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瞧着這事兒......”
“王爺,老奴見過那左夢梅,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兒!”
“王爺,您也不小了,今年都13歲了。”
“是啊,女大五,包金磚!”
荊州府江陵縣城內的楚王府中,遠道而來的侯恂和跟着朱慈照從李自成那裡來到武昌的王承恩,這會兒都在王府後花園的池塘邊上,苦苦相勸一個十二三歲,穿着黃袍的小男孩。
這小男孩長得和朱慈烺有那麼一些兒相似,不過卻要秀氣很多,看着有點像個小姑娘。這會兒好像在發脾氣,也許還有點想不開,正站在池塘邊的一塊太湖石上,一副要往下跳的樣子。
這小孩就是朱慈烺的弟弟,楚王朱慈照了!
朱慈烺是崇禎皇帝的嫡長子,當然是有長兄之風的,對三個弟弟那是充滿關愛的。
朱慈烺的三弟朱慈炯就在他的關愛下,變成了呂梁山上三太子——和他原來的悲劇人生相比,現在的朱慈炯可是真正活出個樣子來了。再過一陣子,這位呂梁山上三太子或許會變成多爾袞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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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慈照的命運也改變了,現在可是堂堂的大明楚王,荊州藩主,而且才13歲就能成家立業了,老婆還是美女,還是如今大明第一號大軍閥(朱慈烺不算軍閥的話)左良玉的女兒,今年18歲的左夢梅。
可是楚藩朱慈照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多朱慈烺這個好哥哥的安排非常不滿!
他不想當楚王,也不想去荊州城拉仇恨,更不想娶一個比自己大五歲,還結過婚的左夢梅——這事兒要怨李自成,瞎保什麼大媒,愣是給左夢梅安排了御營的一個掌旅當夫婿。
結果左夢梅的夫婿在山海關之戰中陣亡,讓左夢梅當了小寡婦,還讓朱慈烺惦記上了......而左良玉拒絕嫁女給朱慈烺後,朱慈烺又讓侯恂出面保媒,把左夢梅嫁給了楚王朱慈照小朋友。
而左良玉和侯恂的關係不一般啊......他一出面,而且還是一樁看起來對左家軍很有利的婚姻,左良玉自然不會不同意了。
所以今天就是朱慈照小朋友的好日子了......可朱慈照卻鬱悶的很,他現在只想見到爸爸崇禎,根本不想結婚。而且他還聽說了朱慈烺囚父篡權的事兒,對他的好大哥產生了一些誤會!
“王爺,花轎都快進王府了,您可不能再耍小性子了!”王承恩看着崇禎皇帝的這個兒子一點事兒都不懂,急得眼淚都快滴下來了。
左夢梅昨天就在左夢庚、邱磊的陪同下到了荊州,住在邱磊的總兵府內,今天上花轎過門子。因爲她是王妃,所以朱慈照這個王爺得去接親撩轎簾拜天地......一大堆事兒呢,沒時間跳水自殺的。
“王伴伴,”朱慈照一扭頭,委屈地看着王承恩,眼睛裡面還含着淚花兒,“你說這是父皇的旨意嗎?不是說父皇被春哥兒挾持了嗎?他不可能下這樣的旨意......這不是父皇的意思,對嗎?”
“王爺!”王承恩看了一旁面色如常的侯恂,跺了跺腳,“您就是爲了皇爺,也得把左夢梅娶了......”
朱慈照想了想,又問:“娶了左夢梅,左良玉就會發兵清君側了?”
怎麼問怎樣的問題啊......被太子知道了還了得?
王承恩急得額頭上冷汗直冒,回頭又看了侯恂一眼:你不會去向太子爺揭發楚王吧?
侯恂笑了笑:“王爺年幼。”
“對對對......”王承恩道,“年幼無知!”
侯恂笑道:“千歲爺英明,是不會和小王爺計較的。”
還是要揭發啊!
