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琰琰偷偷把這件事記下了,躲開了傅益穎、王先生的視線之後,便悄悄離開山莊。
她沒有答應於先生的任何要求,除了願意幫他在吳凱面前說句話以外,她今天肯來見他,只是出來歷練一下而已。
也是今天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有分量。
邢琰琰開車回家的路上給吳凱打了個電話,說了今天她來見於先生的情況,吳凱聽後挺生氣,說:“這於老闆居然說我淘汰他們是因爲我看中外國供應商的價格更低廉?他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他的產品若真的好還不愁沒有銷路?何必寄生於邢氏集團?我也實話告訴你琰琰,咱們與外國的供應商合作,進口的價格比他的產品高了將近一倍,但我們還是願意合作,爲什麼,因爲產品用得放心!”
“於老闆仗着與董事長的交情,這麼多年偷工減料欺詐邢氏集團還少嗎?董事長到現在才把他踢出局,一方面是有意扶持本國企業,一方面是顧念着他寄託與我們生存的艱辛,可他自己不爭氣我們總不能一直縱容吧,否則完全也不利於整個行業的憂傷劣汰、良好生長。董事長肯容忍他這麼多年已經算仁慈了!叫他別癡心妄想再與我們合作了,他的工廠倒閉了對這個行業都有好處!”
邢琰琰震驚了,對於吳凱的憤怒她也只能安撫笑道:“我也沒有答應他什麼,因爲去之前爸爸已經跟我說了於先生約我的可能原因,我也有心理準備了。而我之所以肯見他也是希望儘快融入公司的管理中來,我需要見一見這些供應商,瞭解一下公司的採購流程,亦或者說是體系審覈流程,又或者其他更多的運營管理流程,所以,就練了一下手。你這麼一說我也知道於先生是什麼樣的人了,回去我會再瞭解一下外國供應商的好在哪裡。”
吳凱氣稍微消了,但忽然說:“這些問題你要是來找我我都能一一教你,只是你最近好像很少來找我了,若非我給你安排課程,你都不主動,我甚至都以爲……我哪裡做得不好,討你煩了!”吳凱半開玩笑道。
邢琰琰沉默了一下。她最近是很少找吳凱了,因爲她已經正式工作了,她覺得她不能一直依賴吳凱,她得學會在工作中獨立,二來是她覺得吳凱可能在追求她,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就刻意疏遠了。
邢琰琰笑道:“沒有的事,只是最近我都好忙,都沒法抽出更多的時間,等我回了北京,請吳大哥吃飯吧!”
“好,那這話我記住了,我等你回來!可是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可能還要一兩天吧。”
“什麼事情,陸老夫人的葬禮不是已經過了嗎?”
“額……上次去北京還挺匆忙的,難得回來一趟我得處理一些私事。”
邢琰琰強調私事,吳凱也 不好過問,於是暖心地叮囑了幾句,就笑着掛電話了。
邢琰琰掛電話之後都忍不住苦惱地搖搖頭,想到以後吳凱如果不放棄,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挑明瞭說呢,總覺得怎麼說都太傷人,她對吳凱有師父的敬意和大哥的欽佩心情,真不想讓其他雜質破壞了這份感情。
邢琰
琰又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報告了今天的事情,父親知道她已經給吳凱打過電話了,也不多說什麼,只說:“以後,多聽聽你吳大哥的意見就行了,爸爸很久不管事了,很多都要聽他的呢!”
“景辰也來公司了,那以後我還是要聽吳凱的嗎?”
邢琰琰總覺得景辰的存在,與吳凱有一定的衝突。
吳凱雖然只是公司董事長辦公室秘書組的秘書長,但由於多年來邢彭輝賦予他極大的權利,他與公司的CEO有何區別,如今父親忽然把景辰挖過來,坐實了總裁的地位,吳凱未免有些尷尬。
她都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之前因爲她不太懂公司的事,也沒有提醒過父親,但是今天……她還是說句話吧,“爸,你以後打算怎麼安排吳大哥?”
