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益都(今山東青州)南門外,一座佈置頗爲講究的臨時行軍大營。雖然一應侍寢之物早已準備就緒,但屋中一位全身戎裝的中年漢子卻還是難掩喜色;全無絲毫想要歇息的意思。不錯!此人正是剛剛獲封了行中書平章政事、知河南山東行樞密院事,兼任陝西行臺中丞的察罕帖木兒。
是呵,近來簡直太順了!自打六月出兵以來,短短兩個多月時間裡;不但收復了河南、山東的許多失地,而且還收服了田豐等人爲日後的長治久安打下了堅實基礎。眼下這益都雖然不易攻取,可恰在此時;作爲其後方的朱元璋不但主動示好,而且還搶先找上了門來。此人實力不但在韓宋亂賊中首屈一指,既是在整個南方也絲毫不容小覷!若能將其藉機招降,再收復江南;進而平定南方......如此不世功勳,不但震爍古今;既是此前頗有微詞的答失八都魯等人,也不得不刮目相看對我唯唯諾諾......
‘父帥,時已不早,還望父帥保重身體;早些安歇纔是。’思忖間,隨着一聲關切的 問候之聲響起,隨即就看到一位英姿勃發的年輕將領走入了屋內。只見此人身長九尺,體態壯碩;一副狼牙吞金獸面鎧甲披在身上,雖然將高大身軀映襯的頗爲雄壯彪悍;但其波瀾不驚的神情舉止之中,卻又透出了一種從容無比的儒雅風範;端地是一位頗具帥才的青年俊彥!
‘保保(擴廓帖木兒漢名),你不也未安歇麼?爲父身體,不用我兒嘮叨......’思緒被無端打斷,察罕帖木兒原本想惱;但認出了來人正是勝使親生的養子後,還是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問道‘應天使者都招待好了麼?其是否滿意?’‘其中利害,孩兒知曉!自然不敢有絲毫大意......’看面色鐵青的察罕帖木兒仍是一副依然故我的冰冷語調,滿心歡喜的擴廓帖木兒雖然頓感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但還是趕緊應聲回道‘咱們不但爲應天來人安排了歌舞助興,而且席間還安排人與其詩文唱和;眼下此二人早已酒足飯飽,想必也已盡興安歇了吧’......
‘着哇,此事關乎今後態勢,你我父子還需再辛苦一趟,以使其將咱們心意帶到。’少時一番話聽罷,雖然對諸多安排頗爲滿意;但察罕帖木兒還是趕緊又張羅了許多回禮,親自前往了館驛而去。 還說朱元璋。當日派使者與察罕帖木兒見面後,雖然出使之人並未一同返回;但眼見後顧之憂已解,還是當即便開始準備起了出兵事宜。於是一待徐達、常遇春等人率部趕回後,朱元璋遂當下便親率水陸大軍,直接向上遊進發了。如此水陸並進之勢一出,沿途幾乎未遇到任何抵抗;大軍便順利抵達了安慶。‘這陳友諒雖然兇悍,但其手下卻也不乏無能之輩’望着沿江漢軍聞風逃竄的狼狽之狀,朱元璋暗忖。然而此時兵臨城下後,卻見此處不但城防又加固了許多;而且還城門緊閉,完全一副固守待援之狀。也正如所料!兩次試探性的交鋒後,安慶守兵不但再不出戰;而且還掛起免戰牌再不理會。雖然很快就看出了對方有意拖延,但朱元璋還是不免生出了一絲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