王承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侯恂是朱慈烺的講官和重臣,當然不能替楚王隱瞞了。
好在如今左家軍和南京方面不對付,就差揮軍東下了!所以也不怕朱慈烺一道令旨就要了小王爺的性命。
“王伴伴,你說呀,是不是孤王娶了左夢梅,左良玉就會發兵清君側?”
朱慈照大概是在闖王那邊學壞了,造反精神十足啊!
王承恩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怎麼也不能讓朱慈烺跳了王府池塘啊!於是跺跺腳道:“對!只要王爺娶了左夢梅,左大帥就會出兵清君側了!”
就在這時,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隱約傳來,看來送親的隊伍已經到了!
朱慈照很快就要和左夢梅大姐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而就在朱慈照和左夢梅喜結連理的同一天,在武昌侯府內,臉色慘白,精神萎靡,還不住咳嗽的武昌侯左良玉正和他的狗頭軍師黃澍一塊兒,和那個從大同南下,途徑了呂梁山、長安城、南陽府、襄京府後抵達武昌的代王使者陳永熙見面。
“......侯爺,據下官所查,流寇已經在襄陽、隕陽二府圈地數百萬畝分配將士,所作所爲同韃虜在北京周圍如出一轍。顯然是學了韃虜的方法害民,不再用三年不徵蠱惑人心了。此舉雖然會讓流寇喪失蠱惑之能,但卻也能凝聚流寇的人心,變流寇爲坐寇,接下去很有可能以襄陽、隕陽爲根本,吞併湖北各州府。還望侯爺多加小心!”
“哼,又一個掠奪民田之寇!”黃澍恨恨地說,“韃虜如此,流寇如此,連挾持聖上的太子也這麼幹......一個個如狼似虎,就知道害民!”
什麼?連太子也這麼幹了?陳永熙一愣,心說:看來這次南下賭對了,得趕緊去南京投靠啊!
“陳紀善(紀善是王府官職),”左良玉沙啞遲緩的聲音響起,“代王那邊情況如何?還能維持嗎?”
“侯爺放心,”陳永熙道,“代王早就離開了大同,轉移到了鎮西衛的地盤上,在呂梁大山中建立了王府。現在呂梁羣豪都尊王爺的號令,王爺身邊還有精兵3000,足以自保。”
“這就好,”左良玉笑了起來,“有代王和楚王牽制,太子應該不敢行篡奪之事。”
陳永熙道:“能夠牽制太子的怕是還有個五皇子。”
“五皇子?他不是在李自成手中嗎?”黃澍追問一句。
陳永熙道:“下官見到李自成時聽他說,一旦長安不保,他就要把五皇子留在城中......”
左良玉一愣,“這是要留給韃虜?”
陳永熙點點頭:“因爲上回韃虜借道飛狐口襲了李自成的後路,他現在根本不相信咱們大明,所以才以此威脅。”
左良玉道:“他能保住長安嗎?”
“保不住。”陳永熙搖搖頭,“吳三桂的數萬大軍橫穿關中,如入無人之境,這說明李自成沒能在關中紮根......沒有根基,如何能持久對抗韃虜和吳三桂的夾擊?兵敗只是時間早晚。所以侯爺一定要早做準備!”
左良玉慘白的面孔一下皺了起來,李自成在吳三桂和姜瓖看來也許不算什麼。可是對左良玉而言,李自成卻是個不可戰勝的強敵。
因爲他真正的實力在朱仙鎮之戰中都被李自成打光了!後來雖然又拉起了十餘大軍,還號稱八十萬。但是左良玉既老又病,早就沒有精力嚴格訓練部隊,所以他的部隊人數雖多,可是戰鬥力很弱。
“依你之見,李自成還能支撐多久?”左良玉皺着眉頭問。
“一年!”陳永熙肯定地說,“潼關畢竟是天下有數的險要,很難從正面突破。李自成之前放吳三桂入關,實乃最大的昏招。等到吳三桂在寧夏、甘肅站穩腳跟,揮軍東征之時,就是李自成失去關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