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們繞場兩週,衆人下注已畢,居然仍有六成的人選了鋼叉,可見他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是極其堅挺的。
開始鈴聲一響,主持人噌的蹦下拳臺,轟天炮在鈴聲乍起的片刻就飛身向鋼叉飛踹,後者猝不及防被踹得接連後退。
諸葛刀鋒道:“轟天炮經驗更豐富,而且一般人容易對他有誤會,以爲他身材高大靈敏度就會下降,但其實他的綜合實力也很強。”
鋼叉吃了一腳面無表情,同樣也躍起還了一腳,轟天炮巨大的身型噔噔噔後退,臉上表現出幾分愕然。臺下的人們見偶像出擊了,頓時一片叫好聲。
諸葛刀鋒道:“個頭大的靈敏度高,個子小的力量不輸,這場架有的看了。”
這時夏侯霹靂買菸回來了,劉老六拆開包裝點上一根對張念祖道:“看好了,鋼叉號稱從不與人纏鬥,這場架要是打超過五分鐘算六爺多疑。”
張念祖道:“你這是認定鋼叉是戰士了?”
劉老六揚了下下巴,自信滿滿道:“你看着吧。”
張念祖把視線投向臺上,眼珠子頓時也瞪了老大——那兩個人正在展開對攻。鋼叉個頭矮小,拳頭也短,可是他絲毫不考慮這些因素,但凡是有點格鬥常識的人面對轟天炮這樣的對手都會選擇先消耗他的體力、利用貼身小空間給予偷襲,但鋼叉偏偏不,轟天炮一拳打來,他也是一拳打去,拳頭短小夠不着人家他就掄開胳膊往上甩;轟天炮一腳踹來,他也一腳踹去,腿不夠長就加上助跑往對手懷裡扎。幾乎所有人都看出鋼叉是在蔑視和調戲對手——你不是個兒大嗎?你不是力量壓制嗎?那我偏偏從你最驕傲的方面打擊你。
轟天炮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出拳不可謂不狠,臺上空間狹小,鋼叉也免不了捱上一兩下,但他臉上始終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譏諷對手的軟弱無力,輪到他出擊時,轟天炮捱上一拳一腳之後身體的靈敏度會明顯下降,人們彷彿能看到他的血槽正在清空,最終,轟天炮在鋼叉的猛烈攻勢下就像只被炭火漸漸炙烤到失去防禦的刺蝟,鋼叉一腳揣在他雙臂形成的保護牆上,轟天炮被蹬得門戶大開,鋼叉跟身上前一拳打在他下巴上,隨着令人齒寒的骨頭碎裂聲,這場戰鬥很快結束了。
張念祖看了下表,只用了不到三分鐘,他撇撇嘴,這是一場看似虎頭蛇尾的比賽,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兩人的戰鬥力並不在一個級別。
李阿三和李阿四義憤填膺地拽住彼此的脖領子嚷道:“阿嫂的項鍊!阿嫂的項鍊沒了啊!”
今晚的壓軸大戲戛然而止,贏錢的欣喜若狂,輸錢的如喪考妣,但所有人都覺得不盡興是真的,雖然轟天炮的表現無可置疑,但不少輸了錢憋着鬧事的人忽然七嘴八舌地喊道:“你是不是打假拳了?”
鋼叉把手支在擂臺的欄杆上,淡然笑道:“誰懷疑我打假拳,上來比劃比劃不就知道了?”
沒人搭茬……
阿三阿四聞言往前猛躥:“阿嫂的項鍊終於能回來了。”
張念祖沉臉道:“你倆給我老實待着。”
阿三委屈道:“他是戰士又不是普通人,我爲什麼不能打他?”
“不是還沒最後確定嗎?”張念祖道。
阿三阿四隻好悻悻地回到原位。
鋼叉見下面寂然,哼了一聲道:“我這麼說是不有點欺負人了?這樣吧,只要是不服我的都可以上來,只要擂臺站得下,我照單全收,賠率就按一賠十怎麼樣?”
“什麼?”那些輸了錢的一聽這話都瘋了。在現場的十有八九是彪形大漢,愛好者不少,更不乏業內有名的人物,在這種拳臺上——不論地上還是地下,從沒有過二打一的先例,更別說以一敵多了,懂行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就算你比對手強很多,也不見得你能一次面對兩個同水平的對手,這裡是黑市又不是《霍元甲》和《葉問》的拍攝現場,可沒有導演幫你喊“咔”。
地庫後面的玻璃房裡沒有任何動靜,顯然主辦方默許了鋼叉這樣的行爲。
一個臉上紋着花的大漢怒吼道:“有誰想上臺的來我這報名!”此人今天是觀衆,平日裡應該也是叱吒風雲的拳手,他這一帶頭頓時又有兩個漢子附和,最終一共湊了五個人,他們跳上拳臺和鋼叉面對面站成一排,紋花大漢指着鋼叉道:“這話可是你說的,別怪我們以多欺少!”
鋼叉只是懶洋洋地招了招手:“來。”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對面的五人,這些人同仇敵愾,在紋花大漢的一聲喊下一起撲向鋼叉。
鋼叉身形向前一閃,一拳打在紋花大漢臉上,隨即擡肘、起腳,每一招都將一名對手打倒,剛纔還熱鬧非凡的臺上瞬間就冷清了下來,只剩下最後一個對手時,那漢子瑟瑟發抖地站在擂臺拐角處,鋼叉衝他示威般喊了一聲,那漢子大頭朝下噗通一聲掉了下去,好在被人接住了。衆人又是好笑又是震驚,再次大聲喊着鋼叉的名字,比賽雖然結束了,但氣氛卻達到了今晚的頂峰。鋼叉顧盼自若,他探手抓過披風披在身上,輕盈地跳下臺去,頓時被他的無數粉絲凌空接住,衆人高舉着偶像放聲慶祝,鋼叉的保鏢、助手們企圖把他奪回來,現場鬧哄哄地亂成一團,鋼叉似乎十分享受這樣的場面,舉着一隻手控制着節奏,儼然是打了勝仗的將軍一般。
張念祖想想也是,於是道:“那就退而求其次,別讓鋼叉知道是咱們做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