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神色微怔,細心描繪的柳眉皺起,炮火連轟:“你口氣這麼大幹嘛,我可是犧牲睡美容覺的機會,特意來陪你熬夜班的唉。”
說着,極爲怨氣的看了蕭寒一眼。
可惜,被埋怨的對象不爲所動,一張冷峻的臉像雕塑一樣,完美卻又冷硬。
他薄脣微啓,聲音淡若霜雪,“我不記得自己提過這個請求。”
“嘭!”門在齊悅眼前,無情關上。
被關在門外,吹着冷風的齊悅,氣得直跺腳。
好你個蕭寒,敬酒不吃,吃罰酒。
關上門後,世界恢復清淨,蕭寒拿起之前沒有看完的病歷,全神貫注。
須臾,走廊傳來抽抽搭搭的哭泣聲,似夜晚的貓叫,一下一下撓着他的心。
他無力地將病例丟在桌上,開打辦公室的門,看着蹲在牆角埋頭抽泣的齊悅,不滿道:“你究竟想怎樣,這麼晚還不回家去?”
“我只是想陪你而已。”齊悅擡起一張楚楚可憐的臉,淚水掛在眼角,我見猶憐:“再說,這裡太可怕了,我總感覺有道冷風在我脖子後面吹。我怕鬼……”
蕭寒無語的看着她,半響後說道:“你毛衣穿反了。”
後脖頸都露在外面,能不冷嗎?!
齊悅大驚,連忙摸向身後,這下在男神面前糗大了!
“你看錯了,這件是今年新款,本來就是這樣設計的。”她咳嗽一聲,施施然站起,“巴黎設計師的品味。”
蕭寒不吃她這一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只是門沒有關。齊悅喜滋滋的跟了進去,順手關上門。
“有茶嗎,夜晚的氣溫還真低,可把我凍得。”一進門,齊悅輕車熟路的坐在沙發上,兩條筆直的肆意的舒展着,長腿,極具。
被的那個人,正揹着身收拾桌上檔案,連一絲餘光都沒施捨給她,這讓齊悅感到沮喪。
她自己起身倒了杯茶,靠在鐵皮書櫃上,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蕭醫生的側臉。
從這個角度看去,蕭寒的五官更加立體,挺拔的鼻樑像一柄新鑄的利刃,完美的眼線被拉得細長,光影的折射,讓那雙眼眸灑入點點星光,在這夜色中,說不出的惑人。
齊悅一時看的有些癡迷,喝茶時不小心在脣瓣上,沾上一片茶葉。
她擡手準備拿下來,卻頓住了。
這不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果蕭寒發現自己嘴上沾着茶葉,以他的紳士性格,一定會提醒她。說不定還會由此發現,她的嘴脣剛好是適合輕吻的形狀,就這麼情不自禁地吻下來也不一定!
這麼想着,齊悅興奮的恨不能滿地打滾,卻又忍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如她所料,蕭寒轉身時,果然注意到她。
那雙冷冽如清酒的眼睛,正專注的看着她,讓齊悅一顆少女心撲通亂跳,眼神朦朧,含羞帶怯。
怎麼辦他走過來了,太近了,果然是要吻她嗎?
齊悅咬了咬脣瓣的另一邊,使那片小茶葉看起來更加地扎眼。
可是蕭寒走進,伸手,堪堪擦過她的耳邊,從她身後的書架上,抽出了一本原文書。
齊悅:“……”
竟然只是拿書而已!沒事靠那麼近幹嘛!
蕭寒給了她一記莫名其妙的眼神。
“你手裡這本書不錯,很有深度!”齊悅眼神忽飄,說話間,脣瓣上的茶葉被她自己吃了進去,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此時,她的內心就像嘴裡那片茶葉,苦澀。
蕭寒看着手裡的書,念出書名:“《男性外生殖器疾病》你研究過,很有深度?”
齊悅淚流滿面,感覺嘴裡的茶葉更苦了,你說你一骨科大夫,好端端的幹嘛看男科的書!
好在蕭寒並沒有爲難,只是低着頭,繼續翻閱手中的書。
齊悅一個人懵逼了一會兒,又滿血復活。
“蕭醫生,夜裡這麼冷這麼涼,你都是一個人加夜班的嗎?”齊悅趴在辦公桌的另一頭,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在對面伏桌的蕭寒。
蕭寒頭也不擡,惜字如金:“也不是。”
“啊?”難道有小騷狐狸陪你過夜?齊悅想起了上次那通電話,裡面軟嗲嗲的女聲。
袖長的手指翻過一頁,蕭寒說道:“不是還有遊蕩在院裡的孤魂陪着我嗎?”
陰寒的冷意從腳底傳上來,齊悅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蕭醫生你可別嚇唬我,我是無神論者。”
蕭寒擡眸看她,眼底深幽:“這骨科室的樓下,就是太平間,每年有很多屍體停在裡面無人認取。醫院裡的護士都說,晚上他們的冤魂會坐電梯往上,尋找自己的替死鬼。而黃醫生,就死在那個臨近太平間的電梯裡。”
齊悅想起了,離骨科室不遠,被警戒線封鎖住的電梯,身上一陣惡寒。
“叮鈴——”電梯鈴聲響起,雖然很微弱,但在寧靜的醫院裡十分醒耳。
踏踏踏的倉惶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齊悅嚇得跳上辦公桌,摟住蕭寒的脖子。
門被打開了,一個跑得臉色通紅的護士,站在門前說:“蕭醫生不好了,有個急診病人出了車禍,被送到我們醫院了!”
說完,望着室內兩人的動作,怔住了。
說好的高冷禁慾呢?爲什麼會有一個小狐狸精晚上來陪蕭醫生?芳心碎了一地,默默傷神。
蕭寒推開纏在自己身上齊悅,拿起掛在牆上的白大褂傳上,跟着護士往外走:“趕緊把病人送進手術室,開始手術。”
直到兩人走出房間,呆坐在辦公桌上的齊悅纔回過神來,也開不及回味方纔的擁抱,急忙追了上去,亦步亦趨的跟着,最終被關在手術室外。
齊悅攔住要進手術室的蕭寒,說道:“你穿這麼厚,也不方便動刀,不如把裡面的外套脫了吧,我幫你保管。”
蕭寒沒有理會她,將外套後,遞給一旁的粉衣護士,就進了手術室。
被原主忽略的齊悅,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護士手裡的外套,一個黑色金屬外殼的蘋果手機,從口袋裡露出半個腦袋。
一個問題突然蹦進她的腦子了——那天晚上接蕭寒電話的女的……到底是誰?!