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跡的用力掐了歐子墨的手臂一把,彷彿在懲罰他的四處留情。
歐子墨被她不經意的小動作給逗笑了,不顧衆人詫異的目光,在紀秦秦的臉上輕輕親了一記,而後對一臉恭維狀的沈前程和汪月梅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口中的琪琪究竟是什麼人,但看到二位,忽然讓我想起,這位女士應該就是不久前在大華珠寶店偷了人家一條價值二十八萬鑽石項鍊的那個小偷。”
“撲哧!”紀秦秦沒忍住,當衆就噴笑了出來。
這歐子墨的嘴巴還真是夠毒,當場便揭穿沈前程和汪月梅虛僞的嘴臉。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看向沈前程的目光也流露出幾分戒備和警惕。
沈前程趕緊解釋,“誤會誤會!歐總,上次在大華珠寶店發生的那件事真是一場誤會,我妻子並沒有偷盜店裡的任何東西,要不是……”
沈前程不滿地瞪了幸災樂禍的紀秦秦一眼,想說什麼,又礙於紀秦秦跟歐子墨的關係,只能硬生生改口道:“總之,我們沈家真的沒有必要爲了二十幾萬的東西去做丟人現眼的事情。”
汪月梅也用力點頭,“是啊歐總,後這樣的玩笑可不要再開了,像我們沈家這樣的門戶,怎麼可能會爲了區區二十幾萬的東西,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紀秦秦火上澆油道:“如果你沒偷,在警局的時候爲什麼要簽下二百萬的賠償款?”
“那還不是因爲你這個賤……”
汪月梅剛要對紀秦秦破口大罵,手臂就被沈前程用力扯了一把。
他打哈哈道:“咱們不聊這個,不聊這個。對了歐總,您今天大駕光臨拍賣會,是不是看上了什麼勢在必得的東西?”
歐子墨搭理都懶得搭理沈前程,直接攬着紀秦秦的肩膀,徑自向自己的vip專位的方向走去。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無法哪種場合,都能分出個三、六、九等,而歐子墨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無論出現在哪裡,都能被奉爲上賓,成爲衆人中的姣姣者。
那些看熱鬧的賓客都不是傻子。
先不說沈前程夫妻究竟有沒有爲了二十幾萬的項鍊做出手腳不乾淨的事,就衝歐子墨對沈前程夫妻那怠慢又嘲諷的態度,已經猜到,在s市這位大名鼎鼎的歐大少眼裡,根本就沒有沈氏一家存在的位置。
和沈前程和交鋒只是拍賣會裡發生的一段小插曲。
隨着拍賣會正式開始,所有前來參加競拍的賓客紛紛將注意力放到拍賣品上。
第一個被拿來展出的,據說是國外一位畫師遺留下來的經典畫作,畫的是一羣正在游泳的小魚,要說這幅畫有多特別,紀秦秦這個門外漢真是一點都看不出。
在她眼裡,這幅名爲《魚樂》的畫作,跟廢品收購站裡一塊錢一斤的廢紙沒啥區別。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幅看似不起的眼畫,起拍價居然是二十五萬。
紀秦秦小聲低喃,“什麼破玩意就要價二十五萬?二十五塊我都不要。”
坐在她身邊的歐子墨好笑又好氣地捏了捏她的手,小聲解釋,“這幅畫的作者名叫溫斯特布萊克,是法國近現代一個比較有名的畫家,最拿手的就是畫各種各樣的魚,據說能看懂他藝術的人,可以在靜態的觀察下,看到魚兒在畫紙上游動。”
紀秦秦聽得一臉好奇,小聲問他,“你看到那些魚兒在遊動了嗎?”
歐子墨搖了搖頭,“沒發現。”
她得意的送給他一個白眼,“所以你也不懂這位法國近現代畫家的藝術嘍?”
歐子墨被她那調皮的小模樣逗得心尖兒直髮癢,忍不住在她的粉脣上親了一口,用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只要懂得你身上的藝術,就足夠了!”
紀秦秦被他調侃得耳根子直髮燙,輕輕推了他一把,斥道:“無時無刻都能發情,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歐子墨大言不慚,“這說明你男人有本事。”
“所以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是來拍東西的,還是來調情的?”
