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莽古爾泰和泰鬆兩人派來的使者——一共有兩個使者,莽古爾泰的使者是正藍旗的甲喇章京冷僧機,這個人是那拉氏,是葉赫那拉氏一族。還曾是葉赫部酋長金臺吉的部下,在金臺吉滅亡後歸順奴賊,被分在了正藍旗,是莽古爾泰的老部下。
他帶來的莽古爾泰開出的歸順條件,朱由檢已經一口答應了!
因爲朱由檢現在根本沒有餘力去控制野人女真的地盤......而且也沒那位功臣願意受封去野人女真的地盤。
所以莽古爾泰肯歸順,那是再好不過了。所以朱由檢當即就答應封莽古爾泰爲渤海鎮總兵,渤海郡王,實封20000戶(就是正藍旗的人馬),還賞銀10萬兩,絹10萬匹!
用這個價碼招安莽古爾泰,說真的,一點都不貴!
而另一位使者則是“一點都不重要”的張小旗,張小旗在泰鬆跑路的時候被留在了蓋州,還拿着一封泰鬆寫給朱由檢的親筆信。
這封信,朱由檢已經看完了,而且很有點哭笑不得了。
泰鬆在信裡面言辭謙卑,自稱奴婢,還表示願意“披髮赤足、自縛軍前、任打任殺”。但同時卻又表示部下衆多,非三個萬戶不能容納。而且她的部下已經在瀋陽、鐵嶺、遼海等處耕種多年,不想再搬遷它處。所以她希望可以受封瀋陽、鐵嶺、遼海等三處,用來安置自己的三個萬戶......這個女人有點貪得無厭啊!
她要三個萬戶真的很多了!她姐姐兀良哈也才兩個萬戶。兀良哈跟着朱由檢那麼些年,南征北戰不算,還養育了兩兒兩女,可謂是勞苦功高,泰鬆如何能比?不過朱由檢還是會給的......反正這三萬戶將來也會姓朱。
但是瀋陽、鐵嶺、遼海是不可能給的,那是遼鎮的地盤啊!國家重鎮所在,怎麼可能封給泰鬆?
朱由檢所推行的“勳貴實封制”和“宗王實封制”中的“實封”並不是封給州郡之地,而是封戶和封勳莊。根本不可能直接封幾個州府一級的地盤給一個王,否則將來一定出亂子。
當然了,那些擁有一兩萬封戶的王去大明疆域之外拿下個藩國,就另當別論了......
“泰鬆所請,朕不能答應......”朱由檢嘆了口氣,對張小旗道,“你回去和泰鬆說,三個萬戶朕可以答應,但是領有瀋陽、鐵嶺、遼海等三州之地是不可能的。所以朕會親赴瀋陽,將其捉拿!”
......
瀋陽城高大堅固的南門之外,朱由檢想要捉拿的泰鬆太后,這個時候正在3000蒙古騎兵的簇擁之下,騎着一匹蒙古馬,靜靜的等待......豪阿瑪豪格的到來!
3000甲士,披掛整齊,列陣而立,肅穆威嚴!
這個景象,一如泰鬆太后、福寧皇帝上回率兵親征前,在瀋陽城外列陣誇示軍威的時候。但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再如那日一般昂揚,而是自泰鬆以降,人人心神不寧。
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是因爲清河口之敗而不安......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場大敗之後,大清國已經窮途末路了。
現在只是在進行垂死掙扎!
不過泰鬆、顧哈倫、範承蔭等人,卻並不因爲大清行將覆滅而不安。
因爲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離開大清這艘行將傾覆的巨舟的辦法......雖然他們開出了頗高的投降條件,但是在他們想來,朱由檢接受可能還是很大的。
比較泰鬆萬戶斡爾朵搞得再大,將來也會姓朱的。即便泰鬆不能爲朱由檢再生兒子,還可以從兀良哈那裡過繼一個兒子來繼承泰鬆的三萬戶和三州封地。反正不會便宜外姓,朱由檢爲什麼不樂意?