邢彭輝嘆息:“你吳大哥跟了我很多年了,我也把他當成兒子看待,但是我們邢家畢竟虧欠徐家,該還給景辰的一定要還。至於吳凱嘛……我打算獎勵他一定的股權,如果他願意,可以調動他到分公司獨立掌管一家公司,如果他還想繼續留在集團,那他還是集團的高層。”
“這樣對吳大哥而言,也許還是有些不平衡吧?畢竟那麼多年,公司裡所有人都把他當成總裁看待的。”
“這點確實是我做得不夠好啊,當初只是想栽培一個有能力的年輕人,爲自己年老之際還有一個依託,但確實沒有想到後面發生那麼多故事,總算應驗了一句話,人算不如天算,唉……”
也許父親也考慮到吳凱存在的隱患吧,當一個忠心耿耿的人最終什麼都得不到時,最後可能變成難以駕馭的虎狼,尤其這頭狼能力還異常出衆的時候,就更可怕了。
邢琰琰只希望吳凱追求她,不是因爲心中的野心,她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畢竟誰也不願意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這也是她不肯接受吳凱的最主要的原因。
“琰琰,爸爸所剩時間不多,也許這些事情,以後都要靠你自己去平衡了,這也是爸爸希望你儘快成長,儘快脫離別人掌控的原因。爸爸……對不起你啊,最終還是給你留下了一個難題。”
“爸,沒有的事,我只是瞎說的,吳大哥人這麼好,哪裡需要我們擔心呢?再說了我身邊還有唐叔叔等人呢,再有個什麼事情,也有人能坐鎮,您別太擔心了,一切都會好的!”
“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啊,琰琰……爸爸只是遺憾沒法多活幾年,沒法多幫幫你,在商場上,你畢竟還太稚嫩了!這也是爸爸希望能找到一個人真正爲你好的人,讓他替我照顧你的原因。”
誰能夠毫無私心,真正對她好,除了父母親人以外,那也只有她老公了!
邢琰琰知道父親的意思,他說來說去又說到那個她不願意觸碰的話題,就說:“爸,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擔憂,我自己也不傻呢!您別想太多了,好好養病,我過兩天回去看你!”
邢琰琰笑着掩蓋了所有的憂慮,掛了電話,而後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終究還是擔憂,想到自己必須一個人面對這麼多場面,心裡難免害怕和恐慌
。
…… ……
邢琰琰回到市區的家裡,琢磨了一番,終究不放心今天看到王先生接見姚先生的一幕,於是打算還是給陸莘透透露了一下,不管消息是否有用,她覺得她跟陸莘透打一聲招呼總能安心一點。
她給陸莘透打電話,但他該死的居然到現在還設置她的黑名單,她只能給楊小姐打電話,從楊小姐那兒套話得出陸莘透在家,今天沒有去公司上班,她就出門奔陸莘透家裡去了。
奶奶葬禮剛剛過去,也許陸莘透還在休息調整自己的心態吧,那天他露出脆弱的一面,邢琰琰就知道奶奶的死對他打擊挺大的,再是個工作狂,他也總有累倒和休息的時候。
邢琰琰去陸莘透家裡也算熟門熟路了,然而小區不好進去,她只好給馮嫂打一個電話,讓馮嫂來接她。
邢琰琰問馮嫂:“陸莘透在家嗎?”
“少爺在家的。”
“他今天在家幹嘛?”
“少爺早上出門了一趟,下午回來就一直呆在樓頂了,唉……”
邢琰琰知道陸莘透別墅的樓頂被他改造成了一個小花園,花架底下置桌子,幾把藤椅,可以喝咖啡,意境還算挺恰意的。花園旁邊還有個陽光房,冬天可以曬太陽。但這大夏天的一直呆在上面不好吧?
雖然樓頂也有納涼的地方,也裝有空調,但是她還是難以想象他大夏天呆在上面的樣子,怎麼都覺得有點自虐。
邢琰琰到了家裡,不讓馮嫂通知,自個人上去找他,此時太陽已經西斜了,夕陽不算那麼烈,他穿着背心、短褲衩,腳趾拉着人字拖懶散地坐在花架底下。
桌上放置着一杯咖啡,中午的烈日把奶泡都曬融化了,他居然還沒有喝完,可見呆了很久,也很無聊。
邢琰琰沉默了片刻,才走上前打招呼:“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裡曬太陽?”
陸莘透轉頭,見是她,怔愣了一下,而後皺眉:“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
“我很好,你放心!”
“沒人說你不好,你不必要強調。”
陸莘透皺了皺眉頭,不滿意地望向別處,不打算理她。
邢琰琰自顧走到他前面的藤椅上坐下,與他隔桌想對。
陸莘透又皺眉盯着她:“誰讓你進來的?”
對於他的排斥,邢琰琰也不生氣,而是柔聲安撫:“別渾身帶刺,我說過了,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朋友。”
“我並沒有答應你什麼!”陸莘透依然冷淡。
“我知道,那算我自作多情一次吧!我沒有那麼快回北京也是希望能幫到你,希望你能儘快擺脫憂傷堅強地站起來,奶奶也不希望看到你自暴自棄的樣子。”
“你是不是腦補太多了?”陸莘透還是皺眉,語氣越來越兇。
邢琰琰不管他,又說:“我今天去龍灣山莊了,見到了王先生、傅益穎,還有……你們做風投的應該很熟悉廣州的姚先生,他們三人今天同時出現在了山莊,好像正在談生意。你知道這件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