歐子墨這才慢慢恢復一臉正經,“我不介意兩者同時發生,反正又不衝突。”
紀秦秦對他的厚顏無恥已經完全無語了。
至於那幅在她看來連廢紙都不如的《魚樂》,最終被人以五十二萬的高價給買走。
紀秦秦表示十分不理解,花五十二萬買一張廢紙,這人腦子有病吧。
她小聲跟歐子墨咬耳朵道:“我猜買那幅畫的人一定是錢多到沒地兒花,不然怎麼會腦殘到買那麼一幅垃圾回家掛?”
歐子墨笑了笑,“能來這種地方參加競拍的,多數都是有些閒錢的人。寶貝兒,你男人兜裡的鈔票也不少,待會兒看上了什麼,直接舉牌子就是,只要你喜歡,咱們就把那東西買下來。”
紀秦秦睨他一眼,“你就不怕我一直舉牌子,直接舉到你破產?”
歐子墨邪邪一笑,“你有能力拼命花錢,我纔有動力拼命賺錢。”
“哼!甜言蜜語,虛僞做作!”
紀秦秦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沒來由的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溫暖和甜蜜。
兩人難得不吵嘴,不生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正正經經針對拍賣品發表着各自的言論。
所謂言論,就是在紀秦秦眼裡,無論被拿到展臺上的東西有多麼的價值連城,她都覺得那些東西一文不值。
而歐子墨則針對那些商品,給她做一番詳細的介紹。
比如那隻起拍價十五萬的打火機,是某個名人生前的鐘愛;比如那隻不起眼的玻璃花瓶,背後擁有着一則動人的傳說……
直到一瓶82年的拉菲紅酒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紀秦秦的情緒終於激動了起來。
沒錯,就是這瓶酒。
上輩子就是因爲這瓶酒被沈前程所得,才引來她被沈前程當成籌碼一樣送上了歐子墨的牀。
紀秦秦偷偷看了歐子墨一眼,見他正拿着電話,在屏幕上敲着什麼,仔細一看,他正在用微信跟肖誠交代工作,畢竟這裡打電話不太方便。
紀秦秦扯了扯他的手臂,小聲問,“你對那瓶紅酒沒興趣嗎?”
歐子墨懶懶地向紅酒的方向掀了掀眼皮,不怎麼在意道:“別墅的地下酒窖裡放了幾百瓶我精心珍藏的各種紅酒,不差82年的拉菲這一瓶。怎麼,你想要它?”
紀秦秦茫然地搖了搖頭,“我……我又不喝酒,要他做什麼?”
她嘴裡機械式的說着這句話,心裡卻已經是亂成了一團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子墨曾親口說過,沈前程在亞東拍賣會上,不識好歹的搶了一瓶他很想得到的紅酒,因此才遭來歐子墨的排擠和打壓。
可眼前的歐子墨,顯然對那瓶酒並沒有任何興趣。
按照這個推理,即便沈前程最後得到這瓶酒,歐子墨也未必會對沈前程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
那麼,上輩子她被沈前程認回沈家,之後又設計她爬上歐子墨的牀,又怎麼解釋?
紀秦秦忽然發現,這輩子的很多事情,都已經偏離了上一世運轉的軌道,難道說,她的重生,真的引發了蝴蝶效應?