而且朱由檢就算不答應,也不會真的把他們這些人都殺了......他們是獅子大開口,同時也等着朱由檢還價。
三個萬戶不行,那就封兩個萬戶。三個州太多,那就減少一個,封兩個州也行啊。
不過爲了多爭取一點利益,泰鬆、顧哈倫、範承蔭等人還把目標瞄上了豪格......吞了豪格的部衆,再把豪格的腦袋送給朱由檢,這樣朱由檢就會看到泰鬆的誠意。
另外,朱由檢也會發現泰鬆其實和兀良哈一樣能打......想到這裡,泰鬆嘴角處就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泰鬆和兀良哈雖然是親姐妹,但是她們倆的感情不怎麼好。兀良哈比泰鬆強健,在學習武藝這方面更有天份,而泰鬆則長得更漂亮。
兩姐妹從小就鬥到大,而泰鬆除了在容貌上可以壓倒姐姐,在其他方面都沒什麼優勢。而最讓泰鬆嫉妒的,則是姐姐出衆的軍事能力。這個能力在中原不算什麼,但是在流行妻子協助帶兵的蒙古大貴族圈子中,就有點讓人眼饞了。
不過兀良哈的軍事能力再出衆,也不過才搞到了兩個萬戶,而泰鬆很快就有三個萬戶了,而且還搞到了豪格的人頭!
現在送人頭的豪格已經到了......帶着四五千看着就破落的殘軍,護着大約兩萬鑲黃旗的家眷,垂頭喪氣的來了。
“太后......”顧哈倫湊了上來,小聲道,“是不是要讓埋伏的騎兵出擊?”
原來顧哈倫奉了泰鬆的命令,在瀋陽城外還埋伏了2000蒙古鐵騎!
“不必,”泰鬆搖了搖頭,“先把豪格放進城……城裡有旗鼓包衣的火器,可以更容易的了結豪格的人。”
“可是瀋陽城內的滿洲正黃旗……”
“無妨,”泰鬆說,“譚泰、圖賴和佟圖賴都是支持我們的,我們把豪格請進城,再滅他更容易!”她頓了頓,“而且本宮還想拿下鑲黃旗家眷......這樣,就不怕鑲黃旗的人不聽話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垂頭喪氣的豪格已經快到泰鬆的馬前了。兀良哈看了一眼豪格背後的軍隊,都穿着破衣爛甲不說,還髒得不行,不少衣甲上還有許多污漬和血跡!
泰鬆在幾個蒙古勇士的簇擁下,策馬上前幾步,算是迎了一下豪格。豪格也上前幾步,到了泰鬆太后馬前五步,才收住戰馬的繮繩。
“太后,”豪格就在馬背上行了一個拱手禮,“本……臣這回是落魄來投了。”
他現在不敢再以皇阿瑪自居,而是稱臣了。
“豪貝勒,”泰鬆也換了稱謂,關切的問,“是不是遇上明軍追擊了?”
豪格點了點頭,苦笑道:“從海州護着鑲黃旗的家眷來瀋陽的途中被明軍追上了,一場血戰啊……太慘了,不提了。”
“那……追兵現在在哪裡?”泰鬆問,“是不是被擊退了?”
豪格苦苦一笑,接着又是眼淚汪汪了,說道:“幸得將士用命,總算勉強退了敵……不過也沒擊退太遠,追兵現在就吊在後面!”
看見他這副模樣,泰鬆就知道鑲黃旗讓朱由檢打得挺慘!
豪格又道:“太后,您看能不能先讓臣的家眷進城去?他們這一路可吃了大苦頭了!”
“好好,就讓他們入城,”泰鬆太后點點頭,“本宮也在宮中爲貝勒準備了接風洗塵的酒宴,不如咱們一塊兒入城吧。”
豪格又是一拱手,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看見豪格入了套,泰鬆太后就是心情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