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別墅裡什麼都不缺,最不缺的是武器。
雷嘯虎親自從車庫裡抱出一大堆砍刀、球棒,很多砍刀上已經鏽跡斑斑,要不是情況特殊,這些武器他並沒有打算再用,也沒想着把它們分配給別人,這都是曾經陪伴他走過“光輝歲月”的見證。
雷嘯虎挑了一把纏了柄的砍刀,嗖嗖地在空中虛劈着,不懷好意道:“說好了,不還手是吧?”
張念祖微笑道:“不還。”
阿三和李二虎見狀也都圍了過來,阿三疑神疑鬼道:“念祖哥,玩的有點大了吧?”他眼見剛纔第一下張念祖就沒躲開,掃帚杆還好說,真要被刀砍一下那還了得?族只是癒合能力強,也沒有鋼筋鐵骨。
張念祖道:“放心,我沒那麼嬌氣。”
雷嘯虎生怕有變,掄着刀一刀就朝張念祖胸口剁下,李長貴死死盯着他的刀鋒,看刀刃幾乎貼上了張念祖的肉皮,他出手如電地用半截木頭杆在雷嘯虎的刀上支了一下,張念祖身子刷的閃開了。
雷嘯虎怒道:“說話算不算,玩我是吧?”
張念祖臉上蒙着布,但是聽聲音判斷出了剛纔的情形,他擡起頭:“長貴,你不要攔他。”
李長貴憂心忡忡道:“是......”
雷嘯虎用布條把刀柄和手纏在一起,躡手躡腳地朝張念祖走去,阿三剛想出聲提醒,李長貴示意他不要說話,根據他對張念祖的瞭解,祖爺不是那種無聊冒進的人。
雷嘯虎又是一刀砍下,這次目標是肩膀。
這位道上的老大有着豐富的砍人經驗和被砍經驗,也曾經歷過在黑暗中和敵人混亂互砍的突發境況,所以他對“聽風辨形”這種事情是嗤之以鼻斷然不信的。一個人憑着多次特殊遭遇和對危險天生的嗅覺,不容易被摸黑幹掉是真的,直到現在,在光線不充分的環境裡被人快速接近還是會引起雷嘯虎的警覺,這是後天練就的求生本能。
但你說你蒙上眼任憑我砍,然後你聽風聲躲開刀子,那是小說裡纔會有的情節,一刀砍下來只要零點幾秒,你又不是生活的導演,這時候給閃亮的刀刃一個特寫,再給會動的耳朵一個特寫,攝影師坐軌道車轉圈,主角慢鏡頭躲避——你在想屁吃!
事實證明雷嘯虎是對的,沒人能靠微弱的聲音預判出刀子的存在。衆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砍刀的刃捱上了張念祖的肩膀,但是,在這一瞬間他不等刀刃砍進皮肉就快如鬼魅的退出去了。
也就是說張念祖敢這麼玩是基於這樣一個理念:雖然我不能靠聲音事先躲開,但只要我夠快,刀子剛捱上我的那一刻我躲開就是了。
最失望的要數雷嘯虎,明明感覺刀鋒已經劃上了,卻又在****給他滑走了,就像你拿叉子去叉冰激凌球吃,叉了一下卻發現那是個水晶球......
雷嘯虎自然不會幹休,轉腕又是幾刀,張念祖凝立着讓他砍,每每在最後關頭溜走,雷嘯虎越砍越氣,這會張念祖要是表演個真正的“聽音辨形”他也就服了,或者給他結結實實砍上一刀也能消氣,壞就壞在他非得用叉子吃上這顆水晶球,就聽場上嗖嗖嗖刀子飛舞,張念祖則縹緲得如同一片輕羽,不是不會中刀,而是中刀的瞬間就會飛走,雷嘯虎砍人砍得面紅耳赤氣喘如牛,估計再有一會就要血壓飆升到頂而死。
張念祖躲閃着,一邊道:“其他人也別閒着,都來砍我。”
李二虎瞧得有趣,也撿了把砍刀加入進來。
雷嘯虎愣了下,對李二虎喝道:“要砍好好砍,你可別拉偏手!”
李二虎道:“不會。”他不進攻的時候刀就在手裡刷刷地挽着刀花,看來也練過。這兩個人一會正面衝擊,一會前後合圍,仍舊不能把張念祖怎樣。
阿三道:“三叔,咱也去湊個熱鬧吧。”
李長貴點頭,兩人填補了兩個方向,一時間幾乎要把張念祖圍死。
理論上講,一顆滑不丟手的果凍,一根叉子叉不到,兩根叉子叉不到,四根叉子從四個方向一定該是萬無一失了,可張念祖偏偏有這樣的本事:躥高躍低閃轉騰挪,幾把砍刀的刀鋒屢屢貼上,又屢屢被他用各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閃開。他這些天琢磨這個法子的可行性琢磨了很久了,今天一實驗居然奏效,最危險的其實是第一下的試水,他必須得捱上一下才能讓皮膚上的感覺活躍起來,給它們危機預熱,如果第一刀由雷嘯虎來砍八成老雷的目標就達成了,可惜他錯過了一刀999級的機會。
外圍這四個人可以說是各個層面的高手,李長貴他們開始還擔心張念祖會受傷,後來失手次數多了心裡也來了勁,可謂全情投入。
豹叔在一邊看得手心發熱,早想着也去試試,但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個世外高人又有點拉不下臉,這時忍不住咳嗽一聲道:“需要我親自下場嗎?”
那四個人正圍着張念祖翻翻滾滾地僵持着,四個方位都已飽和,互相之間建立起了短暫的默契和聯盟,這會也不想有人再來添亂,豹叔往前湊了幾步恰好擋在了那幾個人交換位置的必經之路上,阿三在他胸口推了一把道:“起開別礙事!”
豹叔只覺如墜雲霧般被推飛,踉踉蹌蹌跌出去十幾米,在半空中的時候豹叔突然明白了一個事情:自己並沒有在世外,所以也就算不上高人,充其量就是個世人......
張念祖道:“你們要是砍夠了就歇歇手吧。”
雷嘯虎喝道:“砍你永遠沒夠!”說着更是加快了攻勢。
張念祖嘿嘿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在身前身後指指戳戳,就聽叮叮噹噹一陣響,四個人的刀被他先後點斷,一截截落在地上。張念祖拉下臉上的布條道:“今天就到這吧。”
雷嘯虎看着手上的刀柄發呆,忽然氣憤地扔在地上,還像個孩子似的使勁踩了兩腳......
張念祖把破爛不堪的上衣脫下拎在手裡,轉身回屋去了,他的上身全是一道道紅印,不過竟無一處破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