毫無意外的,那瓶紅酒,最後的得主依然是沈前程。
她又偷偷打量了一眼歐子墨,發現他對那瓶酒的最終去向並沒有多在意,心中的疑團不由得又加深了好幾分。
“秦秦,你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向肖誠交待完公事的歐子墨,這才發現紀秦秦的不對勁。
紀秦秦也意識到自己的表現有些不太正常,爲了避免歐子墨多想,她趕緊解釋,“我就是覺得這種拍賣會超級無聊,那些被拿出來競拍的東西沒有一樣是我真心喜歡,坐在這裡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歐子墨收起電話,低聲道:“你要是不喜歡,咱們馬上就走……”
就在這時,下一個拍賣品被工作人員擡了上來。
紀秦秦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那件拍賣品,不看還好,這一看,她整個人都震驚在其中。
那是一隻三十多公分高的白色硨渠觀音象。
硨渠是從深海貝殼逐漸玉化而成,品質分爲很多種,非玉化的不怎麼值錢,完全玉化的,卻深受此類收藏家的歡迎。
眼前這隻白色硨渠觀音像的玉化程度接近完美,半透的質地,精美的做工,瞬間給人帶來一種耳目的新的奇妙感。
而紀秦秦之所以會對這隻觀音象另眼相看,是因爲上輩子她被沈前程認回沈家之後,曾在沈前程書房風水最好的位置,看到過這尊觀音像。
記得沈前程當時對她說,這隻觀音像意義非凡,簡直就是沈家的助運法寶。
只要將它擺放在書房裡風水最好的地方,保證沈家世代繁榮,子孫滿堂。
萬沒想到,這隻對沈前程來說意義非凡的觀音像,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紀秦秦扯了扯歐子墨的手臂,“我覺得那尊觀音像很漂亮……”
歐子墨見她終於對某件東西生出了興致,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喜歡的話,就直接拍下來。”
紀秦秦沒有應聲,而是側頭看向不遠處沈前程的反應。
只見沈前程神色激動的看着那隻觀音象,眼底流露出勢在必得的氣勢。
主持人報出的底價是兩萬,每次加價的範圍是一千。
說實話,這麼一尊觀音像,底價居然只有兩萬,確實非常良心了。
沒等沈前程開價,紀秦秦已經迫不及待地舉起手中的號碼牌,直接報出一個數:“三萬!”
沈前程和汪月梅同時向紀秦秦這邊看來一眼,似乎沒想到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會對觀音像這種東西感興趣。
不甘落於人後的沈前程趕緊也叫出了自己的價碼,不管最後價錢被擡到什麼程度,這尊觀音像他都必須得到手。
可紀秦秦就像是在故意跟他作對,無論他如何擡價,她總是會勝他一籌。
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那尊觀音像已經從兩萬,直接被擡到了三十萬。
三十萬雖然不是什麼大數目,但買一隻硨渠玉化的觀音像卻有些不值。
起初,還有其它人會跟着沈前程和紀秦秦一起擡擡價。
隨着那尊觀音像的價格越擡越高,那些人漸漸放棄擡價權,像看熱鬧一樣看着沈前程跟歐大少身邊那位漂亮得不似真人一般的女孩,你爭我奪得不亦樂乎。
從頭至尾,歐子墨只是用縱容和寵溺的眼神看着不停擡價的紀秦秦,絲毫沒有因爲她爲了搶奪一尊不值錢的觀音像而露出半分不悅的神色。
當價錢被擡到五十萬時,沈前程的額頭終於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恨恨地瞪了一直在跟自己擡價的紀秦秦一眼,咬了咬牙,一口叫出五十五萬的價錢。
紀秦秦回了對方一記冷笑,想都沒想,直接開價六十萬。
沈前程也有點急,雖然心有不甘,可那尊觀音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就算它本身根本不值這個價錢,他也必須將它得到手中。
於是,圍繞着沈前程和紀秦秦之間的加價戲碼繼續上演。
當價錢被拉到一百五十萬時,沈前程終於熬不住了。
在場所有的人看得都很清楚,沈前程面對的不是紀秦秦,而是給紀秦秦撐腰的幕後金主歐子墨。
在s市,任何人想跟歐大少鬥財鬥富,無疑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沈前程心疼的不是一百幾十萬,沈家的財力跟歐子墨雖然無法比擬,隨隨便便拿出幾百萬還不是難事兒。
真正讓沈前程在意的是,他要是再繼續跟紀秦秦鬥下去,非但不能將那尊觀音像拿到手,反而還會因此得罪歐子墨,斷了自己日後所有的財路。
這麼一想,沈前程只能放棄繼續追價的衝動,眼睜睜看着那尊他勢在必得的觀音像,就這麼毫無懸念的落入了紀秦秦的手心裡。
看着紀秦秦因爲拍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露出得意的笑容,歐子墨的心情也跟着水漲船高。
“寶貝兒,你要是喜歡玉石,等以後有時間,我帶你去緬甸那邊走一走,那邊出產的玉石質地上乘,價格也公道,咱們可以多選幾塊回來給你玩。”
紀秦秦沒搭理歐子墨的討好,她心滿意足地看了不遠處垂頭喪氣的沈前程一眼,才漫不經心道:“我對玉石什麼的沒有興趣,不過這尊玉觀音,卻讓我非常喜歡。”
歐子墨並沒有深究原因,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道:“只要你喜歡,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摘下來。”
這樣毫無節制的寵溺,簡直跟上一世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