的背影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連蔚藍都想不透,何況是她。
說是想要追回她,他又並沒有這樣說過,模棱兩可,蔚藍猜得心累,她也不想去猜了。
門關上,艾瑪嘆了一口氣,走到那邊去把燈關了,“不知道表哥什麼時候會來,就算被告知的時候就出發那也得還有兩小時才能到,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蔚藍已經閉上了眼睛,她點了點頭。
艾瑪走到門邊往外面看了一眼,頓時皺起了眉頭,“盛揚歌還在外面。”
蔚藍的眼睛半睜開,瞬時的功夫又閉上,她呼吸深了些,“隨他吧。”
艾瑪想了想,說:“萬一表哥來了,兩人打起來了怎麼辦?”
“放心吧,他們不是會打架的人。”至少兩個男人在醫院撕的事情幹不出來,兩個人都是外表比較溫和的男人。特別是瑞克,他不會主動找茬。
艾瑪走到沙發上坐着,用毛毯蓋住身體,這樣沒那麼冷。
“嫂子,你會拋棄表哥,原諒盛揚歌嗎?”艾瑪有些小心翼翼的問,當然她是有私心的,她當然希望蔚藍跟她表哥能夠幸福,另一方面她也是覺得蔚藍受了那麼多傷害,該幸福了。
蔚藍閉着眼睛,語氣雖輕,但是卻斬釘截鐵,“沒可能。”
艾瑪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爲什麼,還是揪着心。
睡到半夢半醒,蔚藍信誓旦旦說過絕不會發生的事情,真的在走廊上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